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sola
奚墨这才松了一口气。莫名的酸胀堵在心口,想出来,却又出不来。
“我的确在找我的妈妈,她是失踪很久了。”阮夜笙如实说:“这件事比较复杂,如果我告诉你,你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
奚墨答应道:“没问题。如果你什么时候决定告诉我,我会帮你想办法。我等你告诉我的那一天。”
“……好。”阮夜笙含泪应着:“一言为定。”
奚墨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阮夜笙却抓着她的手,笑中带泪地问她:“你今天为什么要骑自行车过来?你还没告诉我呢。我向你坦白了,你也得向我坦白吧?”
奚墨感觉自己的手被阮夜笙握着,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说:“路上遇到车祸了,堵了很久,我是看一时半会都恢复不了,才决定下车的。”
“车祸?”阮夜笙担心道:“你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有。”奚墨摇头安抚她:“是前面发生的车祸,我都没看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着,奚墨将当时的情况详细地和阮夜笙说了一遍,阮夜笙听到后面,脑海里勾勒了一幅奚墨踩着自行车迎着暴风雨狂奔的画面,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她的笑容明媚似春日,眼角的泪珠却将掉未掉,一颤一颤的。
“你也太好笑了。”阮夜笙嗔怪道:“不过你可以给我打电话,说会晚点到,我可以等你的。这样就不用淋这么久的雨了。”
“不行。”奚墨却斩钉截铁地拒绝。
阮夜笙有些好奇,半嗔半笑的:“这有什么不行。难道我还会因为这种突发事件,怪你不守信用吗?”
“我不希望你失望。”
这句话分明又轻又温柔,落在阮夜笙的耳中,似比外头的响雷更为大声,捶着阮夜笙的心脏。
奚墨低声说:“你以前说过,你妈妈很忙。好多次你和她约好了,最终都是等来她抱歉的电话,说因为工作耽搁了。以前你每次邀请我,我总觉得你有些患得患失的,好像是时常被人放鸽子,所以我每次都去赴约。”
阮夜笙抓着奚墨的手指,略微收紧了些:“你都记得。”
“我记性好。”奚墨绷着脸,并没有直接承认她记得:“我明白,很多时候你妈妈乃至别人,无法赴约,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而且也会电话告诉你推迟或者无法来到你的身边。那都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借口,而是不得已的理由。”
阮夜笙无声听着,手指微微抖动。
奚墨的声音和着雨声,每一句话,都是一份稳当的安心:“如果我这次也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我要迟到了,无法按时赴约,那也会变成理由。可是这些理由你以前听了很多遍,让你一次又一次地难过,即使你知道那应该要接受,要理解,无法改变,但那份失望不会是假的。”
阮夜笙呼吸渐重,唇边微微抖,一时不知道应该要笑,还是要哭。
“但是这一次,我并不是不得已,我还有很多解决办法。”奚墨还在耐心解释:“比如我可以骑自行车来见你,这是我可以做到的,如果没有自行车,我也可以跑步过来,我计算了下时间,也在可控范围内,所以我没必要给你打电话。”
眼前的奚墨似乎蒙上了一层光亮,阮夜笙的目光炙热,追随着这抹暗夜中灼然的光。
“既然能够做到。”奚墨看向阮夜笙的眼睛:“那我就不希望又让你听到一个失约的理由。毕竟你已经……听过太多了。”
雨点砸着窗户,窗户响得那样急促。
阮夜笙一颗心也如同落在雨中,被雨点砸得起起伏伏。
她脑海里仿佛放空了,耳边嗡嗡作响。
——我不希望你失望。
——我不希望又让你听到一个失约的理由。
只要她能够做到,跨越山海,她也会为她赴约。
阮夜笙眼中雨雾蒙蒙,一只手保持了握着奚墨的动作,另一只手转而攀上奚墨的脸,奚墨蓦地浑身一抖,随即在这份错愕中看向阮夜笙,睁大眼睛。
雷声轰隆,雨声喧嚣。
阮夜笙一手捧着奚墨的脸,脸轻轻一侧,凑过去,吻在了奚墨的唇上。
嘴上无声,可她心底的声音似比雷雨之声还要激烈,撞击着脑海里那根摇摇欲坠的弦。
我喜欢你。
好喜欢。
第195章 定情
第一百九十五章——定情
唇上贴过来的触感是猝不及防的柔软,两人的内心其实都没有任何准备,于是这份突如其来的接触好似着了火,炽热得要烫伤彼此。
奚墨几乎在那一瞬间宕机了,而阮夜笙的思维此刻也是一片空白,她的意识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率先越过理智,做出了吻过去的反应。
但阮夜笙并不敢动,窗外的光照进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睫被刺激得微微一颤,等看清楚眼前这一切时,似乎有些发懵。
奚墨的眼睛比她睁得更大,里面满是错愕。
过了片刻,奚墨的眸垂落下来。
而就在奚墨要闭上眼睛的时候,阮夜笙却哆嗦了一下,退回身去,唰地一下从床边站了起来。她的心口剧烈起伏着,盯着奚墨看了片刻,跟着拔腿就跑。
奚墨抬起手来,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阮夜笙跑了,她*的手只能那么定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时似冻在了床边,她以为阮夜笙要跑外面去,只好急着改口:“别出去!下雨!”
结果阮夜笙只是跑了几步,扭头钻进她主卧的盥洗室,还把门关上了。
奚墨:“……”
奚墨松了口气,这才将手放了下来,坐在床边愣了半晌的神。她缓缓抬起手指,贴在了自己的唇上,越发有些发了怔。
阮夜笙跑到盥洗台边上,颇有些手忙脚乱地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又一捧的冷水不断往脸上浇。她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烧得冒烟了,无论多少冷水浇上去,都凉不了那股子热意。
耳边却又回荡着奚墨刚才那句着急的“别出去,下雨”,她实在有些忍俊不禁,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圈泛起红来,一脸的哭笑不得。
……后悔了吗?
待会自己要怎么面对奚墨?
更重要的是,以后呢?
阮夜笙深呼吸了一下,缓缓地低下头来。
这时候盥洗室的门被敲响了,并且传来奚墨担忧的声音:“……夜笙。”
“……我没有锁,你可以……可以进来的。”阮夜笙心乱如麻,却还是低声道。
门被轻轻推开,奚墨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她。
阮夜笙的发丝被水浸得缭乱,贴在细腻白皙的肌肤上,眼睛红红的,她的手指搭在另一只手臂上,有些局促地揉来抚去,垂着目光,不敢看向奚墨。
奚墨朝她走了几步,阮夜笙往后退了退,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不动了。
奚墨走到阮夜笙的面前,低眉盯着她看。
四周一片寂静,隔了许久,只有水龙头残留的一滴水滴落了下来,打破安静。
“可以……失忆吗?”阮夜笙用低若蚊蝇的声音说。
“不可以。”奚墨眯了眯眼睛。
阮夜笙苦笑了下:“那如果我说刚才是我不小心撞过去的,你会不会信?”
奚墨道:“那这不小心的难度有点大。”
阮夜笙被她逗笑了些,象征性挣扎地狡辩了下:“也许是我觉得之前的雪地吻戏不够到位,刚才突然想试一下戏,你会不会信?”
奚墨点了点头:“如果你觉得这种话可以骗到我,那我就当你成功骗到了。”
阮夜笙内心的那股慌张减轻了不少。她蛰伏的心绪就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内里岩浆翻滚,几乎要在刚才吻上奚墨的那一刻爆发出来,可现在经过奚墨这寥寥几句回答,火山的岩浆仿佛在出口被逐渐遏制了,此时此刻,有种平静的疯感。
奚墨取下毛巾递给阮夜笙,也没再说什么,自己往外走,阮夜笙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跟着她走出盥洗室。
阮夜笙叹了口气,似卸下了不少负担,边走边说:“老实说,我觉得我现在很狼狈……但我不希望自己这样狼狈,至少,不希望在你眼里这样。”
擦拭中,她发丝上的些许水滴落了下来,整个人有种凌乱的美,却并不破碎。
奚墨瞧见了,停下脚步,伸出手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水珠。
珍珠随着奚墨的手指碎了,湿润了她纤长的手指。
阮夜笙呼吸渐渐重了起来。
“不狼狈的。”奚墨轻声说:“你……”
……很漂亮。
“我什么?”阮夜笙问她。
奚墨沉默了片刻,也许是觉得唇有点干,她竟然有了个下意识舔了下唇的微动作。随即她的眸光落在阮夜笙潮湿的眼中,好像是自己问自己似的呢喃:“你……喜欢我?”
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她也不是不知道,可她还是问得有些恍惚,仿佛还浸在刚才的触感中,未曾醒来。
阮夜笙的心脏似乎在这一刻停止跃动。
奚墨眼中的恍惚褪去,凝望着阮夜笙的眼睛,内里似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水波起伏着,可她的语气却已经没有那种问自己的感觉,只是声音更轻了:“……你喜欢我。”
不知道为什么,在奚墨话音刚落的时候,阮夜笙眼中蓦地盈起泪花。
这不是一个问句。
而是隐约带着欣喜的肯定句。
“是……我喜欢你。”阮夜笙胆子大了些,双肩发抖:“大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刚才我是昏了头,才会突然亲你,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这样没有得到你允许的冲动……是一种冒犯,但是我的这份感情,绝不是一时的冲动。”
奚墨安静地看着她,眸光潋滟。
阮夜笙略微有些哽咽:“我现在就在赌。这只有两种可能,你喜欢我,或者……你不喜欢我。我是说……恋人那种喜欢,不是朋友那种,你明白吗?倘若你不喜欢我,那我们以后会很尴尬,但我还是贪心地希望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如果你不适应,可以各自给一些时间……”
“为什么要强调是恋人那种喜欢?”奚墨脸色古怪:“我不明白么?”
阮夜笙含着泪笑她:“你这种宇宙直女,我也不能指望你太明白。朋友之间的喜欢,和恋人之间的喜欢,有太大的不同,你真的能分清吗?”
“我明白的。”奚墨皱眉说:“能分清。”
她闷声嘀咕一句:“朋友总不会亲来亲去。”
阮夜笙又想笑又无奈,摇了摇头:“你知不知道,也有一些人即便是亲过了,也不是恋人?”
奚墨感觉到她的患得患失,道:“你在担心什么?”
阮夜笙愣了下,心口一瞬绷紧了,她被这一问,涌上一股不自信:“我……我在担心什么?”
奚墨抚上阮夜笙的发丝,呢喃道:“夜笙,你赌赢了。”
阮夜笙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看着奚墨的面容朝自己凑过来。
奚墨吻在她的唇上,唇瓣轻轻动了动,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