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sola
她这么告诉鱼小姐,既给鱼小姐一种疑问被解答的感觉,也不用担心别的,两全其美。
奚墨:“……”
鱼小姐低头默念:“科拉则特,剁。”
奚墨:“……”
阮夜笙眼里都是笑,又掩嘴轻声说:“出柜就是comeout。”
鱼小姐继续低声跟读:“卡姆奥特。”
奚墨:“……”
……你可别再教了,真的害怕了。
阮夜笙教完了,又看向奚墨,嘴角弯了弯。
奚墨一脸无奈。
阮夜笙转而对鱼小姐说:“鱼小姐,你是不是可以听到一些声音音量特别小,或者频率比较不一样的声音?”
鱼小姐道:“何谓频率?”
阮夜笙正要说话,奚墨用手碰了一下阮夜笙的身子,意思是让她别又教英文,回头都给教成什么样了,阮夜笙忍着笑不再说话,而是看着奚墨,意思是那你来教,奚墨低低咳嗽一声,十分仔细地给鱼小姐解释什么是频率,单位又是什么。
频率在物理范围内还是比较复杂的,奚墨解释完,鱼小姐看上去有些发懵,又对着解释问了进一步的问题。
然后奚墨发现了,这是……无底洞。
阮夜笙在边上努力忍着,差点要笑得不行,奚墨只好低头看表,对鱼小姐说:“鱼小姐,快到我们上台的时间了,我们先回去。”
鱼小姐这才点头,不再问了。
回去后两人让鱼小姐安心等待,她们只是上台说几句话,互动一下,让她暂时不要走动。
等两人再回来的时候,她们瞧见鱼小姐正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她的大箱子就放在她身边,她将自己的身子靠在箱子上,与箱子依偎在了一起,目光放空。
鱼小姐和箱子的身影似融在了一起,在地上落下影子,那一刻,有了种绝望又悲凉的温柔。
“鱼小姐。”阮夜笙轻声说。
鱼小姐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
“是不是累了?”阮夜笙说:“还有好一段时间才会结束,你如果累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鱼小姐没有回答自己累还是不累,而是问道:“先前那位娘子还会上台唱曲么?”
阮夜笙看出她喜欢听天后唱歌,就说:“她是特别嘉宾,只会唱两首,已经唱完了。”
鱼小姐又道:“那接下来可有旁人再唱曲?”
阮夜笙说:“没有了,后面都是严慕唱歌,今天来的嘉宾全部都已经登过台了。”
鱼小姐就道:“我恐怕有些累了。你们累么,可要回去休息?”
阮夜笙:“……”
奚墨:“……”
严慕要是知道,得哭晕过去吧。
两人看了下时间,确实也快到去接林汀雨姐妹的时候,刚才她们上台之前也和严慕打过招呼了,说有朋友去医院,得早点离场去看看情况,现在正好可以和鱼小姐一起离开,还能给鱼小姐送到出租车上。
两人就在顾栖松的陪同下,和鱼小姐离开了场馆,一路来到可以打车的位置,阮夜笙还是有些担心鱼小姐,又把之前没给出去的现金拿出来了,说:“你住的地方离这里远不远?回去坐……特克西的钱万一不够,拿着这些还能应急。”
“够的。”鱼小姐道:“我的友人经常给我的钱庄卡里打钱,每次都足够买一辆车,我外出坐特克西,很是方便,你莫要担心。”
阮夜笙:“……”
……这是什么级别的朋友?
还是鱼小姐病了的臆想呢?
阮夜笙叹了口气,又说:“像是朋友给你打钱的事情,不要再告诉别人,免得有人心存不轨。”
鱼小姐端详着她,道:“我不会告诉旁人。我晓得你们是好人,故而不必过多设防。”
鱼小姐的眼珠滴溜溜转了转,面上带着笑意。那一瞬间,阮夜笙感觉鱼小姐的狡黠,总觉得鱼小姐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十分聪明才是,洞察人心。
说着,鱼小姐又递给阮夜笙两枚小东西,阮夜笙接过来一看,发现那是两枚如同水滴一般的小坠子,剔透华美。
“这是赠你们的礼物,名唤海珠,可以串了绳子,做成手链或者项链戴上。”鱼小姐道:“多谢请我听曲,万望收下,莫要推辞。”
“谢谢。”阮夜笙看着这两枚水滴,越看越喜欢,就和奚墨收下了,最后叮嘱说:“那你一个人回去,小心一点。”
鱼小姐道:“我并非一个人,有人陪我。”
阮夜笙放心了一些:“是你家里人待会要来接你吗?”
鱼小姐道:“我的家里人去世了,不会来接我了。”
阮夜笙顿时觉得心酸,又说:“抱歉,那是朋友来接你?”
鱼小姐道:“我的友人们在旁的地方,她们不便前来。不过现下我的身边就有人,她在的。”
阮夜笙:“……”
奚墨:“……”
阮夜笙倒也没有感到恐惧,只是更为鱼小姐感到悲哀,鱼小姐的家里人都不在了,她病得这么严重,才会臆想自己的家里人正陪伴在她身边,太可怜了。
出租车来了,两人送鱼小姐上车,鱼小姐将大箱子温柔又小心地斜靠着,向她们两挥手,随着车流远去,消失在了城市霓虹灯火的深处。
奚墨让顾栖松去取林汀雨的那辆车,她和阮夜笙开着自己的车前往林汀雨姐妹所在的医院。
林汀雨已经做完了各项检查,拿到了结果,两人来到两姐妹的所在位置,阮夜笙忙问林汀雨:“检查结果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大事。”林汀雨说:“医生说我发烧了,开了点药。”
阮夜笙点了点头,说:“我们送你们回家。”
将林汀雨两姐妹送到家里,林汀雨面色有些泛红,下车的时候步子有点不稳,阮夜笙忙去扶着。奚墨下了车将林汀霜的折叠轮椅取下来,又将林汀霜从车上抱了下来,轻轻放在轮椅上。
林汀霜很不好意思,低声说:“谢谢。”
“没事。林汀雨她现在发烧了,待会就由我来抱你吧,要是我哪里没到位,你告诉我。”奚墨说。
林汀霜乖乖点头,林汀雨看着奚墨忙活的身影,目光柔软了许多,对阮夜笙说:“今天多亏有你们了。”
“这都是小事。”阮夜笙边扶着她往电梯走,边说:“在你家吃饭的时候,看到阿姨不在,今天阿姨在吗?”
“我给阿姨放假了。”林汀雨疲惫地说:“过两天才会回来。阿姨每个月都有假期,这几天我没什么事,可以照顾阿霜,就让阿姨回去了,免得到时候万一我有事出差,再遇上阿姨休假,阿霜就不太方便。”
阮夜笙听了,低头想了想。
四个人进了屋内,阮夜笙让林汀雨先去洗澡,林汀雨洗完出来,看上去似乎更晕乎了,阮夜笙忙让她吃完药躺下来,拿着体温计测了测,温度有些高。
林汀霜在床边看着林汀雨,一脸担心。
林汀雨笑了笑:“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你不要待在这里,戴好口罩,早点睡觉知道吗?”
林汀霜只好离开房间,奚墨过来和林汀霜说了些话,将她抱到浴室的专用洗澡椅子上去,阮夜笙在一旁帮忙。林汀霜这些年腿脚不便,家里的各种家具和设备全都是林汀雨专门为她定制的,以便林汀霜起居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困难,不过很多时候林汀霜都需要人抱着她才能转移位置。
“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们。”阮夜笙温柔叮嘱林汀霜。
协助林汀霜完成好洗漱,奚墨最后将林汀霜抱到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林汀霜的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眼睫毛被眼泪打湿了,说:“对不起。”
两人在床边看着她,林汀霜又小声说:“今天晚上我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
奚墨弯下腰来,温和说道:“我们只是照顾了你很短的一段时间,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林汀霜沉默片刻,说:“阿汀就这样照顾了我很多年。阿汀很可怜,是我困住了她。”
阮夜笙摸了摸她的脑袋:“别这样想,这不是困住,这是爱。汀雨爱你,我们大家都爱你,是我们愿意做这些。”
林汀霜哽咽了起来。
等林汀霜睡着了,两人也没有回家,而是留了下来,暂时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到了凌晨三点的时候,阮夜笙的手机闹铃响了,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去看看林汀雨的情况,再给她测体温,万一情况更严重了,就得考虑送到医院去。
两人轻手轻脚走到林汀雨的房间,阮夜笙拿了体温计给林汀雨测了下,还好温度下来了一些。
林汀雨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两人在床边,愣了一下。
“汀雨。”阮夜笙忙问她:“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林汀雨面色更加恍惚,说:“你们没有回去?”
阮夜笙说:“你现在这样,汀霜没办法照顾你,我们就留下来了。”
林汀雨沉默了许久。
“你怎么了?”阮夜笙有些担心。
“没什么。”林汀雨笑了下,侧过脸来,看着阮夜笙的眼睛,说:“除了阿霜,以前从没有人会为我留下来。谢谢你们。”
第225章 疯狂
第两百二十五章——疯狂
如果家里有一个双腿残疾的人,负责照顾的另一个人与她相依为命,这其中每天照顾所付出的时间,精力,金钱,思虑等等,是身体健康的人永远无法真正明白的。
哪怕能够理解,却也无法真正感同深受。
何况这还是多少年如一日的坚持。常年生病的人心思更敏感脆弱,照顾的人除了长久的付出,还需要更稳定的情绪,以便进行安抚,给予安全感。
林汀霜从小就行动不便,林汀雨那个时候年纪也很小,就已经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了。
“以前应该也有别人为你留下来,或者愿意为你留下来。”阮夜笙目光是那样真挚,说:“只是可能你暂时没发现。没发现,不代表不存在,你这么好,当然有人愿意为你留下了。”
林汀雨又怔了下。
阮夜笙说:“而以后,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你要想着,你值得更多人的在乎,更多的人会被你吸引而为你停留,无论在什么时候。”
“阮阮,你很会安慰病人。”林汀雨说:“我感觉好受多了,神医。”
阮夜笙低头一笑。
“很早以前,我还没有学会怎么照顾阿霜,晚上她偷偷躲在被子里哭,觉得自己是一个累赘。”林汀雨看着天花板,说:“我很想安慰她。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去看了相关的书,书上说的那些也没用。那个时候,这些事情我全都不会。”
阮夜笙和奚墨听着,有些黯然,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