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有信
说完就收回了手,和季平安拉开距离。
季平安:“……”
果然是她想多了。
卖什么身,都近不了身。
“好无情。”她忍不住道。
季平安没有刻意压着声音,因此沈之虞听得清清楚楚。
分明穿着一身布衣,沈之虞的气势却有了以后女皇的影子:“有意见?”
季平安立刻摇头:“不敢。”
沈之虞这才放过她,“那就行。”
她们说话的时候,岁岁也过来,手上还抱着树枝:“阿姐,我又捡到了许多。”
季平安从她怀里接过,“篱笆做好了,这些我们留着当柴烧。”
“好!”岁岁应了声,放到之前堆柴的地方。
放完,她仰头看向季平安,指了指左脸的位置道:“阿姐,有东西。”
季平安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自己的手,上面就有了些泥土。
“……?”
她看向沈之虞,问道:“我刚才,不会一直脸上都有东西吧?”
她就顶着一张泥脸和沈之虞说了那么久的话?
不能吧不能吧,季平安觉得她的形象不保。
只可惜沈之虞打破了她的幻想,道:“不然呢?”
这三个字出来,季平安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沈之虞的心情不错了。
一张大花脸在自己的面前,比杂戏团表演都要有意思吧。
季平安的容貌其实不差,棱角分明,那双眼睛格外有神,什么情绪都写在了里面。
比如现在,沈之虞就从她的眼睛里面,感觉到了浓烈的控诉之意。
她眸眼微动,决定做一次好人,提醒她道:“现在脸上还有。”
岁岁也仰着头,童言无忌地附和:“是哦阿姐,好像还比刚才的要多。”
原本只是偶然划了一道泥,结果刚才被她均匀抹开了。
季平安:“!!!”
还不如不告诉她呢!
洗完脸后,季平安也到了屋子里面。
只要她不记得刚才的事情,就能够当做没有发生过。
原本停了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季平安进屋翻出了许久没有用过的挡雨的蓑衣。
沈之虞注意到她的动作,问道:“你现在要出去?”
洗脸的时候,季平安本来做了个严肃的决定,那就是一刻钟不要和沈之虞说话,现在还没有到一刻钟。
不过如今是沈之虞主动问,她也顿时忘了自己的决定,回答道:“我去趟山上。”
闻言,岁岁想到之前大人们说的话:“雨天上山,危险。”
沈之虞的视线也落在她的身上。
“我不往山里面走,打点野物就下来,不危险的。”季平安道。
对于猎户来说,雨天反而更适合上山,这时候各种野物的毛会沾上些雨水,行动也会比晴天更加笨重。
岁岁还是有些担心:“那阿姐你小心点。”
“好。”季平安摸了摸她的小脸蛋,也不忘嘱咐道:“你们的屋子漏雨比较严重,就在这间屋子里休息。”
沈之虞没应这句话,只在季平安拿起背篓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
季平安注意到了,笑着和她道:“不用担心,我天黑之前就回来了。”
沈之虞收回视线,她不知道为什么季平安觉得她是在担心对方。
若是乾元在山上出事,才更方便她日后行事。
说完后,季平安便带着背篓出了家门。
下着雨路上的人少,山上的人更少。
雨打在树叶上,声音都被放大了许多。
季平安今天的运气不错,打了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也才不过一个时辰。
准备下山的时候,季平安又在路边看到了只灰兔,她举起弓,箭划破雨幕,将灰兔紧紧地钉在原地。
季平安捡起来,一起扔到了自己的背篓里面。
下了山,季平安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了村里里正的家。
她过去的时候,张家男人也在,身边跟着他的孩子,“李叔,那块地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总不能她们种了之后,就说地是她们的吧?”
李丰:“你们家买地的时候,是我亲手给你们量的地,你说那块地挨着路边不好就没有要,后来人家小两口付了五百文买走,好不容易翻地种上了东西,怎么就又成你家的了?”
“你要还想说这块地是你家的,就把契书拿出来,我肯定给你做主。”
季平安听了一会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张家男人的地,和一对逃荒来的妻妻的地挨着,当时嫌弃地皮薄没买,结果眼下种子出了苗,看人家妻妻种的地好,就想强抢过来。
好在里正是个明事理的,没有答应这回事。
张家男人还想说什么,直接被里正打断:“你要觉得我还是村里的里正,还能管咱村里的事情,你就别再开口了!”
张家男人的本来还想说的话,硬生生地被堵下去,脸上挤出来一个僵硬的笑:“李叔肯定能管得了咱村的事,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里正在村里的地位很高,张家男人再傻也知道不能招惹。
也是这时候,他们看到了季平安,李丰帮她开了门,问道:“平安,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季平安把背篓放下来,道:“李叔,我新打了几只猎物,过来看看李叔要不要?”
先前几天的猎物,她都卖到了县城里面,今天也是想到了里正这边还收猎物,她才特地上了趟山。
跟在张家男人身边的孩子见到季平安,忍不住就往张家男人的背后躲,他可没有忘记当时就是这个人把他爹打了,回去还疼了好多天。
张家男人看了眼不争气的孩子,又看向他旁边的季平安,心里那股憋屈感更重了。
分明季平安前段时间还是无赖呢,但现在村里的人都是夸她的,如今连里正对她的态度都格外的好。
但他打不过对方,里正也不敢招惹,只能故意忽略季平安,道:“李叔,那我走了。”
李丰早就不想看见他了,连忙挥挥手道:“走吧走吧。”
说完就开始看季平安带过来的猎物:“这野鸡身上的血还没有干呢,真新鲜啊!”
季平安笑了下:“那可不是,前些日子李叔说想要些猎物,我就一直记挂着这事。”
“今日得了空,我就去山上转了一圈,好在运气不错,打到的猎物也多了些,李叔也能挑挑看,找肥点的吃着更香。”
季平安面对自己想要交好的人,最知道怎么说话让对方满意。
果不其然,这话说出来,李丰便笑着夸赞道:“我看你打的猎物个个都肥,哪有不好的,我们家里人多,你这野鸡和兔子我都要了。”
李丰家里三个儿子,也都娶了亲,最小的女儿也招了婿,十几口人吃四只,也就是一两顿饭的事情,因此要的格外爽快。
“行,那我给李叔拿出来。”季平安收拾的动作干净利落,“就给叔按十斤算,给一百三十文就行了。”
李丰也是在县城里买过猎物的,自然知道她压了价:“这可不行,我拎着至少也有十二三斤了,叔可不能占你便宜,这里是一百五十文。”
季平安推手拒绝道:“我卖给叔还不用往县城里走了,方便不少呢,肯定要便宜些。”
“而且我先前犯浑,也给李叔添了不少麻烦,多出来的就当是我给李叔赔罪。”
她说的情真意切,李丰到底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这样,你娘在地下也能合眼了。”
“这次我收你一百三十文,下次你可不准这样,咱们还是找个称,该多少是多少。”
季平安笑了下:“行,李叔改天要是还想吃,去家里找我就行。”
李叔点头,把钱给了她之后问道:“你家里的坤泽是逃荒过来的?”
因着去年的水灾和旱灾,往他们这里逃荒的人不少,刚开始县衙里面还会让各个村做好文书记录。
后来人越来越多,县衙里面也就不再管这事了。
季平安应了声,“是,我见到她的时候,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身上还有伤。”
“也是苦命的人,你之后就和她好好过日子。”李丰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问道:“你这射箭是和你娘学的?”
“先前和娘学过点,最近才捡起来,总归有些生疏。”季平安道。
好在原主的娘便是猎户,她如今的转变也合情合理,完全不会让人怀疑。
李丰现在知道季平安是真的在往好路上走,也想多提点两句,毕竟村里的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生疏不要紧,多练练不比你娘差,不过在山上还是小心些,再怎么挣钱也还是命重要。”
“要是你在林子里出了什么事,家里的坤泽怎么办,你说是不是?”
季平安知道李丰是想起来了季母,她接受了这份好意:“李叔说得是,我平时就在熟悉的那片林子打猎,不往别的地方。”
说完这话,季平安才开始在心里想,如果她真的在山上出了事,沈之虞会怎么样呢?估计会很开心。
李丰听到她的话,也知道季平安是个拎得清的:“那就行,你多练练射箭,也关注着点县城里有没有人成亲,多赚点钱。”
季平安这句话倒是没有听明白,“成亲的人家也会买野味吗?”
按道理说,成亲要请的人家比较多,村里一般能有两三个肉菜就算得上是丰盛的了。
而且大多是猪肉,野味的价格还是太贵了。
至于县城里,能买得起这么多野味的,估计会直接请酒楼的厨子,完全用不到她。
李丰笑了下,“不是让你卖野味,是成亲的人家可能会买聘雁,一对聘雁可是能卖不少钱呢。”
雁子比野兔之类的猎物难射多了,在天上飞得快,还没有办法靠人养出来,只能从猎户手里面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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