作者：人生若初
“嘿，你还倒打一耙。”
赵椿不乐意了： “昨晚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还能骗你，再说了，你瞧瞧这儿是哪里，难道我还能迷晕了你再把人运过来，放咱爹床上?”
“我有那么幼稚吗。”
赵茂觉得是有的，但也知道这事儿说不通。
偏偏他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拧着眉头思来想去也想不通。
即使心中思念父亲，也该白天过来，怎么会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蓦的，他捂住心口，浮现起一股怅然若失，似乎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到底怎么了? 不行，还得让太医看看。”
赵椿这次没顾他阻止，直接将等候在外的太医全喊进来。
“赶紧给荣亲王好好看看，他才几岁忘性就这般大。”
赵椿又按住弟弟，说： “你说你这都第几次了，每次闹一场过后，你自己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弄得我们七上八下的，这次非得仔细看看。”
赵茂只得靠在床头任由太医把脉。
他自己也觉得古怪，尤其是这一次，方才还在荣亲王府，一眨眼到了南山。
捂着心口，赵茂也觉得自己身上有些问题，但又说不出什么来。
总之，他并不那么害怕，似乎确定这个古怪绝不会害了自己和家人。
大半夜被传召过来的太医们脸色严肃，原以为是太上皇突发急病，结果入内一看，是荣亲王。
他们纷纷上手把脉，又是摇头，又是商量，轮流了个遍。
赵椿急声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什么毛病，要吃什么药?”
结果倒好，太医院正颤声道： “陛下，这，荣亲王身体健壮，并无异常。”
“什么叫并无异常，没有异常他大半夜跑这儿来，你看看他衣领上还有血呢。”
赵椿完全不信。
“也许是鼻血。”赵茂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无论赵椿如何不信，太医院愣是检查不出任何毛病来，甚至表示荣亲王身体好的很，立刻就能上山打老虎。
赵椿气道： “滚滚滚，每次用得上你们的时候半点用处都没有。”
太医们麻溜的跑了。
赵茂拦住他： “行了，没问题还不好，难不成你盼着我有病。”
“谁盼着了，只是你……”赵椿说不出心底的担心。
赵茂岔开话题： “咱俩占了大床，爹呢，他去哪儿了?”
想到须发尽白，宛如老了二十岁的亲爹，赵椿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赵茂奇怪的问，“爹他人呢”
“阿茂，昨晚的事情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赵椿问。
赵茂点了点头。
后者拍了拍他的肩头： “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待会儿见着爹别太激动。”
这话让赵茂心中异样，一个翻身下床。
结果兄弟俩往外走，没遇上赵梦成，反倒是跟匆匆忙忙赶来的赵馨唐糖当头撞上。
赵馨满脸急色，看到他们俩都好好的才松了口气： “大哥二哥，幸好你们没事儿。”
“你怎么也来了，不是昨天才回京? ”赵椿问。
赵馨无奈： “我能不来吗，二哥夜闯城门的事情都传开了，文武百官闹着说这事儿不合规矩，要你下令严惩。”
“想必有人对陛下宠信二哥早有不满，借题发作。”唐糖解释。
皇帝的信任就那么多，荣亲王占据了大半，自然有人眼红想把他取而代之。
赵椿一听，冷哼道： “随他们去闹，到时候朕写一道密旨，就说夜中思念太上皇，特意令二弟前来探望。”
只要皇帝没意见，大臣们就算有意见也得咽下去。
赵馨拧着眉头，将两人好一番打量，这才又问： “这话也就糊弄他们，二哥，昨晚你到底为何会如此鲁莽?”
这事儿要放到赵椿身上，赵馨还能接受，可赵茂，他素来最为小心谨慎。
赵茂张了张嘴，他真的没法解释，因为眼睛一睁一闭就到了南山。
赵椿还在旁边拆台： “老二又说不记得了。”
“你们还记得小时候那一回不，老二大半夜的发疯掐我脖子，差点没把我掐死，结果他倒好，一觉醒来说不记得了，任凭我怎么说都不承认。”
赵馨想起这桩事情，惊讶道： “我还以为大哥做梦呢，结果是真的。”
“脖子上掐痕都在呢，你们都还不信我。”时隔多年，赵椿总算是得到了洗刷冤屈的机会。
赵茂拧起眉头，怀疑老大借题发挥： “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唐糖忽然开口： “我倒是也想起一件事情来。”
“我第一次带兵打仗那回，好不容易赢了回去，正高高兴兴呢，二哥大半夜带来找我，啥话也不说，就阴恻恻的看着我。”
赵茂眉头拧得更紧： “没有的事情，我没事找你干嘛?”
“是真的。”
唐糖坚持道： “我当时累得晕乎乎的，也没往心里头去，第二天见着二哥时还问过，说你昨天找我做什么，结果你说没找。”
“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现在看来真的发生过，二哥给忘了。”
一听这些话，赵馨欲言又止。
看了看身边的人，赵馨还是开口说： “二哥，我跟小糖成亲的前一天晚上，你也来找过我。”
“这事儿我记得，我跟大哥一块儿去给你添妆。”赵茂无奈，“这也有问题?”
赵馨连忙摇头，说： “不是这回，你们俩离开后不久，你又独自回来了。”
“当时你笑得可渗人了，摸着我的头发说，馨儿，你可得长点心。”
赵茂张大嘴： “我，我说过这事儿? ”
唐糖顿时幽幽： “二哥，你到底哪儿不满意我?”
“我挺满意的。”赵茂觉得自己陷入一个怪圈，这几个家伙会不会联合起来戏弄他玩。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曾发生过。
赵茂立刻反驳： “你们别瞎说，这些我都不记得，我是不会认的。”
“瞧瞧，他又不认。”赵椿大声道。
三个人就当着赵茂的面嘀嘀咕咕起来： “老二会不会有夜游症。”
“我看八成是，但那天二哥明明是睁着眼的。”
“刚问过太医，他们没检查出来，但夜游症不算病，检查不出来也正常。”
“大哥，要不你专门派个人盯着二哥，否则犯病了太危险，这大半夜的夜奔南山，闹得京城都人心惶惶的。”
“别的不怕，就怕他遇上危险，那可就糟糕了。”
赵茂用力咳嗽一声： “喂，我还在呢。”
三人都是笑嘻嘻，显然是把这件事当做了一桩笑谈，并未如何芥蒂。
赵馨乐滋滋的问： “难道我们四个都在，爹呢，咱们还能吃顿团圆饭，好久都没一起吃饭了。”
平时不是缺了这个，就是少了那个。
一提到赵梦成，赵椿脸色微变，低声道：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爹生气了? ”赵馨奇怪的问。
赵茂心底升起不妙的预感，看了眼赵椿： “到底怎么回事儿?”
事关亲爹，赵椿从来不会拿爹的事情开玩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待会儿见到爹，你们就知道了。”
赵椿强调： “你们可得一起说服爹好好让太医检查一番。”
这话让其余三人都着急起来，匆匆忙忙的到处找人。
偏偏赵梦成就跟消失了一样，演武场没有，后山林子也没有，就连他亲自搭理的稻田里也没有。
赵馨都要急哭了： “爹到底去哪儿了?”
这时候孙婶冒出来，一脸奇怪： “陛下，王爷，公主，你们在干什么呢?”
“我爹不见了。”赵馨急声道。
孙婶无奈： “太上皇在厨房，说难得都在，他要亲自下厨。”
四个人连忙往厨房跑，别院人少的坏处凸显出来，找个人都难，赵梦成经常神出鬼没的。
厨房里传出熟悉的香味，那是青山村的家乡菜。
赵馨吸了吸鼻子，乐颠颠的跑进去： “爹����爹！ ”
“爹！”
几声惊呼，都是看清了赵梦成如今的模样。
雪白的头发垂落下来，阳光将赵梦成脸上的皱纹照得清清楚楚。
“快请太医。”赵茂惊声道。
赵梦成抬起眼皮子，无奈的劝说： “都给我消停一些，先吃饭。”
不等他们说话，赵梦成又开口： “这可是老子大半夜起来亲自做的，怎么，你们不爱吃?”
“不爱吃也得吃，不能浪费你们爹我的这番苦心。”
四个孩子面面相觑，到底是没忍心反驳。
可早点再美味，他们都吃得心不在焉，食不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