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鱿不右
曹操看中了那把青龙刀,在手里掂量掂量,相当重,听到描述是一个叫关羽的人的武器,不禁几分好奇,汉寿亭侯,没听过,应该也是之后的时间线。
曹丕认为自己继承了父亲的基业,所以拿了竹简帛书《孟德新书》,顺手翻阅起来。
白玉酒爵被曹植拿在手里,和他自己家中用的也没多大区别,而且还裂开了一道痕迹,孙休这名字实在陌生。东吴那边的小一辈名字,父亲的情报探子都理得很清楚,除非这人还没出生。
那这时间线有够远的。
司马懿拿起剩下的最后一件东西,衣带诏,看着描述文字所说曹操架空汉帝权力,心想果真如此。
“呵呵,曹贼还狡辩,后人便是如此写他的。”司马懿骂了一句。
“你无端骂人作甚?”曹操听得不爽。
司马懿看了眼红衣少年,说:“本初兄,我骂曹贼你不高兴吗,你四世三公的基业,数倍于他的大军,却被他侥幸获胜……”
曹操不悦,他要真是袁本初肯定听得高兴。
曹操说:“我与阿瞒是发小友人,后来的事情尚未发生,我知晓他一心向汉是个忠臣,并无篡逆之心。”
“若无篡逆之心,何来此衣带诏呢?”司马懿就着话题不放,要表现自己此时身为汉臣的忠心。
曹操不占道理,转而攻击司马懿,说:“你司马懿也不遑多让,比曹操可过分多了,汝子司马昭还杀天子呢。”
“杀天子?杀哪个天子?”魏帝曹丕心里一冷,手里的葡萄也不美味了。
船员们没明白,刚才还讨论着对付鬼船一事,怎么这几人突然就讨论起三国人物了,还代入其中甚是真情实感。
一名老船员找来了块白布,一边裁剪一边说:“€€,还不是他曹家皇帝都短命,能制得住司马懿的两个都英年早逝。”
曹丕:?
他试探地问:“哪两个?”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后世之人加入讨论后,莫名有一种茶馆听故事的八卦氛围。另一名船员接话,说:“曹丕和他儿子曹€€嘛,那时候的司马懿还是大魏忠臣呢,后来曹€€死了,就没个能镇住的了,唉,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司马懿这人,唉,怎么说呢。”
司马懿沉默静听。
“怎么说?”曹丕最是好奇。
老船员又接过话,说:“古人重誓言承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司马懿当着百官之面,指洛水为誓,只要大将军曹爽交出兵权,便保留他一切尊荣。结果,唉!真是古今第一个,发誓当放屁!曹爽兵权交了,命也没了。”
司马懿:……
咳咳,一派胡言,我岂会是那等卑鄙小人。
另一人又说:“曹爽也是胡涂,司马懿不敢动他就是因为兵权,兵权没了,自然什么都没了。”
三曹视线齐刷刷落在司马懿身上,哪怕是撇去一切关系,只以大家是汉人的身份来说,都十分鄙夷这等行为!有一人发誓而反悔,诺言发誓便再无分量可言,尤其是位高权重之人,
给后世立了一个坏榜样。
司马懿面色不露任何愧色,对船员笑了笑,说:“说此等小人实在扫兴,不如说说曹操一家吧。”
曹操:“……”
此人脸皮真乃厚比秦长城!好一个祸水东引!
曹丕:“……”
仲达先生真是……能屈能伸。
曹植:“……”
兄长有此谋臣,难怪能赢。
白色布料已经裁剪成旗帜的样子,递给他们一人一块,之后就是等待大雾再次降临。
等候期间也无别的事,船员们就坐下依照司马懿的提议,开始八卦古人,曹操一家子的故事。不过还是看了看郑大人脸色,见他无奈摇头,便开始讲了。
“刚才提到洛水,那个洛神赋嘛,就是曹植对甄宓爱而不得写的,唉,要是当年先进邺城的是曹植,没准还能是一段才子佳人的良配呢,不至于后来那么惨。”
曹丕斜眼看向曹植,寒眸闪动几分质疑和狠色:子建,你还觊觎嫂子?
曹植怒视船员,又看了看曹丕:兄长,邺城那一年我才十一岁!
另一个船员接着话题说:“如果是曹植先进城,估计就不好意思和他爹抢了,那没准甄宓就成了曹操小妾了。”
曹操:啊?
关我什么事!!!
曹丕&曹植:啊?
这离谱的故事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些后世之人没事干,就编排人伦纲常吗?
又有人接着说:“所以后来曹丕逼曹植七步成诗想杀他,估计知道些什么,很可能还怀疑曹€€身份了。”
曹丕:朕只是简单地斩草除根之想。
曹植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曹丕说:“兄长已赢下一局,却要赶尽杀绝?”
刚才病弱不适依偎时的兄友弟恭瞬间崩塌,曹丕考虑着结盟的事情,抬眼否认道:“子建,你信这话是真,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信你觊觎甄氏?”
“哦……”曹植仔细一想,说,“兄长所说极是,后世杜撰之言,皆为哗众取宠耳。”
而在曹操眼里,曹丕除了篡汉、抢人儿媳妇外又多了一条罪名,残害亲兄弟。
他握了握手里的青龙刀,心想同样都是不同时间线的儿子,曹昂给他的感觉就特别好,在古墓里又有担当又有勇气,又不失对长辈的尊敬,再看眼前这两个,不能说差吧,相比而言是差了。
“哈哈哈,哈哈。”司马懿大笑一番,看着曹操问,“本初兄,他们曹家父子三人都抢你儿媳妇,你不生气吗?”
曹操发现这人一直在挑拨自己和本初的关系,幸好是他冒用本初名讳,真要是本初在这,定又和自己打起来。
曹操扬了扬下巴,说:“成王败寇,如此而已。”
司马懿还想再说,听到船员惊呼一声。
“起雾了!”
话音才落,大风又起,船只开始了剧烈的晃动。
喝过汤药的四人此时胃里又开始翻滚,好在闲聊时也有些适应了在船上的感觉,通过咽口水还是能抑制住反胃的感觉。
海面不断地冒出浪花,残破的风帆升起挂下一串串小瀑布。
推开来的海浪将船队打出一些距离,然而又只是几个波浪冲撞后,主船和那艘鬼船的距离反而近了很多。
郑大人和船员们进了船舱里,不想参与向海盗投降一事。
四人手里一人扯起一面白旗,向着鬼船不断挥动,而两艘船的距离也再次变得很近,几乎已经并排。
“彭!”那高大的鬼船上落下一片甲板,五个骷髅兵手里挥着刀剑踩上甲板来到商船上,在其中一个的指挥下将准备好的古物箱子抬走。
鬼船桅杆上披着锦缎戴着铃铛的少年顺杆滑下,站到甲板对面看着这边四人的手里,确定了是队友,并且东西齐全。
他朗声大笑,抱拳道:“诸位,在下甘宁,字兴霸,人称锦帆贼,幸会了。”他好像对自己水贼的身份挺自豪。
说完见他回头,却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那边的位置分明什么都没有。
除他以外的另外三个汉朝人则没看见,不知道是否分配了别的事情。
过了一会,甘宁向他们挥手,道:“诸位有心归降,为苏拉德船长效力,是非常明智的选择。请上船吧。”
说着,几个骷髅又扔出两片板子,使得两条船之间的路更宽敞好走。
曹操回头向着船舱作揖,道:“郑大人,我们故土港口见。”
四人来到船面,身后的板子立刻撤掉,几个风浪的滚打后,郑大人的商船队伍越来越远,可以望见他们担忧的双眼一直没有离开。
众人与甘宁简单认识,还没与另外三人见过就被带到了主舵前一个装饰得金光灿灿的宝座前,上面坐着一条章鱼。
这就是甘宁所说的苏拉德船长。
章鱼黑黢黢的眼眶凹陷进皮肤里,无法判断它在看哪里,发出像是吐泡泡一般的声音。
“奴隶,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否则就把你们扔下去!”
被章鱼骂了一顿后,甘宁带着四人来到船舱后的另一边船面,他的三名队友都在。
曹操仔细一看,两个陌生人,一个熟人。
一名白发苍苍,衣着朴素,白眉白须消瘦矮小的老人,正在和一个骷髅说话,他将骨头一拧,竟把骷髅歪了的骨头给拧正了!好厉害的正骨术!
连骷髅鬼兵都愿意医治,此人真是医者仁心。
一人三十多岁相貌普通,倚靠在船舱边上坐着,手里端着一盘鱼脍,捏起一片薄薄的鱼脍伸出舌头卷入口中,细细品尝味道,脸上是满足万分的笑,咂咂嘴还有几分遗憾,道:“可惜船上没有佐料。”
最后那身穿丝缎锦袍的年轻人,则是个熟人。
曹操心头一惊,看见对方已经投来了视线,他快步上前就想捂住对方的嘴巴,但对方速度更快。
那人已经态度恭敬地拜下,道:“太祖!”
正是换了身常服的曹€€,先前远远观望时被挡住了上半身才没认出来,早知道就不会答应司马懿的鸠占鹊巢之计了。
如此一来,曹阿瞒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太祖?”司马懿看了看两人,“本初兄,此乃何人,为何称呼你为太祖?”
曹操疯狂给曹€€使眼色。
曹€€是个好孩子,心想:太祖是让我再自称刘€€吗?可是眼前这人却称太祖为本初,便说明太祖在装袁绍身份,那他是不是该自称袁€€?
这,这……岂有三姓天子之理?
曹€€还没考虑好,就又看见了曹丕,当即撇下了心中犹豫,来到曹丕面前恭敬拜下,道:“父皇。”
“?”曹丕看着眼前这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仔细盯着看了又看,看出了一些相似,正是他时间在线只有十五岁的曹€€。
曹丕不由愣住,道:“€€儿?你……你为何称他太祖?”
“……”曹€€不言,他更想知道太祖到底在想什么。
尽管沉默,但曹丕和曹植已经推测出了几分,再加上先前这位“袁绍”对曹操话题的反应,是相当可疑。
司马懿笑了笑,看戏。
曹家子辈对曹操的态度,那是又敬又怕,其中曹丕最惧之,唯独曹冲与父亲最为亲近。他永远记得,曹冲夭折后他正安慰伤心的父亲,父亲却怒视他道:此我之不幸,而汝之幸也!
父亲甚至觉得,他的心里在欢呼雀跃。
自从宛城之战,曹昂战死后,父亲对他的眼神就充满了厌恶,他越是优秀,越是努力往上,父亲越是厌恶。
他时常想,是厌恶他独自纵马逃走了吗?那个时候他只有十岁啊!
在那件事之前,父亲也曾像培养兄长曹昂那样教他,所以他六岁能张弓,八岁能骑射,十岁能在叛军之中骑马出逃。
他没有得到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