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青山
仙魔大战过去将近三百年,双方死伤无数,现在的修真界依然对魔修保留除之后快的态度,魔族隐世多年,魔族自然也在诛杀之列,尤其是虚弱的魔族。
虽然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在奚从霜眼里本质是人修与人修的战争,可参与其中的魔族不在少数,在修真界眼里是一丘之貉。
现在她想知道的是,宫主知道自己的血脉吗?
如果知道,为什么她会用应对走火入魔失败的修士的办法布置仙阁?
到底是元婴期修士,分辨自己吃的灵药都是修补灵府的不难,效果显而易见,日复一日修补灵府的药吃下去,与饮鸩止渴无异。
无法修炼的奚从霜会在仙阁中耗尽寿命,如凡人那样苍老而死。
要是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有一点能确定的是,参与过仙魔大战,还是主力军的宫主是彻彻底底的灵修,绝非魔修。
要是也是半人半魔血脉,她不可能没有抑制或改变血脉的办法,天下闻名的慈母不可能会拒绝将这些方法用在她身上。
况且曾经的天下第一是半人半魔血脉却天下不知,不切实际。
若是觉得生下如此血脉是仙宫之耻,大可让她第一次血脉觉醒时以走火入魔的结果死去。
奚从霜现在的情况是魔力与灵力对冲,导致灵府破裂,两种血脉不相兼容。
能苟延残喘至今,是因为魔族血脉带来的强悍体质,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魔族血脉,死不了也是因为魔族血脉,真是叫人啼笑皆非的因果。
*
一梦不知多久,把被子拥进怀中,当抱枕用的人终于苏醒。
睁眼时忘了自己身处何地,盯了好一会淡蓝帐顶,总觉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见过呢……
“我在奚从霜房里见过!”平躺的人瞬间坐起,环顾四周,天色果然大亮,不知有没有到修炼的时辰,“坏了我要晚了!”
慌张掀被下床,一抬眼,苏问心愣在原地。
不远处,隔着屏风看见正背对她的背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苏问心下意识放轻动作,绕过屏风,将外面场景尽数收入眼底。
地上散落了一堆玉简,奚从霜正把手按在上面神识读取玉简内容,在苏问心走到她身后时,似有所觉回头。
奚从霜:“你醒了?”
苏问心往前走几步,低低应了一声。
神色温柔如常,三指宽的白绫蒙住了双眼,将那双奇异瑰丽的墨绿双眸藏起,在世人眼里她依然像漠然又悲悯的闭眼神像。
之前苏问心以为奚从霜的白发是险些走火入魔所致,现在她有了新的想法。
眼睛颜色亦然。
两人有了互相心照不宣的秘密,谁都没有在这一刻提起昨夜的事情。
没过多久,羽瑟也来了,她与一无所知的羽瑟一块,继续各自的修炼。
只是苏问心多了几丝杂念,总会往那边看去,看出神了的情况也有。
频率之高,让埋头砍树的羽瑟也有所察觉,笑说她也不用那么紧张少宫主吧,她只是在看书。
树下人影似乎听见了这边的对话,朝这边抬起脸,落在衣袍上的玉简互相碰撞,发出轻微碰撞响。
苏问心像是被她无形目光烫了一下似的,连忙低头烧木头,心情慌张之下,指尖冒出的灵火蹿得太高,差点把她头发给烧着。
“唔哇头发!”苏问心扑扑拍打,把燃烧的发尾熄灭。
身旁传来奚从霜的声音:“烧到哪里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瞬移过来,温凉手指抬起苏问心的脸,蹙眉询问。
苏问心自那晚上后再次面对近在咫尺的奚从霜的脸,不由结巴起来:“我、我没事。”
听了没事,奚从霜便把手放开,从袖中拿出灵药:“受伤了就得上药,别逞强。”
苏问心接过了药,红着脸应是。
眼前一无所知的奚从霜便再次回到树下,阅读散落一地的玉简。
被留在原地的苏问心蹲在无定木前,随着变大的火光,脸上的颜色也逐渐变红。
乍一看像是被灵火温度烤红的。
本想出口安慰的羽瑟莫名觉得自己现在不该说话,呆滞地张大了嘴。
好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是好奇怪。
又过了一段时间,兰徽上来把人领走时对奚从霜说:“这些日子劳少宫主操心,之后师妹不用上来修炼了。弟子大比将近,羽瑟要与其他弟子一块修炼,来日参加大比。”
带一个修炼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奚从霜点头应了。
衣袖却被人拽了拽,奚从霜没回头也知道是谁在小动作,她问兰徽:“弟子大比五十年一届,这次轮到哪?”
如果是飞仙宫承办,身为宫主首徒的兰徽不会那么轻松,日日有空上来把耗空灵力的羽瑟带走。
兰徽惊讶一瞬,没想到奚从霜还有询问弟子大比的兴致:“清风派,少宫主有兴致去看看吗?”
在奚从霜没出生之前,她就已经参加过两次弟子大比,别看她模样看起来不过双十,她差不多有四百余岁。
四百岁的元婴后期,资质已是上乘,奚从霜这种十八岁元婴期大圆满属于世间罕有。
问完,兰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纵然最近少宫主性情平和不少,她也没忘记对方不喜欢别人提起出去的事情。
正懊恼如何原话,再次感受到袖子被人拽了拽的奚从霜无奈:“好,我先想想。”
这消息让兰徽很是兴奋,连连说一定要告知宫主好消息,拎起羽瑟就走。
待人离开,奚从霜转身面向藏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你想去清风派?”
苏问心:“我不是想去清风派,我是想出去看看。”
奚从霜耐心:“为什么?”
“……”苏问心嘴巴张了又合,委屈道,“就是想出去……”
奚从霜了然,她没忘记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五岁,正是肆意爱自由的年纪。
忽然的安静让苏问心有点不安:“如果我出去了,你一个人在家,会不高兴吗?”
奚从霜想了想:“不会。”
苏问心声音越来越小:“你的话好短。”
“……”奚从霜改口,“我不会不高兴,是我想错了,你还年少,想出去走走很正常,陪我蜗居在这确实委屈了你。”
“……”
苏问心想说自己没有觉得委屈,奚从霜对她很好,还是过分好了。
她知道宫主身居高位习惯了,瞧不上苏问心不如当年苏映,总有看不惯的,都是奚从霜为她挡下。
没有十次,也有八次。
每一次她都记得,事情一码归一码,宫主是少宫主之母也改变不了自己正被她庇护的事实。
“你去吧,到时候我会让兰徽照顾你,去外面看看也有利于心境。”按在苏问心肩膀上的手抬起,奚从霜与她擦肩而过,往主殿深处走去。
苏问心感觉到肩上温度离开,抬手想挽回,滑而柔软的袖子头发一般在她手心滑走,没能抓住。
当晚,思来想去都觉得心里不痛快的苏问心爬了起来,坐在床边出神。
她想不明白哪里不痛快,就是莫名觉得不舒服,像是有什么要喷发而出。
本想去找奚从霜,可在她门前绕了几圈,始终没有敲门的勇气,里面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应该是入定中吧。
她刚想走,不远处的门却开了,奚从霜从门后走出,抓住她手腕往后林走去。
一开始苏问心还以为对方因为傍晚的事情不高兴,本想说些什么讨个乖,却听奚从霜说:“乱走什么?你不知道自己要结金丹了吗?”
苏问心:“啊?”
奚从霜脚步一停,看向身侧人影,她在自己眼里,正在不断收紧浑身灵力,一点小红点在丹田的位置若隐若现。
差点被气笑,将人往阵法里一推:“快进去,好好结丹,我在外面给你护法。”
“……我要结丹了?”苏问心还种不实际的感觉,被骂了多少句不堪大用的她还有结金丹的一天。
知道归知道,只是做好了准备,又不知道是今晚,她也是第一次结金丹啊。
稀里糊涂的,苏问心被推进了奚从霜补好的阵法中,也忘了本来想要说什么,盘腿坐下。
这会终于有了终于要结丹的实质,天边隐隐雷响,无数灵力朝她涌来,全都钻入打坐者灵脉中,汇入灵府。
苏问心无师自通学会了内视灵府,引导全身灵力集中在丹田,一颗金丹若隐若现,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更大更圆。
有人结丹,天边风云变色,奚从霜站在阵法外护法,并不担心苏问心的情况。
她知道,苏问心一定会成功。
会成功结丹,远离原定的命运,离嗜血魔头的命运越来越远,直到再无人敢在她面前置喙任何。
忽然,伫立在阵法边缘的人动了,她看见了雷劫来了。
“轰隆——!”
第一道雷劫劈下,天地乍亮,白的刺目,带着撕破苍穹的雷霆之力,直逼阵中人影。
然而这道雷劫被阵法抗下,阵中人毫发无损,时不待人,很快就有第二道雷劫落下,依然直逼阵中央修士。
一夜轰隆不休,仙阁下的人来了又走,得知正在历劫的人是苏问心震惊不已。
更让人震惊的,是在奚从霜手下结丹成功,原以为奚从霜会因此一蹶不振,谁知底蕴犹在。
天纵奇才就是天纵奇才,灵力仅能发挥出一成功力,也能把不堪教化之人教至结丹。
六道雷劫之后,前来围观的修士也都被奚从霜请走,只剩下她一人在原地等候。
涌动的乌云渐渐散开,雷劫散去,降下的灵雨滋润着阵中修士。
苏问心突破了金丹期,正式成为金丹期修士。
收拢灵力,苏问心睁开眼,本能就要向奚从霜分享,却见对方一边听她听她说话,一边脱下外袍罩在她身上。
苏问心话语一顿,才发现自己的法衣破损狼狈,穿是能穿,就是活像个乞丐,不好看。
谁会乐意在奚从霜面前不好看,反正苏问心是一万个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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