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sola
在阮夜笙哗然的心跳中,奚墨摩挲她发丝的手往下,抚上她的脸,凑过去,吻了她的唇。
第191章 相约
第一百九十一章——相约
虞渺不确定萧若衿是否喜欢自己,而萧若衿的这个吻,终于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她的内心无比惊讶,一切来得太恍惚了,就像是做了个梦。
阮夜笙将这个反应演绎得很自然,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奚墨。
而奚墨眼眸微垂着,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这一刻,阮夜笙也有些恍然如梦,一时半会竟然有些分不清奚墨到底是在演绎萧若衿,还是奚墨本身正在看她。
虞渺在短暂瞬间里从讶然转为惊喜,再到无限放大的喜悦,她的感情得到了回应,行动上也变得热切起来,吻向萧若衿。于是阮夜笙伸手攥住了奚墨的手臂,脸微微往前凑了凑,回应了奚墨的这个吻。
但是阮夜笙不敢张嘴。
她只是贴着奚墨的唇,感受那抹红润的柔软。雪越下越大,栖息在两人轻颤的睫毛上,奚墨的唇本来被风吹得冰冷,现在却像是逐步回温了,阮夜笙有些拿不准尺度,顾如也没说,她只好略微大着胆子蹭了蹭。
奚墨的唇很快哆嗦了下,也有些热了,但是她同样不敢张嘴,最多就是在阮夜笙蹭她的时候,稍微动一动。看上去也算是你来我往的,但整个人僵得不行。
“停!”两人正不知道如何进退,顾如的声音在边上炸了起来。
两人赶紧停了下来。阮夜笙先是愣神了片刻,跟着和奚墨一起从雪地里坐起来,一身的雪沫子。
“会不会亲!啊?到底会不会亲!”顾如急了,还有些痛心疾首:“这是在干嘛?小学生过家家吗?谁亲嘴的时候就只是这么贴着的,都是快奔三十的人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难道就不知道张张嘴!”
阮夜笙:“……”
奚墨:“……”
还好顾如拍摄的时候清了场,现场除了关键的工作人员以外,也没别人,不然两个人被当众这么说了,能羞愧得把脸都埋进雪里。
阮夜笙连忙道歉:“对不起顾导。”
奚墨盯着顾如,不吭声。
顾如叹了口气,走到两人边上说:“本来是想让你们先自己发挥,不希望框住了那种最自然的反应,也就没有提前走戏,这回没办法了,咱们还是先来大概走一遍。”
阮夜笙一向是配合的,点点头:“好的,是我理解得还不到位,顾导你先说说戏。”
顾如看了阮夜笙一眼,对她的态度是很满意的:“你刚才被亲的那个初始反应,包括凑过去的后续动作,都很到位。但是后面就开始不对劲了,虞渺得到了萧若衿在情感上的反馈,她的心里是不再害怕的状态,加上她的情绪患得患失的,一直被压抑着,如今终于等来了这么一个情感倾泻的口子,那么她这个吻肯定会越来越激烈。”
顾如是业内出了名的沉浸式导演,她一边说戏,一边自己虚空做示范演了起来:“吻到情浓的时候,那她会怎么样?”
阮夜笙小心翼翼确认:“会……会下意识双手勾着萧若衿的脖子,然后往萧若衿身上蜷,这样可以亲得更深一些。”
奚墨:“……”
“对啊!”顾如听了猛拍大腿,更不理解阮夜笙这场表现怎么会如此让她失望:“你都揣摩得这么到位了,那你怎么不做呢!”
奚墨:“……”
做什么做啊!
阮夜笙犹豫着:“我……”
虽然虞渺是不再害怕了,但是……她怕。
她并没有得到奚墨的任何直白的回应。
为了准备这场戏,她甚至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稳,脸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还悄悄刷了好几次牙,漱了好多次口。
顾如见阮夜笙有些语塞了,估计是很少见到阮夜笙这样,也有些不好再继续说她,而是将矛头转向了奚墨:“奚墨你也是的,怎么和个木头一样,动都不带动的。”
奚墨皱了皱眉,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低声的话:“……我动了。”
阮夜笙的尴尬逐渐散去了些,偷偷憋着笑,在边上看热闹。
“你动了?”顾如像是在听笑话:“我这边镜头是怼脸的,画面看得仔仔细细,你那能叫动?就算搁东北大冬天的去室外亲那个铁栏杆,那人家嘴被栏杆冻住了,都比你能动啊。”
奚墨:“……”
顾如你寒碜人能不能别这么狠!
“你这就是不行。”顾如摇了摇头,她和奚墨交情好,说话也不客气。
奚墨顿时有点急了:“什么叫不行?我以前也没拍过这种戏,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而且还是……”
“而且还是同性是吧?”顾如半教训半安慰的:“行了,我知道你这样的大直女不习惯,但是你要克服这种心理。这有什么啊,国际上好几个影后都拍了女同片,还拿了大奖的,甚至拍了床戏,你看人家演得多自然,也没说人家拍完电影就从直女变成女同了,你怕什么,是不是?”
“我不是……”奚墨还想给自己解释下。
其实她想说的后面半句,是“而且还是……阮夜笙。”
重点已经不是什么同性接吻了,而是她要和阮夜笙拍吻戏。这种特殊感让她思绪不宁,根本无法放开。
“什么不是!”顾如立刻说:“你就是!”
奚墨:“……”
得,你还没完了。
顾如真的没完:“这只是一份工作,又不是让你真的和阮阮亲嘴谈恋爱什么的,你向来敬业,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里面的关系。假的,这都是假的嘛。”
奚墨:“……”
阮夜笙的目光在雪花簌簌中乱飘,脸颊被风吹得有些泛起红润,几乎快要憋不住笑。
“待会你们再来一次,要亲得激烈一些。”顾如眼里只有戏,自顾自地安排起来:“你们刚才那样是不行的,要张开嘴,还要伸……”
还没等顾如说完,奚墨就耳边一炸,不敢再听了,一脸惊恐地打断了顾如的话:“不是不能过审吗,你拍那么仔细做什么?”
“是不能过审,但这些都是有必要的。”顾如能拿奖靠的都是实力,她很严肃地说:“有完整的动作,才能有符合逻辑的痕迹留下,这样镜头才能捕捉到那种尽在不言中的余韵,剪辑可用的素材才会多而合理。”
对于影视而言,素材的确是重中之重。有些优秀导演为了一场戏,能拍很多条,但是最终一条不用,甚至有些导演剪出一部以后,剩下的素材竟然还能再剪一部剧情不同的。
奚墨实在没办法了,她心中仿佛燃起了烈火,在烧灼着她,连雪也无法让她冷静下来。
一场戏到底能不能拍出来,她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场戏,她深知自己做不到。但是她不能浪费剧组,浪费顾如还有阮夜笙的时间,尤其大家等这场雪也等得太久了,后面还不一定能赶上这种最为适配的雪景,机会很可能只有这一次。
奚墨深呼吸了片刻,尽量克制住心中那团火,看似面色冷静地提出自己的建议:“那些镜头肯定不会被剪出来,而你最终的有效镜头也不过是其他的特写,比如手,最后的痕迹,雪地,衣服,还有凌乱的发丝,还有……还有亲了很久以后起伏的呼吸,以及那种红润的唇的感觉,对吧?”
这话她说了都觉得烫嘴,但她必须要沟通好,否则这场雪就浪费了。
“对。”顾如对奚墨是很看中的:“可能还不止红润,如果能拍到一些红肿的素材,就更好了。”
奚墨:“……”
她真要疯了。
“我会给你一个结果。待会看看拍到的片段素材,看能不能用,再做决定。”奚墨目光微微沉了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别太计较过程。”
顾如拍电影也不喜欢走寻常路,饶有兴趣地说:“行。那咱们开始。”
奚墨点了点头,缓缓看向阮夜笙,轻声说:“我们重新来一次。”
“……好。”阮夜笙也看着她。
虽然奚墨没有明说要怎么做,但阮夜笙心底莫名觉得安心,她相信奚墨的演技和审美,待会她跟随奚墨的动作去给反应,不提前预设什么,也许能拍出更自然的画面来。
镜头推过去,再度开拍。
两人重复了之前的那段戏,再度吻在一起。
这次阮夜笙总觉得感觉没有一开始那么好,那种突如其来的氛围感弱化了不少,毕竟又重来了一次。在一个剧组里,很多神来之笔都是突发的,当重复NG多次以后,演员状态就疲了。
但当奚墨贴上她的唇的时候,阮夜笙的心还是无法自控地剧烈颤抖起来。
过了一会,她发现奚墨居然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阮夜笙整个人瞬间懵了下,一股酥麻几乎蹿上了尾椎骨。但奚墨咬了一口后,就没咬了,转而用唇轻轻摩挲触碰她,阮夜笙开始有些发起晕来,下意识去迎合,两人相互轻含唇瓣,奚墨偶尔还会吸吮她,阮夜笙的唇很快就红润起来。
阮夜笙甚至能感受到奚墨也是仔细用漱口水漱过了口。那味道淡淡的,她头脑晕乎,一时半会竟分不出那是一种什么香型。
但她很喜欢。
缺少舌的追逐,这个吻也许不够湿润,但这已经足够让阮夜笙发了麻。她几乎是下意识勾住了奚墨的脖子,意乱地去蹭她,发丝在雪地里铺陈开来,也是凌乱得不像话,奚墨转而去亲她的脖子,阮夜笙在冷风中被这股炽热冲昏了头,无法控制地喘了起来。
她的脖颈血管因为躁动而浮现得越发明显,在雪白肌肤上因为剧烈呼吸起伏,却又被奚墨吻住,里头血液滚烫,是冬日里奔涌沸腾的河。
雪是冷的。
两人的呼吸交缠,却是炽热的,要将一切融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顾如的“停”传过来,奚墨这才停了动作,阮夜笙恍恍惚惚,也跟随停止了。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浑身都在哆嗦。
“怎么样?”奚墨稳了稳心神,抬头问顾如:“……刚才的素材可以用吗?”
“非常好!”顾如越看那些画面镜头越满意,要欲有欲,有纯有纯,关键还美得不像话:“行啊,不伸舌头也能给我拍出这么多素材,你果然还是见过猪跑的。”
奚墨:“……”
你给我闭嘴!
“这条足够了,时间也长,我能剪出不少东西。”顾如说:“待会趁热打铁,拍一些别的素材镜头,再进台词戏。”
奚墨是服了顾如,但也知道顾如说的没错,这种戏不能冷下来,还真得“趁热打铁。”
于是奚墨只能和阮夜笙又拍了好几段,等结束以后,奚墨感觉浑身都有些疼。倒也不是因为这个过程中阮夜笙实在抱她太紧,将她抓疼了,而是她太紧张了,身体一直长时间紧绷着得不到休息,等真正得以放松下来的时候,仿佛骨头都有些隐隐作痛。
她转过脸,看向躺在雪地里的阮夜笙,感觉阮夜笙的眼神都有点失了焦,发丝凌乱地贴着脸颊,眼底一片潮湿。
奚墨心里猛地抖了下,偏开目光,低声说:“……你还好吗?”
阮夜笙缓了缓,从雪地里坐起来:“……挺好的。”
就是心脏跳得太快了,她快遏制不住。
两人坐在雪地里,阮夜笙盯着奚墨看了半晌,说:“……你脸红了。”
“被雪冻的。”奚墨绷着脸:“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也是被雪冻的。”阮夜笙对着手呵了一口白气,她似乎是犹豫了会,这才声音低若蚊蝇地试探:“你……”
“怎么了?”奚墨有些奇怪。
“你……你是不是看过?”阮夜笙眨了眨眼:“突击补习啦?”
“没有。”奚墨赶紧否认。
阮夜笙眼珠滴溜一转:“我也没说你看过什么,你就急着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