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昔里
一则,是会扰乱北方的粮食价格,二来若因此造成南北两地的矛盾,绝不是一件好事,三嘛,若林家是为了名声如此作为,便决不能再叫他做大下去。
“包拯,那林家如今的名声,恐是如日中天,我知道你包青天的大名在百姓之中如雷贯耳,可你若是动老百姓的口粮,恐怕即便是你,也讨不到什么好去。”
或者说,林家倒台后,京中的米粮价格必然会有所波动,到时候京中百姓的实惠没了,勋贵官宦倒不怎么在意,反而是基数最大的贫苦老百姓,怕是要咒骂这包黑子多管闲事了。
包公打从知道这事起,每晚都深思熟虑,此刻已经将所有情况都想过,闻言便坚定道:“王爷,这些下官都想过了,但若我不做,朝中又有谁会去做呢?”
没有人会想要背负骂名,但若是不做,包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打从戴上官帽那刻起,他就早已将这些东西置之度外了。
一个人做官,若是太计较个人利益的得失,就会迷失本心,像是这样的官员,包拯见过很多,但若是因为一些难处,就自己退缩放弃,那么久而久之,底线也会越来越低。
他做官,从不想做别人心目中的好官,只求做到无愧于心这四个字。
“求王爷成全。”
八贤王见他如此,脸上亦是忍不住动容,是啊,这朝中谁又有包拯这般的魄力和坚韧呢?恐怕是没有的,他如此信赖包拯,便是因其这份坚定不移的赤忱之心。
想到此处,他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好,你既已下定决心,本王也不再拦你。”
包公闻言,当即感激道:“下官,多谢王爷成全。”
八贤王见此,当即抬手道:“诶,你先别忙着谢,你查案可以,但须得答应本王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八贤王便道:“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要对外提及襄阳王。”
包公也知皇族参与谋逆之事兹事体大,当即点头道:“可以,下官亦是这么觉得。”
当然包公也明白,八王爷开口要求这个,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相,他怎么可能会为此反驳王爷的一番好意。
“既是如此,你便放手去做吧,包拯,你可真是€€€€”
八贤王没说完,摇了摇头,竟兀自出了门去,方才他应承了包拯,这就意味着此事若闹到朝堂上,他须得替包拯打圆场。
这圆场,可不太大好打啊,他须得回去好好斟酌一番了。
这包黑子当真是如太师所言,又臭又硬,关键这话还一套一套的,竟叫他松了口去。现在再反悔,已然是没有余地了。
“大人,八王爷还是不答应吗?”
展昭匆匆送完八贤王,回来就见包大人眉头紧锁的模样,当即关切地问道。
包公闻言,却摇了摇头道:“不,王爷宅心仁厚,为了百姓和社稷,不会不允本府。”
“那大人,为何如此忧虑?”
包公抬头望天,收拾了一下心绪,才道:“不是忧虑,而是风雨欲来,该是咱们开封府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展昭思及昨晚的口供,同样也严肃了起来。
“你方才去探望白少侠,他伤势如何?”
展昭就道:“问题不大,五爷本就是武人,这会儿被黎兄押着喝药,估计没几日就能活蹦乱跳了。”
包公闻言,心中却是一动:“知常听你那番说辞,可有言语什么?”
“并无太大反应,倒是狄兄与我在外碰到,问了我一些关于卤石案的信息,言语间不难听出担忧。”
狄青的品性,包公是信得过的,可人如今在枢密院,不掌军权,此刻若告知详情,反而不妥,不过包公又想,知常这小子聪慧得紧,连展护卫都能看出狄青的忧虑,那小子必然会与狄青解惑。
再者,狄青是狄娘娘的侄儿,八贤王既然知情,便不会叫狄青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包公放下了担忧,只道:“前头带路,本府要去见吴玉贞。”
要想查林家,卤石案如今毫无头绪,至于那群江湖人,各个都是通缉榜上有名之人,罪名最轻的,都得发配三千里,此时除了徐敞,其他人都在紧密审讯中,相信再过一些时间,公孙先生就能带着口供来见他。
所以,吴家命案是最好的入手点,而包公也很想还吴家百余人一个公道。
吴玉贞并不信任官府,即便是赫赫有名的开封府,她也不相信,所以对于包青天和展昭的到来,她并没有丝毫的动容。
直到,包青天开口,说起了方文和林书善的来历。
“你说什么?他们是十几年的结拜兄弟?这不可能,赵季堂若有什么兄弟,我能不知道吗!”吴玉贞先是斩钉截铁地反驳完,然后忽的脸上起了惊疑,随后直接扑到了牢房边,声音也变得尖刻起来,“那林书善长什么样子!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展昭看向大人,见大人点头,他才开口道:“那林员外样貌生得颇为俊朗,如今四十开外,却依然身形挺直,只一双眼睛有些狭长,鼻窦下有一颗痣,但不算太明显。”
吴玉贞听到最后的形容,当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居然充满了凄厉之情:“哈哈哈哈哈,竟然是他!我早该想到的!”
“也对,赵季堂啊,赵季堂的兄弟,可不就是他嘛!”
吴玉贞这般模样,就跟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厉鬼一般,此刻她头上烧伤的伤疤,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地狰狞。
“他是谁?”
吴玉贞大笑着回答:“他是谁?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他是许仲开!”
昔日的爱侣,变成如今的灭族仇人,吴玉贞只恨自己当初识人不清,若早听父亲的话断了这份情,如今也不会沦落到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现在再一次听到这魔头的消息,吴玉贞只觉得开心极了。
她终于找到这人了,这一次她不会再错,无论是赵季堂还是许仲开,亦或者是她自己,都得死,都得替吴家一百多条人命赔账。
她终于要解脱了,吴玉贞忽然安静了下来,脸上甚至都平和了起来:“我打不过他们两人联手,你们说吧,要我做什么,才能亲手杀了这两个孽畜。”
第272章 做戏
许仲开和赵季堂为何会对吴家重拳出击,不过是“升米恩斗米仇”六个字。
当初吴承先后收养了三个孤儿,以收养时间为序,分别是段平、许仲开和赵季堂。先不说吴老先生品行如何,教徒能力是否偏颇,但教养之恩,既使其免受飘零又传授其武艺,只要是个人就会感怀恩德。
可这两人倒好,不思恩德,反而记仇无比,到最后竟趁着暗夜,将吴家一百余人灭口,此等丧尽天良之人,包公岂能容其苟活于世!
“吴玉贞,本府知你报仇心切,想要手刃仇人,但你吴家百余口人,你此刻上门杀了他,不叫世人知晓他的真面目,他死后,百姓只会唾骂你,叫你死后,吴家先人还不得安生,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林家如今名声积善,你铤而走险杀上门去,你可以不管不顾自己的性命,但你的一双儿女呢?你要叫他们如何自处?”
吴玉贞已经被仇恨笼罩了整整十年,她做梦都想替父亲扫除门楣,如果只是旁人的眼光,她必然不在意,可就像包青天所说,她的一双儿女还要活下去,她不想再拖累他们了。
“如果我答应你们,你们可以保证我两个孩子的安全吗?”
“当然可以,你们本就是无辜的受害者,开封府会保护每一个大宋百姓,你们自然也在其中。”
吴玉贞陷入了犹豫之中,但很快她就下定了决心,其实,她本就别无选择,既然不能靠自己手刃仇人,和开封府合作,是摆在她面前唯一可行的途径了。
“好,我答应你们,替你们去试探许仲开。”
这一边,开封府正紧锣密鼓地准备对林府重拳出击,那边林书善也有了不祥的预感,归根结底,还是邓车在应了锦毛鼠白玉堂的决斗之后,居然连同其他蛰伏汴京城的江湖人一起消失不见的事。
邓车不是初出茅庐的江湖人,他不会莫名其妙地玩消失,特别是现下有大事要做的情况下,林书善不相信这么多人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所以,要么是邓车已经死于白玉堂的刀下,要么……恐怕是失手被擒了。
若是前者还好,毕竟死人是不能开口的,可若是后者,他就需要早做打算了。
但现下凭他的能力,想要去探听江湖上的消息,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林书善思虑再三,只派人将义子林平川叫到了跟前来。
“父亲唤我,可是有事?”
“确实是有一桩事,不过为父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叫你知道。”
林平川一听,当即道:“什么事?儿子想知道。”
林书善再犹豫片刻,便道:“你前番时间,同为父讲你心悦吴家女儿的事情,如今为父打听到了他二人的下落。”
“什么?真的吗?儿子想知道的!”林平川一听这个,当即往前两步道。
“好好好,知晓你思慕心切了,爹也不瞒着你,他二人确实在叶老神医的府上,我托人几番打听,才知道老先生住在鼓楼附近,是御赐的宅子,鼓楼附近御赐的宅子就那么几座,具体的住址,恐怕还需你自己去找。”
“儿子晓得的,父亲受累,儿子这便去找人!”
林平川躬身行完礼,忙快活地出门去,本来是准备直接去鼓楼的,但想想空着手上门不大好,便找了个下人随行,去买了些糕点礼品带上。
林书善见义子离开,心里期盼这小子能带回些消息来,毕竟从他打探到的讯息来看,近一年中,锦毛鼠白玉堂一直客居京中,和开封府的关系倒是寻常,反倒是同黎家大郎关系甚为亲密,若白玉堂比武受伤,以他和黎家大郎的关系,大概率应该在叶府治伤。
若平川此次能登门造访,应能探到些消息。
而至于其他方面,若邓车几人真的暴露了,他也只需找个替罪羔羊,毕竟林家的布置是他一手施为,而今又是“天公作美”,若无大把握,相信京中无人敢撼动林家如今的生意。
林书善想了想,便又招来心腹,派人去请方文上门来。
*
今日这午觉,黎望睡得舒坦无比,不过刚睡醒没多久,就听门房来报,说是叶老先生府上的药童清风在外求见。
“清风?他怎么来了,快将人请进来。”
黎望同叶府的药童各个都混得很熟,见清风过来,忙摆手道:“不必多礼,是老先生托你有话带到?”
清风生了一张讨喜的圆脸,闻言当即笑着道:“是,老先生说,家门外来了个不速之客,叫公子将人赶走了去。”
黎望当即不解道:“什么不速之客,竟需要本公子亲自出马?”
“林府公子,林平川,公子可认得?”
林书善的义子啊,上次在开封府门口,倒是有过一面之缘,这小子挺有能耐啊,居然能找到叶老头的家,看来林书善对这义子,挺下功夫啊。
黎望细细一想,当即站起来道:“也行,今日天高气暖,既是老先生的要求,小生这便与你走一趟。”
叶老头作为国手,住处自然不是谁都能知晓的,这林书善恐怕是费了些功夫才打听到下落的,思及当初自己曾替五爷出面接过吴家姐弟,林平川这次造访,恐有试探五爷之意。
啧,难不成,真叫五爷猜对了,那卤石案的当事人秦三,真是邓车所杀?
黎望心念一转,便决定等回府后,将五爷再捂几日,瞧瞧这才两日,就有人忍不住出手试探了,再等几日,说不定会有其他意外之喜也未可知呢。
“清风,你家老爷怎么会认得这林家的公子?”
清风闻言,脸上当即一乐,道:“回公子的话,老爷说以公子的心眼,必然会问这个交替,所以便叫小的不告诉您,叫您自个儿猜去。”
……个老头子,果然坏得很。
黎望便也不为难人清风,左右黎府距离鼓楼并不远,他这次出来,特意坐的是上次去接吴家姐弟的马车,好叫那在叶府外来回徘徊的林平川能一眼认出他的到来。
而林平川呢,也不负他望,很快就发现了那辆有特殊标记的马车。
没办法,他这大包小包的礼物带着,都已经找到叶老神医的住处了,却是不得其门而入。倒也不是不能翻墙进去,可叶老先生乃是人人尊敬的大国手,吴家姐弟又在府上治病,他若是唐突进门,难免叫老先生不喜。
故而,他便想在外偶遇老先生,随后再借机表明与吴家姐弟是认识的,继而入府探病。
却未想到,老先生本该出门的时间,却未有动静。
他急得冬日里额头冒大汗,眼看着日头渐渐偏西,他都要放弃离开了,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他心下有些犹豫,那黎家大郎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可到底是思慕心上人,林平川想了又想,还是大着胆子上去拦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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