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皇子升职记 第140章

作者:六月飞熊 标签: 宫廷侯爵 历史衍生 爽文 正剧 无C P向

对于这种活生生的传奇,晁错他非常嫉妒,然后就像稍微抄抄申屠嘉的作业,争取当上西汉丞相。

“陛下会让御史大夫接任丞相一职吗?”虽然自己深得圣宠,但是文党知道他在四十岁前是没可能当上丞相的,所以将陶青这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扒下来后,刘瑞还得找个合适的过渡工具人。

这也是晁错的小动作越来越多,甚至有想离开关中,去边境蹭战功的主要原因。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刘瑞拢着袖子,原本的表情一点点地冷了下来,但很快又戏谑道:“怎么,想为奉常争取丞相之位?”

汉家规矩,非军功不得封侯,非列侯不得为相。

晁错虽为先帝重臣,但归来仍是白身。而儒家的卫绾,黄老家的开国之后都已为列侯,所以皇帝真要废除陶青的丞相之位,那么无论谁为继任丞相,晁错的权势都会大打折扣。

更糟糕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没有先帝,他能提拔的也就只有同门师弟,并不能像以前那样从列侯里找个傀儡。

因为列侯也是有个人要求的。

以前给晁错当傀儡还能混个三公九卿,可现在……

“如果他们挑不出合适的人选,那就让御史大夫去吧!”刘瑞在文党起身告辞时突然说道;“朕对御史大夫的手段很有信心。”

“当然,如果他们挑出的人在当地惹了大乱子……”刘瑞故意拖了个长音,瞧着文党身形一顿:“那就让御史大夫过去平乱吧!”

“顺便封个亭侯啊,乡侯啊,关内侯啊什么的。”

“也好方便三家打牌,公平竞争。”

文党转身行礼道:“臣有罪,还请陛下恕罪。”

“有罪的不是你,而是让你问这种话的人。”刘瑞屈指敲了敲桌面,盯着文党的官帽冷冷道:“没有下次了。”

“诺。”文党的心里冒出“果然如此”的想法,出殿更是无可奈何地长吁一声。

君心难测啊!

想想皇帝登基后的两次朝会上都干了什么,文党便知某些人的愿望不能说是十分可笑,但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搞定的。

“哎!”陛下登基时就有这么多破事,以后可怎么办啊!

已经变成传声筒的文党敲敲脑子,差点从台阶上踩空摔下。

“哟!您可慢点。”候在门外的小黄门见状,上前扶道:“需要奴婢为您找个贴心人跟着吗?”

“哪需中大人如此优待。”文党一边捶着老腰,一面笑道:“不过是坐的太久,算不得大碍。”

小黄门也不想马屁拍到马腿上,所以只是拱手退下,并未因此纠缠太久。

因为有了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滚下台阶的经历,所以文党放慢步子,完全是一龟速挪下长长的台阶。

与此同时,宣室殿里的刘瑞把手中的木牌丢了一桌,沉思后缓缓笑道:“看来是要进行下一步了。”

朝臣们以为他给先帝上庙号是为了敲打众人,顺带谋个孝子的名声。然而喜欢一鱼多吃的刘瑞还给朝臣备了惊喜。

只是这惊喜要想顺利落地,还需刘瑞加笔代价。

“造纸术要保不住了。”刘瑞拨弄着桌子上的木牌,无聊道:“本来还想打一盘的。”

现在看来,怕是不能忙里偷闲咯!

“宣少府令,统钱令,以及太史公过来见朕。”刘瑞起身吩咐道:“另外,去思贤苑把赵石子接来。”

若是要把严格保密的造纸术公开,那就需要思贤苑的墨者全力配合。

“少府,墨者工坊……”要说九卿里哪个机构最麻烦,最难被“肢解”,那么少府若称第二,就没地儿敢称第一。虽然刘瑞借货币改革把铸钱权从少府里剥离出来,但是少府的体量却是一点儿没小。而在刘瑞之前,先帝与文帝也曾尝试把秦置的将作少府拆为少府与大匠,从而将大型建筑之职给分离开了。但是因为皇陵,宫室一类的建筑光是分离工匠还不够,后续的运输与人员调动还是离不了少府的统辖,所以这分权分了个寂寞,同时也让继任的刘瑞难以推荐削弱少府的计划。

除非……

“真要到了那一步,朕就得把思贤苑的墨者工坊进行国有化了。”

削弱一个垄断企业的最好方法只有两种。

一,强制拆解。

二,多扶持几个竞争对手,指使它们咬伤独龙。

第219章

都僚在乌伤翁主离开后收起那副欣喜若狂的表情,坐在床上不安地抓着大腿,生怕关中派兵过来给个教训。不过想想百越好歹是勾践之后,与汉人沾亲带故,所以按照先秦留下的规矩,刘瑞也不会下手太狠,只是……

“柏举之战,吴几乎灭楚,屠之以十数日。”都僚作为东瓯人虽不通《春秋》,但也因地理之缘而晓通《楚史》,所以怕刘瑞这个祖上是楚人,还跟楚霸王合作过的汉皇习了礼乐崩坏里的残忍一面。

战国之前,除昏君周厉王一代与西周灭国时犬戎入侵外,中原便无屠城的例子。而在三家分晋,战国来临后,还是吴楚越的三家恩怨开启了灭国屠城的例子,并且还有长平之战的杀降与秦灭六国时的淹都的记录。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秦汉之时,项羽屠城了六次,在招降章邯后还杀降二十万,导致关中的秦民与项羽不死不休。

与之相比,汉高祖刘邦也有屠城记录。一次是跟项羽捡漏,一次是因城阳和颖阳的人民宁死不降而下令屠城。以至于在诸吕之乱和藩王之乱里,只要是给刘氏添堵的事,这两地都帮帮场子。

以己度人,都僚要是遇上不服的硬骨头,不说是屠城,但也会把当地砸个稀巴烂。

如果刘瑞知道都僚这么诽谤他,一定会狂翻白眼地表示劳资阴险归阴险,但起码还想做个人。

别的穿越者怎么想他不管,但百越之地能温和吞并就温和吞并,不能温和吞并也不会像曹仁李亨那样去屠自己人的城池。

那太恶心了。

他刘瑞的下限还没那么低好吗?

所以当乌伤翁主真的放走不想呆在会稽郡的东瓯人,甚至愿在靠近闽越的地方给他们划个过家家……啊不!是用于复国的地盘后,都僚的第一反应是:汉人皇帝是不是疯了;第二反应是:他们居然真的说到做到€€!

“……你那是什么眼神?”之前还被看不起的乌伤翁主没好气道:“大汉的皇帝与翁主,还不至于小家子气到出尔反尔。”

都僚的老脸一红,知道这是讽刺他们东瓯人出尔反尔。毕竟在汉军驻扎,汉人入住前,东瓯的国书上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他们自愿并入大汉的疆域,而现在……

乌伤翁主不等都僚回答便自顾自的坐下:“坐吧!”

因为要公开谈判,加之涉及数万人的安置问题,所以乌伤翁主不拘小节地让黄门搬来桌椅板凳,就这么敞敞亮亮道:“我若要整你,就不会让老天爷来做个见证了。”

乌伤翁主指指天上的太阳,瞧着对面兴奋中难掩探究之色的东瓯人,心下冷笑。

呵!趁着现在赶紧笑吧!日后有他们痛哭流涕的时候。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乌伤翁主的表情管理还是很到位的:“陛下仁慈,愿意与‘忠心不二’的尔等好聚好散。”

在膈应人上,乌伤翁主绝对算是个中翘楚。

东海王还活着呢!而且还是大汉的降臣,并且接受汉皇的册封,所以这群东瓯的有志之士效忠的是……啧啧!那可真是只得玩味呢!

“汉皇大恩,僚自感激不尽。”乌伤翁主不讽刺倒好,一讽刺竟将他吓得智商飙升。

东瓯在被一分为二前就被大汉与闽越的疆域所包围,就算汉皇慷慨大方地给他划了片安置之地,他一无钱无粮的匹夫又能作甚?

等着闽越的部落上门洗劫吗?

慌张之中,都僚看向不愿走过那张桌子的东瓯人,只见他们满脸担忧,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烁。

乌伤翁主带来的那张桌子将此地的东瓯人一分为二。

一部分是接受汉化,愿意成为会稽郡黔首的东瓯人。

而另一部分是意图复国,不想就此忘了根本的东瓯人。

一张桌子的距离,不仅让乌伤翁主与都僚站到了对立面,同时也将百年东瓯割裂开来。

“感激不尽就算了。”乌伤翁主对都僚的场面话毫无兴趣。倒不如说,她更喜欢都僚表现地决绝点,省得日后还要被其道德绑架:“陛下喜欢做事干净的人,想必身为大丈夫的都老(地方首领的尊称)不会在这个时候扭扭捏捏吧!”

都僚的嘴唇蠕动了下,脑子里有模糊的场面话但没法在此宣泄而出。

没办法,乌伤翁主已经将其架到了火堆上。如果这时临阵退了,那都僚……可就彻底完了。

“请吧!“乌伤翁主见都僚还不坐下,于是再次催促道:”你不坐下,倒显得我们相识强迫人的一方。“

说罢,乌伤翁主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东瓯人,然后看向进退两难的都僚,继续逼到:“陛下既然说了放人,就没人敢拦着你们。”

“本翁主与都老在此,难道还有人能威胁你们?”

站在乌伤翁主后的东瓯人没有作声。

都僚见状,自是感到面红耳赤。

“没人出列的话那本翁主就继续了。”对于这个结果,乌伤翁主倒是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会有更多人追随你呢!”

现在看来,想复国的东瓯人里有一半是过嘴巴官司。

“虽然陛下愿意在会稽郡的南边划给你们一块故土,但是这块……嘶!不知该叫新东瓯还是北东瓯的旧土在名义上属于大汉的藩国。”

“名义?”不知为何,都僚感到一丝丝的不妙。

如果对方开口就是相当严苛的条件,那都僚反而没那么紧张。

“对,你们只在名义上属于汉朝的藩国。”乌伤翁主的眼神里带了丝轻蔑,说出的话也骤然变得难听起来:“怎么说呢!就你带走的老弱病残……别说是陛下,我都不忍对其征税。”这跟往石头上刮油有什么区别。

“汉皇仁义。”都僚身后的东瓯人听了很高兴,突然对千里之外的刘瑞好感度倍增,而乌伤翁主后的东瓯人则急得想给他们一拳。

不说别的,你以为夜郎等国为何要给南越上供?甚至人家不要都还巴巴地送上?

年轻人不懂这里头得弯弯绕绕但东瓯的老人可是知道刘濞在时,东海王的孝敬让巴掌大的东瓯在秦末汉初与闽越压制下顽强挺了一百来年。

虽然这话不太厚道,但就历史进程来看,个人也好,国家也罢。如果自己不是大哥,那就得找大哥庇佑。

所以乌伤翁主的隐藏之意是你们日后受了欺负也不必来找大汉帮忙。

只要闽越抢完回去,没有占领大汉的藩国,那大汉就没出兵帮忙的必要。

这一刻,都僚真是血都凉了,甚至有种非常可怕的猜测€€€€大汉的皇帝是想把不服他的东瓯人赶到会稽郡与闽越的交界处,让闽越人慢慢杀死他们,好以此警告已经降了的东瓯人。

以及……

未来会降的东瓯人与闽越人。

“大汉的皇帝可真是仁慈啊!”

“是啊!不仅给我等用于复国的领土,更是无需我等向其朝贡。”

身后恶议论声让都僚陷入似梦非梦状态里。

与此同时,乌伤翁主的声音让他逐渐冷却的血液凝固成冰:“另外,陛下的仁慈只有一次,所以那些离开的东瓯人将不许踏上汉朝的土地。与此同时,已经成为会稽郡黔首的东瓯人也不许无传离开国土,更不许与他国产生私下联系。”

乌伤翁主的声音骤然拔高,再次转身看了眼愿意留下的东瓯人,厉声道:“违律与他国偷偷接触者流放出境;违律与向他国传递情报者夷三族。”

不过当她再次看向对面时,不仅是语气变得分外柔和,脸上也因即将摆脱一大麻烦而荡出浅笑:“之前是警告大字不识的会稽郡黔首,现在是警告即将分别的都老……以及这些致力复国的有志之士。”

“无传诏而踏汉土者,格杀勿论。”

两旁的将士很有默契地抽出利刃,然后在乌伤翁主的太守下重重推回,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