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sola
顾栖松十分震惊:“这么远,走过去怎么行?”
“没事,你回去吧。”奚墨也不管顾栖松说什么,打着伞抱着花下了车,往路边走去。
雨点砸在伞上劈啪作响,她走上了路边台阶,沿着供行人走动的道路快步前行。这条街很繁华,她右手边就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店铺,还好下着大雨,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
只是她今天打扮得十分精致,脚下又是高跟鞋,加上行色匆匆,没走多久就脚疼。奚墨一手抱着花,一手用地图查询旁边的店面,还好找到了一家商场,直奔里头买了一身运动行头换上,又买了一辆自行车,还非要带车筐那种。
自行车店的店员一直上下打量她,总觉得她眼熟,却也不好说什么。
期间阮夜笙给她来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到呀?菜我都准备好了,等你到了就可以开始做。”
“我准时到。”奚墨回她。
然后奚墨骑着那辆自行车,在自行车道里狂奔。她把花放在车筐里,上面裹了个大塑料袋进行保护,自己却不方便打伞,整个人在大雨里冲成了落汤鸡。
一边奋力踩着自行车的踏板,奚墨还一边想,自行车是一个伟大的发明。
等五点多的时候,阮夜笙听到门铃响,连忙停下了手里的活,热切地跑到门口,将门打开了。
然后看到了浑身湿透的奚墨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口。
奚墨低着眉,也没敢看阮夜笙,像只被欺负了的黑天鹅似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但是怀里还是小心翼翼地抱着那束她精心挑选的鲜花。
阮夜笙:“……”
奚墨:“……”
“这是刚从太平洋游泳过来的啊?”阮夜笙傻眼了。
奚墨:“……”
“不是坐车吗?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阮夜笙回过神来,一把将奚墨拉扯了进去。
“我骑自行车过来的。”奚墨颇有怨气地嘀咕着。
“哈?”阮夜笙又懵了。
饶是她脑子再机灵,也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193章 赔偿
第一百九十三章——赔偿
奚墨浑身湿漉漉的,阮夜笙舍不得再多问,赶紧在鞋柜里给奚墨取拖鞋。
奚墨将门关上,低头看着自己灌满了水的运动鞋。穿着湿运动鞋走路,这滋味忒不好受了,她皱眉说:“有夏天穿的吗?别把你这干净的拖鞋弄湿了。”
“那多冷呀。”阮夜笙给奚墨拿了一双最软和的拖鞋出来,又递给她两条干毛巾,让她在玄关的软凳上坐下:“你擦擦再穿。”
眼见奚墨抱着花也不方便,她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来,花给我。”
奚墨却有些窘迫,一时半会没有将怀里抱着的花束递过来。
“不是送给我的吗?”阮夜笙轻笑着逗弄她:“还是我会错意了?”
奚墨低声道:“是……送给你的。”
怎么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送花在奚墨看来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情,但是她现在浑身狼狈,还湿淋淋地在玄关换鞋,怎么都和浪漫搭不上半点边。
“那还不给我?”阮夜笙脸上带着笑,话语里却忍不住有些着急,她怕奚墨冻到了:“舍不得啊?”
奚墨只好将花束递给阮夜笙,等阮夜笙接过去,她赶紧又磕绊地加了句:“……祝你生日快乐。”
她总觉得送花的时候,必须得给阮夜笙送上祝福,这一幕在奚墨的心里排演了好久,却没想到是此刻的情景。虽然心中失望,但这生日快乐还是不能少的。
“谢谢。”阮夜笙抿着唇笑,她想再说句什么,又暂时忍着了。
奚墨并没有在凳子上坐下,而是叮嘱阮夜笙:“你转过去。”
阮夜笙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抱着花转了个身:“好好好。”
奚墨赶紧快速擦干净双脚,穿上那双毛茸茸的拖鞋,又换了一条毛巾擦拭头发,这才感觉到有些久违的舒适。
阮夜笙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并没有被弄湿的凳子,说:“好了吗?”
“……好了。”奚墨松了一口气。
“那你跟我过来。”阮夜笙转过去看着她。
奚墨便乖觉跟着阮夜笙走了进去。阮夜笙家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奚墨一边擦头发,一边四处打量,两人刚交换身体的时候,奚墨曾来过阮夜笙家里,又很快搬走出去租房了,那时候她并没有怎么仔细看过阮夜笙的家,也没那个兴趣。
此番换了个心境,她对这里的家具,绿植,甚至小到最不起眼的桌面小摆件,乃至家电的品牌,都观察得细致入微。
她想多看看阮夜笙生活的地方,了解她的喜好。
阮夜笙却在仔细观察奚墨的神色,她给奚墨拿了吹风机过来,奚墨吹着头发,还是目光到处看。阮夜笙似乎是犹豫了一会,欲言又止,谁知道奚墨却催促她:“你先把花插上。”
阮夜笙:“……”
……现在是插花的时候吗。
阮夜笙没办法,只好找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花瓶出来,装好水,将奚墨带来的花束插入瓶中。花瓣娇嫩,瓶体晶莹,透着一种静谧又相得益彰的美。
“这是你最好看的花瓶吗?”奚墨冷不防说了句。
“知道您挑剔,生活品味高。”阮夜笙故意用了敬语,说:“特地为您精心挑选了本人寒舍里品相最好的一只花瓶,以便搭配您尊贵的鲜花,再好的也实在是没有了。”
奚墨:“……”
她冷哼一声:“阴阳怪气。”
阮夜笙没有接话,而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要去洗澡吗?”
奚墨怔了怔。
她的确是很想洗个澡,这么湿着实在难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根本开不了口说出想在阮夜笙家里洗澡的话。而看阮夜笙的神色,似乎也是琢磨了好一会才问她的。
“你可以穿……我的衣服。”阮夜笙深呼吸了下。
奚墨看着她,没有吭声。
“我知道……你不愿意在别人家里洗澡。”阮夜笙似乎是想起了记忆深处的什么,低声道:“但是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可能会感冒。”
奚墨还是没说话,眼睛却微微眯了眯。
“衣服有新的,是干净的。”阮夜笙担心奚墨洁癖,强调完,又垂下眸子,轻声说:“我……希望你在我家里洗澡,我想试一下。也许如今的你应该会愿意在我家洗澡,但是……我又不确定你到底肯不肯。”
奚墨嘴唇这才微微动了动:“你……”
她总觉得阮夜笙这句话,也能听出另一层含义。
阮夜笙重新抬了眼,看向奚墨的眼睛,等待她的回答。
……我觉得你应该会愿意的。
希望这不是我的错觉,但我又不确定你是否愿意。
……你会愿意吗?
“我愿意。”奚墨柔声说。
阮夜笙眼睛睁大了些,不过她马上松了口气,脸上笑意明媚起来,但是声音带了些欣喜的颤抖:“那你到浴室去,我……我去给你拿衣服,很快。”
奚墨点了点头,看着阮夜笙快步跑进了主卧,那背影竟然有些可爱的雀跃。她叹了口气,内心有种迟来许久的后悔,默不作声地朝浴室走去。
来到浴室,奚墨打开暖风,将身上湿透了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很快浴室门被敲响了,阮夜笙的声音响了起来:“奚墨,衣服。”
奚墨走过去,将浴室门打开了一道缝。
阮夜笙透过门缝瞥到奚墨光裸的肩颈一侧,脸微微红了些,她闭上眼睛,扭过脸将衣服递了过去:“……你过来拿。”
感觉到手上的衣服被取走了,阮夜笙这才睁开眼睛,却没想到奚墨并没有将浴室门关上,依然留了那条缝隙。
奚墨的脸藏在缝隙后,眸光中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怎么了?”阮夜笙轻声问她。
“……对不起。”奚墨却道。
阮夜笙蓦地又愣住了。
“大学的时候,你有一次也让我在你家洗澡,我那时候给你甩脸色了。”奚墨略微低了眉:“抱歉,那天我遇到了点事,心情不好,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你还记得?”阮夜笙心底涌起些许莫名的酸涩。
倒也不是回想起当时奚墨不悦的语气,而是她惊讶奚墨还不曾忘记。
“你不是也没忘记么?”奚墨道:“这件事给你留下心理阴影了吗?从进门的时候,你就想让我去洗澡,但是你不敢问我,怕我和以前一样,不愿意?”
“并不是什么心理阴影。”阮夜笙微微一笑:“我只是不希望你不高兴。当然了……我也有点不自信。”
最后那半句,她的声音轻轻的。
“你在不自信什么?”奚墨也轻声问她。目光却在上下打量她,似胶着在阮夜笙的身上。
浴室里并没有打开花洒,但风暖的热度从里面传递过来,阮夜笙似乎也隐约感觉到了温热的风正在吹得她昏昏沉沉。
“我可以先不说吗?”阮夜笙压下心底那股躁动,道。
“……可以。”
“你洗澡吧。”阮夜笙收拾好心情,笑了笑:“需要什么你就叫我。”
奚墨点了点头。
浴室的门关上了,阮夜笙听到里面响起了水声,她看了水雾弥漫上来的浴室门一会,转身走回客厅。心里乱糟糟的,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彷徨半晌,阮夜笙的目光最终落到奚墨带来的那束花上。
其中有些许的枝叶因为路途颠簸,稍微有些被磨损了,阮夜笙便拿了剪刀过来小心翼翼地修剪一番。
青色的枝叶与娇嫩的花瓣在修剪声中落下来,散乱在桌面上,她在这种仔细的修剪中获得了短暂的平静,就恍若心底纠缠的藤蔓被整理了似的。
时间悄然流逝,奚墨洗完澡,换上了阮夜笙给她准备好的衣服。她比阮夜笙高一些,但两人身材相近,穿着阮夜笙的衣服也很合身。阮夜笙还给了她一件居家穿的毛衣,套在身上像云朵似的,软和极了。
奚墨将这件毛衣穿在最外头,总觉得这是阮夜笙手打的,她将毛衣下摆捞起来,凑在鼻尖底下嗅了嗅,莫名感觉这毛衣有阳光的味道和清香,十分满意。
虽然最近天气不好,不是下雪就是下雨,这阳光多半也应该是她犯了癔症闻到的。
然后闻了片刻,她莫名一个激灵,慌忙将毛衣下摆放下去。
干什么呢这是?
……她有病?
奚墨低低咳嗽一声,将身上的毛衣整理了一番,这才背挺得笔直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