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胡唐
“上班有什么不好?”吴杪好奇的问。
她现在上班就挺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开你的车吧,别问了,”谢明琼气若游丝的看向窗外,“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喜欢上班。”
吴杪还真就没再问了,车上了马路,很快就进高速口,又恢复到了每一次她们往返时的安静。
谢明琼有些懒散的缩在副驾里,窗外的云白得很,一朵接一朵的跟着她跑。
“谢明琼,”吴杪却突然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回去我应该囤一点速效救心丸,”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怕今后哪天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撅过去。”
吴杪有些欲言又止。
谢明琼瞥她一眼,凉凉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大可以直接说。”
“我知道湖北有家店卖的速效救心丸比别的地方便宜,我可以提供给你,”吴杪如实说道。
“你还会给我省钱呢?”谢明琼阴阳怪气道:“你心真好啊。”
吴杪点头,“一般人我不告诉她。”
“我在说反话!”谢明琼大声说:“我是在说你真心坏透了!”
“是吗?”吴杪蹙眉,“我没听出来。”
谢明琼无力的摆摆手,“你也就一点好,知道我在骂你也不和我回嘴。”
吴杪会和谢明琼因为许多原因吵架,但吴杪这么久以来对她的阴阳怪气或者声嘶力竭,从来就没有生过气。
或许吴杪本来就是个这样的人,她脾气古怪,但在某些方面素质极高,上一次在云南被张丽萍又打又骂,谢明琼还责备她不知道还手也不知道还嘴,可现在一想,感觉她或许就是不会因为这些事和别人起冲突的个性。
“谢谢你的夸奖。”吴杪欣然接受了她的夸奖。
谢明琼面无表情的抱胸拿出手机,她只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对吴杪的容忍度越来越高了。
这一趟车程又花了将近八个小时,哪怕她们紧赶慢赶也到了晚上五点才回到湖北,进了城之后谢明琼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被吴杪送到自己楼下,和她挥了挥手就要往里走。
“谢明琼,”吴杪趴在车窗边叫住她。
“咋?”谢明琼有气无力的说:“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不然我一定要治治你这个在车上一言不发,到地方了才说事的臭毛病。”
吴杪从车窗里伸出手,递给她一张折起来的纸条,“给你的。”
谢明琼微愣,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迟来的生日礼物?”她问。
吴杪摇头,“不是,本来这一趟回来就要给你的东西。”
她没有多说,摇上车窗后便掉头离去。
后视镜里只剩下谢明琼站在树影下,她在展开那张吴蔺如留给她的字条。
吴杪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你于我是恋人,也是家人,如果我有朝一日离去不知会给你带去什么样的伤害,实在对不起。我和你追求的自由里或许包含着不多不少的自私,没有为彼此留下什么后路。写下这封信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处于后悔中,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完好的回来,每一次对自然的探索都是那样新奇,对我充满诱惑与挑战,却又令我满怀恐惧,踏上这条路开始,我总担心会再难见到你。但无论如何,你都是一个比我勇敢太多的人,哪怕没有我,你也能将生活过得越来越好,我只会愧疚于可能将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你承担,不必原谅我,也可以痛骂我。请你过得开心肆意,我哪怕离开了这个世界也会化作风,化作雨,化作你身边的一切来陪伴你。
吴蔺如的文笔在遗书里总是显得很好,吴杪想看一看谢明琼看到这张字条时是什么反应,可她离得太远,对方的身影已然模糊不清,那就干脆不看了。
她往殡仪馆的方向驶去,当然,她的目的地不是殡仪馆,而是殡仪馆后十来公里的小区。
馆长为了方便,在这边买了房,现在时间才六点,她拨通了馆长的电话。
“喂?吴杪?什么事啊?”馆长的声音从车内喇叭里扩散出来。
“您在家吗?”吴杪问。
馆长说:“我在啊,正要吃饭呢,你回来了?这么快吗?”
吴杪:“刚刚到。”
馆长:“那吃饭了吗?要来我家吃个饭吗?”
出乎意料的,过去从来不愿意和人太过深入交流的吴杪居然点了点头,“可以,十分钟到。”
馆长有些诧异,随即说:“行,你直接上楼吧。”
吴杪说是十分钟就是十分钟,十分迅速的到了馆长家楼下,她也是第一次来馆长家,这个小区不小,大概是因为靠近郊区,所以用地很富裕,一梯一户,格外清静。
吴杪在这一层上下打量,觉得这里会是谢明琼喜欢的户型,毕竟她就这样讨厌和人交流,要是没有邻居一定乐开了花。
馆长家住十七层,到了之后她敲了敲门。
馆长很快就来替她开门,是难得的没穿西装,反倒是一身家具休闲服的馆长,她见到吴杪之后扬了扬眉,玩笑道:“过来蹭领导家的饭也不随点儿礼?”
“您想要什么?”吴杪从口袋里掏了掏,递给馆长几个易拉环。
馆长一边接过一边侧身让她进屋,“这什么玩意儿?”
“易拉环,”吴杪说:“酒瓶上取下来的,昨天一看,中奖了几个,当礼物送你了。”
馆长听乐了,掂了掂手里的易拉环,忍不住笑起来,“这么多再来一瓶?真是好大一份礼啊。”
不过她也没和吴杪计较,她对这小姑娘的熟悉程度根本不必要来这些虚的。
屋子里的桌面上摆了不少家常小菜,馆长独居多年,手艺很不错,但是也没有为了吴杪的到来做得更丰盛些,毕竟比起那些多么华丽的料理,吴杪只有对家常小炒有鉴赏水平。
当然,水平一般只有三种类型:好吃,还行,难吃。
这是馆长曾经带她去日式料理店吃饭得出的结论,吴杪对日式料理的评价就是难吃,并且用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逼得馆长改带她去吃了街边的小馆子,随即得到了她好吃的评价。
但是馆长也喜欢看吴杪吃东西,她吃东西总是吃得很快很香的样子,还挺下饭的。
等将桌面上的东西扫荡一空,馆长才问起她的来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说看你想干嘛,”她靠在沙发上指挥着吴杪将盘子都丢进洗碗机里,随后在茶几边给她剥了个橘子,“平常请你来都不愿意来,现在倒是上赶着来我这里。”
吴杪洗干净手从厨房出来,这才坐到了她的对面,认真的说:“我想拜托您帮我联系您在东南亚那边的朋友为我订一块冰种料子。”
刚刚还姿态悠闲的馆长顿时坐直了身子,严肃的看向她,“你要订了干嘛?”
吴杪的物欲低得可怜,她的小金库这么几年攒下来不少,在当地都够全款买套小平层,平常缩衣减食的,怎么可能会突然要买这种奢侈品。
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可是吴杪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会是诈骗受害者啊,她不让诈骗犯成为受害者就不错了。
“送人,”吴杪说:“送我嫂子。”
“啊?”馆长这才放松了下来,“你和她现在这么熟了吗?”
“熟?我想送她礼物和跟她熟不熟有什么关系?”吴杪蹙眉。
“如果你和她没那么熟悉,就不应该送这么昂贵的东西,”馆长一看她就知道她什么都不懂,“你知道冰种料子多少一块吗?便宜点的小几万,贵一点的十多万,你一送就要送她这么贵的东西?”
吴杪却理所当然的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她要是不接受呢?”馆长直白问道。
“她不接受是她的事,我送不送是我的事,”吴杪的逻辑极其简单,她送礼物从不看别人要不要,只看她想不想。
谢明琼就连沐浴露和洗发水都要用进口的,那送她礼物自然要贵一点的。
听话、和解、字条都不是吴杪想补给她的生日礼物,在回湖北的过程中她早就想好了要补送什么礼物。
馆长撑着脖子,有些无奈的说:“你送礼物不应该问问对方想要什么吗?总得送到人心坎上吧?”
吴杪认真思考了一下她的这句话,随即说道:“问完了,她不就知道我要送她东西了?”
馆长有些破功的说:“那你不知道婉转一点吗?你——”
说到一半她又忍不住反应过来,吴杪要知道婉转是什么,那能让她这么操心吗?
吴杪此刻却已经自顾自做好了决定,“麻烦您帮我去问问冰种的好料,别的我自己可以解决。”
馆长被她打败,只能捂着额头说:“你要多少钱的啊?”
“八万到十二万,”吴杪给出了个价格区间。
馆长冲她服气的竖了竖大拇指,“小财神啊。”
说罢,她便赶紧赶人,“快滚吧,看你杵在这里我就来气。”
吴杪没动,她只追问道:“我下一桩委托是哪里?”
“还没想好,你回去休息两天再说,可能要提前去张丽萍那里一趟。”馆长冲她摆摆手,“我不送你了。”
吴杪颔首,“那你这两天在市里给我接点活。”
“小朋友,我是你的保姆吗?”馆长耸了耸肩。
吴杪已经走到门前,她扭头认真的说:“你以前不是说我是你的左膀右臂?”
馆长微愣,那还是她过去给吴杪画饼,想骗她多干活的时候说的,那时候她金馆长还是个死要钱的资本家,手下所有员工都是连哄带骗的,谁知道有一天这回旋镖会扎自己身上,别人不当回事,吴杪那可是觉得自己是馆长千真万确的臂膀。
臂膀提点要求那再合适不过了。
吴杪从屋子里退出来,还不忘帮馆长把门口的垃圾带下去。
她刚把垃圾带到楼下,口袋里的手机便传来一阵震动。
她随手抽出来一看,眸光微凝,是个意想不到的来电人。
第26章 嫂子出发
电话来自云南。
半个月前,吴杪为了让人盯着张丽萍的一举一动花钱买通了她的邻居,也就是羊肉串大婶,这半个月以来,大婶都没有给吴杪来过任何电话。
这就显得在深夜的这场来电格外突兀。
“你们最近有没有时间来啊?”羊肉串大婶有些着急的说:“丽萍最近很奇怪,她好像在卖自己家里的东西,连她养了一整年的猫都打算送人了,我看她不是要自杀就是要搬走啊。”
吴杪目光微凝,立马扭头又往楼上跑去,“你先别挂。”
说着她按下电梯,回到了馆长家门口,将她家的门拍得砰砰作响。
刚刚坐下的馆长又被吓得弹了起来,赶紧过来开门,“怎么了?怎么了?吴杪,你下次再敲门敲这么重我可得扣你工资了。”
她甚至不用看就知道门外是谁。
可见到面色有些凝重的吴杪后她立马察觉不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