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蛋挞鲨
“拂晓姐,蓬湖姐以前也这么无厘头吗?”
“我还以为她很高冷呢。”
路芫吃饭不忘提问,蓬湖似乎陷入了几百岁还是几万岁的困扰,舒怀蝶余光瞥见娄自渺的笑容,低头假装忙碌吃饭了。
大家都不熟悉,总要有人热场子。
总有嘉宾心怀鬼胎和节目组做了资源置换,路芫cue了金拂晓,不忘在桌下给巢北一脚,让她附和。
网上都说综艺有剧本,老死不相忘的离婚妻妻也会为了利益聚首。
路芫虽然不知道巢北为什么推了30+的选秀综艺节目,也能猜到她的公司另有规划。
就算离婚,就算不爱了,她也不想看巢北离开舞台,她是适合站在上面的。
路芫宁愿远观她。
“以前?”
金拂晓嗯了一声,“差不多。”
“喝醉了会拿着海螺给我打电话,埋怨我为什么不接电话。”
“应酬不能少一些吗?”
二十岁模样的蓬湖指了指自己,“我吗?”
“我那时候就会和她吵架,说你要是和我一起去就好了。”
十六岁的金拂晓不知道什么是应酬,她只要每天能吃饱饭,不用和母亲争执为什么妹妹可以继续上学我不可以。
她的怨恨和疑问比海浪还要汹涌,几乎是带着恨意出逃的。
所以多年后混到功成名就被指不孝,被找上门的家人指着脑门说白眼狼,她也不肯低头认错。
为什么我要和姐姐一样听话?
为什么我妹妹可以继续上学我就不能继续了?
为什么我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
从为什么到我什么时候能拥有是离开老家后的转变。
或许蓬湖就是导火索。
在渔村小学上学的金拂晓在同学眼里太讨人厌,有人说她的肤色比乌龟还深,她每次都会骂回去。
妹妹比她讨喜得多,知道迂回,在旁人眼里,总是妹妹给易怒的金拂晓擦屁股。
切掉一半的橡皮是她和妹妹什么都要共享的证明。
包括不限于一张床、一本字典。
金拂晓承认自己学习不如妹妹,依然讨厌被放弃和难以拥有百分百的如鲠在喉。
但从蓬湖开始,就不是了。
她的时间是从认识蓬湖前后划分的。
这些年蓬湖不在,金拂晓像是踩在被海浪打过的沙滩上,不知道自己到底陷在哪一个坐标。
女人提起从前的时候很有攻击性的妆容也显得柔和许多。
小烟熏都成了浅浅的河湾,她眼尾扬起的弧度都是少见的温柔。
干锅豆腐的酒精烧干了,冒出力竭的嘶哑声。
金拂晓的声音也因为回忆带来的酸涩胀痛,“蓬湖后来什么都不管,无论是公司,还是我。”
所有人又看向蓬湖,自述失忆的女人目光茫然,符合她的认知。
明明她们坐在一起,好像中间有了一条由时间裂开的缝隙,深不可测,也意味着难以弥平。
路芫低声问:“那网上传的你们离婚是公司股权变动也是假的?”
金拂晓嗯了一声,“本来我们就是一起创业的,更重要的是人,不是公司。”
这话更显深情,没想到蓬湖却说:“芙芙骗人。”
“你明明说你最爱钱,你要很多很多钱,不要很多爱。”
这是十六岁金拂晓的愿望。
那年她刚和蓬湖认识,生日是写着发财的植物奶油蛋糕。
水母不知道人类生日的仪式感,但她见过工厂里的女工过生日。
蛋糕很贵,就买个鸡蛋糕,点上不知道哪来的小蜡烛,也算过了。
蛋糕、许愿、生日。
这是上岸的水母对人类时间的第一个概念。
第二个是过年。
第三个是死亡。
有限的水母上岸成人的时间轴贮成回忆,她未能读取完全,目前只记得十六岁的金芙蓉的愿望。
【我也会许这种愿望啊!!】
【被前妻拆台……很真。】
【看不出金董也有这种时候,这也算心想事成吧?】
【搞得我也很想快快长大,难道愿望都会实现吗?】
“蓬湖姐你也太扫兴了。”还沉浸在金拂晓说话氛围里的巢北说,“这明明是表白吧?”
“她失忆了。”
金拂晓似笑非笑,“只记得十六岁的我。”
不知道为什么,巢北感觉这也算秀恩爱,她只好闭嘴了。
刚才和蓬湖呛声的舒怀蝶问:“那实现愿望的您现在开心吗?”
“物质上很开心,精神会波动。”
蓬湖的挑食一如既往,她不吃葱姜蒜,最喜欢在炒饭里挑出这些东西,消磨用餐时间。
“都是离婚人士,你们的前妻好歹记忆正常,不像她。”
娄自渺却抓住了蓬湖失忆的漏洞,“那二十岁的蓬湖,喜欢金拂晓吗?”
灯塔水母的长发低低扎在脑后,随着她点头摇晃,她嗯了一声,“喜欢。”
金拂晓很难遮掩笑容。
虽然偶有不爽,但在公共场合里听到这样的话,她依然很高兴。
【过气偶像能再就业,离婚妻妻也能再热恋?】
【这节目……我看像是做离婚调解的。】
“那蓬湖姐,你喜欢现在的拂晓姐吗?”路芫也问。
没想到失忆水母放下筷子,目光扫过金拂晓头顶不变的数字,问——
“那现在的芙芙,喜欢这样的我吗?”
第19章 金拂晓却只想把她睡了。
现场安静了许久。
乌透本来以为蓬湖的状况百出或许很影响节目效果,没想到重生的灯塔水母比她想象中的感情还丰沛。
哪怕她已经失忆了,也不需要外力营造任何氛围感,光拉近镜头拍摄她的目光,不是人类也会动容。
这就是紫色贵妃蚌非要留在岸上的原因?
大部分海族都受过紫色贵妃蚌的资助。小到上岸后的基础生活,大到创业资金。
居住在一个私人小岛上的紫夫人产业无数,随便划出一笔都够普通人生活。
做人做海族都精彩的贵妃蚌却不喜欢出门。
乌透几十年前差点被游轮的发动机搅碎,碎片正好撒在那片海域,正好在海边散步的紫夫人捡到她,把她拼起来的。
可怜的孩子是她的口头禅。
在乌透眼里,紫色贵妃蚌比海底冥河水母更神秘。
能在人类社会靠巨大遗产生活的女人有无限的资本,建国前就在窗口做海族户口登记的海龟和她交情不错。
没人知道紫夫人到底多少岁,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是怎么更新的。
这只蚌似乎钟情做一个人类孀妇,收养无数子女,人类和海族不限。
乌贼没有喊人妈妈的癖好,她拒绝做紫夫人的孩子,但知道蓬湖带着金拂晓去见过对方。
整理蓬湖和金拂晓的晨昏食品集团资料的时候,创业史上提供帮助的夕阳远洋游轮公司就是紫夫人名下的公司,她给了她们一笔丰厚的启动资金。
海族岸上的人脉也不是慈善家,妈妈并不代表无限给予。
蓬湖背着金拂晓签下过偿还条例,也利用灯塔水母所在的海域,给了紫夫人的公司无限畅通的权益。
戴不逾似乎觉得上这档综艺是乌透给她的面子,乌贼以故事为生,吃进去后成为身体里的墨水。
她浑身上下都透着墨香,骨子里却是冷的。
除了好奇蓬湖和金拂晓感情的细节,另一方面是紫夫人的托付。
那是她当年救下乌透,让对方欠下的一个人情。
根本不存在什么档期冲突,这都是乌透运作下的结果。
“乌导,是不是要让她们cue一下流程?”
导演助理站在身边问,乌透摇头,“随她们。”
她看了一眼直播间的实况,镜头清晰地记录着金拂晓和蓬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