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胡唐
她们没有立马抵达那个叫红叶镇的地方,而是在瑞丽逗留了一天。
这里是和缅甸交界之处,有国家级口岸姐告,拥有谢明琼去过的地方完全不同的风情,最边界的栅栏外还有缅甸人在卖烟。
哪怕王小宝和关佳芝在这边待了快四个月也没有来过瑞丽,方庐坤从不让她们来这边,说怕有些危险。
事实上对于旅客来说,这里很安全,但对于方庐坤来说,这边确实有些危险,否则也不会发生这一次的事。
馆长是晚上赶来的,她找了最近的航班之后还转了车才抵达这边。
馆长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她昨晚其实就没睡,在得知方庐坤的消息之后到处联系人,好不容易有点眉目了才敢联系的吴杪她们。
吴杪几人选了市里最好的酒店入住,还订了两件家庭套房,房间所有人坐在一起商量事。
这也是馆长的要求,让她们在这边尽量挑贵一些的酒店住,免得遇到危险。
白天几人已经在瑞丽到处走了一趟,感受了一下这边浓厚的东南亚风情,也勉强出去打听了一下她们此行的目的地红叶镇。
毕竟她们主观性向来很强,馆长尚未过来前她们多得是时间去做好前期准备。
据当地人说红叶镇是个离瑞丽百来公里的小镇,离缅甸边境其实更远一些,那里民风强悍,里面住的大多是做玉石生意的老板,以前只是个小镇,破破败败,这十几年来大力发展,已经设施颇为完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如果想要挑选玉石,去那边最好不过,又便宜价格又实惠。
听起来好像和什么危险都无关,可是王小宝回来和她们一分析,民风彪悍代表当地的地头蛇很不好惹,玉石生意的老板还聚集在一起说明关系网络复杂,挑选玉石价格便宜代表在玉石方面可能存在垄断,不是个人垄断而是整个镇的垄断。
但这些都只是她们的猜测而已,但是这也迎合了馆长说的有点危险却又没那么危险这句话。
不过一切都得等馆长过来才能揭开序幕。
夜色里,谢明琼给馆长倒了杯茶,她看了一眼围着自己的四个年轻人,叹了口气,“方庐坤现在被扣在红叶镇里,但是我也不确定她具体在里面的哪里。”
“或许吴杪以前知道一些我的经历,我曾经是个律师,专门打跨国官司,我和方庐坤认识就是为了她打了一场官司,那一次她被扣在了边境的水牢里,”馆长细说道:“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可是当初我们都很怀疑她是被人陷害进去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证据。”
“陷害?”谢明琼诧异起来,她倒是知道馆长和方庐坤的相识经历,却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隐情,她以为这只是一场过去法律意识不够强的偷渡被抓而已。
“不是,”馆长摇了摇头,“方庐坤并不是完全偷渡,一开始她是按章程跨越海关的,但是后来别人都是偷渡,她按章程走花费的过关费还有车马费就高出了很多,那她卖出去的玉石价格就比别人的贵很多,影响销路。”
而方庐坤年轻时莽撞得要命,这种偷渡的事她也敢去搏一搏,并且还给她打通了另一条专供的路子,那是当地的一家有玉石场的老板,同她颇为投缘,原本祖籍湖南,说是下南洋期间举家到了这边,于是就定居下来了。
方庐坤那段时间春风得意,赚得盆满钵满,有些得意忘形,她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打通路子的一个月之后会被抓住,然后扣在水牢里。
那条偷渡路线说实在话,基本不会有人来查,因为很多人走,缅甸那头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收到的孝敬到位了,压根不会来捉人。
可是方庐坤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捉,并且从她被捉之后,那条路依旧有人走,没人再去管。
馆长当时受到她的委托,雇了几个雇佣兵,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谈好条件把方庐坤救下来,代价是她的全部财产和这段时间出入缅甸售卖玉石的全部所得。
当时方庐坤觉得钱没了还能再挣,要是命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于是她赶紧让自己妈妈把钱筹好,由馆长带去了官方交钱将她赎了回来。
回来之后,她很是颓废了一阵,但后来还是重振旗鼓,别人越不想让她好受她就越要活得开心,活得出彩,想起自己在缅甸留存的人脉,于是她改换了正轨签证,干脆和下南洋的老板做了长期稳定的供货合作,后来她还多认识了很多新的玉石场老板,货源甚至可以说一句算是整个云南数一数二。
她个人是记仇的,她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耍手段,但是她有得是时间去把对方钓出来,故意在缅甸漏了个破绽,那个老鼠一样的人果然就被引了出来。
方庐坤将对方好好收拾了一顿,加上那时候她和最初的玉石场主已经有了很是深厚的情谊,场主在那一块影响力不小,很少有人敢和她作对,从那之后的二十年,方庐坤算是过得顺风顺水,而陷害她的人被她收拾了一顿之后也再不敢往北走,对方依旧在做玉石生意,可是都小心避行了方庐坤的地盘。
可是这一次边境一批货出了点问题,方庐坤不得不去了一趟红叶镇,红叶镇就是那人居住的地方,当初她因为怕方庐坤打击报复,所以回国之后立马选择了一条粗壮有力的大腿抱住,寻求庇佑,这么多年也一直在红叶镇发展。
方庐坤很怀疑那是个陷阱,可她不得不去一趟,结果谁知道进去之后就再没有消息传出来。
或许去之前方庐坤也知道自己可能出事,于是她早早就给馆长留了言,假如她一天没有消息,那一定是出事了。
她能够信任对方够仗义又能替她出谋划策解决这些事的只有馆长一位,她手下的人不是太年轻缺少历练就是太年迈,来了也没用。
馆长如她所想,在一天一夜失去方庐坤的消息之后立马做出了准备,并且准备进一趟红叶镇找找方庐坤。
她能调动的力量有限,方庐坤那边的玉石场没有不可以动,虽然她出事的消息传过去,玉石场也不会乱,在这之前方庐坤就已经有过了准备,她就怕自己哪天出意外自己的产业会出岔子,所以早就培养好了不同的人才,她们怕的只是她手下的人太信任她,不是完全将她当老板,知道她出事的消息很可能一个冲动杀过来,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所以馆长只能找自己信得过的人,准备明天一早五人就出发红叶镇。
谢明琼抱着雪生和大白,在思索着要不要将她们寄养在哪里,去红叶镇有点危险,带一猫一狗也会显得目标有些大。
谁知馆长却笑起来,“红叶镇不是普通的乡镇,就连大型的商超都有,可以带着去。”
红叶镇住的百分之七十都是玉石老板,怎么可能让自己居住的地方太过差劲。
谢明琼这才安心。
大家没有久谈,很快便回了房间休息。
谢明琼躺在床边却有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这次的事听起来比任何一次都危险,可是她没有什么恐惧情绪,只有点儿紧张,她舔了舔自己的唇,从床上爬起来,这里的窗户外吹来的都是舒服和煦的风,这边比攀枝花暖和多了,都不用穿卫衣,可以穿薄长袖,她打开窗户后往窗外探了探脑袋。
一旁的窗户突然也被打开,住在她旁边房间的吴杪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从一旁也探出脑袋来。
谢明琼用下巴抵着手臂,与她在黑夜中对视,“你怎么出来了?”
吴杪没有回答,只问:“你睡不着吗?”
“对啊,”谢明琼深吸一口气,“你能睡着?”
吴杪坦然点头,“能啊,为什么睡不着?”
谢明琼:“……”
好吧。
吴杪心脏向来很强大,就是明天要世界末日了,她说不定都会说自己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那你怎么不去睡呢?”谢明琼反问。
吴杪回答:“因为想看看你。”
谢明琼:“?”
她怎么觉得吴杪这句话有点奇怪呢?
这种很离谱的想法,让她忍不住探究的朝吴杪看去,可是吴杪脸上却没有任何别的表情,什么都看不出。
“那你现在看完啦?”谢明琼说道。
吴杪却没动,她只抿了抿唇,没有回去的想法。
“怎么啦?”谢明琼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是紧张吗?”吴杪突然问。
谢明琼点头,“有一点。”
她们一起靠在窗台边对望,吴杪所有所思,她很快关上了窗户,谢明琼微愣,大概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轻易就扭头回房间,可下一秒,她的房门被小声敲响。
谢明琼一惊,赶紧走过去开门,吴杪和她仿佛特务接头一样,迅速闪了进来。
“怎么了?”谢明琼有些诧异。
“你说你紧张,”吴杪压低声音。
“所以呢?”谢明琼接着问。
两人凑得有些近,吴杪认真问:“你要试试吗?”
谢明琼骤然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耳尖微红,可没有拒绝,她只同样压低声音说:“旁边住的是馆长。”
“所以你要小声一点,”吴杪将她轻薄的睡衣提起,在她下巴上亲了一下。
谢明琼被吓了一跳,可很快,吴杪便从下巴吻到了她的唇边。
柔软的唇瓣相贴时一切感官仿佛都扩大了。
吴杪没有什么章法,只有自己的本能,她想用唇舌撩拨谢明琼却反被谢明琼躲过。
吴杪茫然的看向她,谢明琼只笑了一下,“总不能每次都是你主导吧?”
吴杪无所谓,于是她将自己交给她,感受谢明琼在昏暗中主动落下的吻。
和自己亲昵的人肌肤相贴或许真的能缓解焦虑,谢明琼扣住了吴杪的脑袋,第一次觉得她这么好欺负,于是忍不住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吴杪发出一声轻嘶,随即在她唇角边开始舔舐。
接吻好像比另一件事更有魔力,她追逐着谢明琼的唇,有一种能够在这里吻到地老天荒的感觉,谢明琼的手不知何时钻进了她的衣服里,不断的穿梭着,上一次吴杪在她身体上作乱过的地方她也一一戏耍一般拂过。
吴杪的唇间溢出几声轻哼,谢明琼的手像一尾鱼继续往下,鱼尾打在更柔软的腹地。
吴杪靠在她肩头,任她作为,谢明琼眼底有些奇异的色彩,她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就像吴杪喜欢看她颤抖一样,吴杪拥着她轻颤时只让她想要对方露出更多失态的模样。
可惜,吴杪比她想象的更理智些,除了加重的喘息,和拥住她时更加用力的手臂,几乎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可谢明琼能感受到她加剧的心跳和兴奋。
谢明琼每一次与她靠得这样近时,她都会产生这样的兴奋,无论她是否得到了躯体上的享受。
屋子里很快平静了下来,吴杪用脸贴了贴她的脸,被汗打湿的发丝黏在两人脸侧,她在黑暗中视线笼罩了一层朦胧的薄雾,但转瞬之后,似乎又变成了谢明琼肉眼可见的侵略性。
她抬手将谢明琼抱上桌面,俯下身去。
她的唇舌落在别的地方时比接吻熟练许多,谢明琼握住了一旁的桌角,她咽喉中发出奇怪的呜咽,转瞬便被吴杪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吴杪抬头与她对视,低声说:“会被听到。”
谢明琼于是只能压抑着,忍耐着,直到自己也在这一次耳鬓厮磨中颤抖起来。
吴杪比起以往更喜欢和她贴,她看不到吴杪的脸,吴杪埋首在她肩头,就这么静静同她拥抱,感受着她呼吸的每一次起伏。
吴杪想起自己的那个小目标,趁机对谢明琼说:“谢明琼,叫我的名字。”
谢明琼失神的盯着天花板,她听不到吴杪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都在奔腾流动着,这一次的忍耐似乎令她格外难以回神,哪怕缓了许久还是只能感受到吴杪给她的快乐。
她没有回声,也无法回声,吴杪趴在她耳边接着说:“谢明琼,叫一次我的名字吧。”
这一次谢明琼模模糊糊听清了,她对上了吴杪执拗的眼,可她已经完全无法再来第二次,就吴杪现在这个样子,她叫她一声,大概率后半夜会接着失控。
“我好累,”于是她逃避起来,“我们休息一下睡觉吧。”
她的声音沙哑,眼底也出现了几分疲惫。
那些紧张的情绪早已被消灭,她此刻最渴望的大概就是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然后等待晚上做个美梦,明天精力充沛的出发。
吴杪愣了愣,她似乎想不通谢明琼为什么不愿意叫自己的名字,可缓过来了的谢明琼已然将她推开,然后拉着她走到了门边。
谢明琼问:“你不累吗?”
吴杪当然不累,在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之前,她还一身的牛劲没处使呢。
可是谢明琼已经做贼一样赶紧把她推进了房间,然后低声说:“快睡觉,明天早上还要去红叶镇呢。”
说罢,她赶紧关上了大门。
吴杪:“……”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谢明琼会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