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次没再横生什么波澜。

礼物放入包中,往公司大厦走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开来,非常没有礼貌地横在她和大厦中间。

姜司意脚步一顿,是她认识的车。

车窗慢慢降下,露出姜骆一张臭脸。

“不回我信息也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能躲到天上去。”

姜骆一脸厌戾,下车,反手甩门。

姜司意早就把他拉黑了,也不想和姜家有任何牵扯,此刻更是一个字也不愿多说,扭开脸就要往另一个方向去。

姜骆的司机不知何时也下了车,跟姜骆一前一后,将姜司意挡在中间,堵住她离开的路线。

姜骆迎着姜司意警惕的目光说:“和宋缇解除婚约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退了她的婚,以为自己还有更好的归宿吗?”

退婚的事情果然已经传开。

姜司意反问道:“既然如此,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退婚?”

姜骆不感兴趣地摇摇头。

“无论什么原因,你都该去给宋缇认个错。”

即便被欺骗,被背叛,被侮辱,也该去认错?

姜骆说这番话倒是不让人意外,这些年他说过更离谱的话,干过更恶心人的勾当,姜司意甚至已经不生气了。

转头就要再次离开,司机带着恐吓的表情张开粗壮的双臂猛然上前,胳膊弯曲后掐在腰间,犹如一扇结实的铁门。

这个点钟大部分的上班族都在吃饭和午休,此处是封闭道路,又像个小广场非常宽阔,路过的人并不算多,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儿。

姜骆在她身后叹气,低头点烟。

“司意,你是我女儿,咱们是亲父女,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他夹着烟的手指在空中虚抖了两下,声音里带着哄骗的拿腔拿调。

“我就问你一句,你用脑子好好想一想,姜家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当初集团建立的时候,你妈妈也流了不少血汗。要是她九泉之下知道你因为一时意气用事毁了联姻,对姜家不管不顾,她会怎么想?”

姜骆用夹着烟的双指指向姜司意。

“她只会觉得你不孝。”

说别的事姜司意都可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都能忽略,唯独说到她妈不行。

姜司意回头,冰冷的双眸刺向姜骆。

这些年她只想远离姜家,远离从没真正爱过自己的父亲。

可一味的逃离只会让人觉得她软弱,得寸进尺。

“原来你也记得妈妈为集团流过血流过汗。”

姜司意很少用这种讥讽的语气说话。

“当年她人躺在ICU,你当着她的面伪造股权转让书,连带着假遗嘱一起准备好了。ICU每天六千,你一边演着无可奈何的深情丈夫,含泪签完放弃治疗同意书,转头就给赵珺买了价值千万的别墅。那时我和姐姐年龄都太小,没有想过妈妈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资产给我们,后来才明白是你私吞了一切。”

姜司意的话让司机神色微变,看向姜骆。

姜骆正待开口,姜司意继续说:

“要不是妈妈早给我们在国外开了户,存了些钱,我怕是要在赵珺的扫帚底下捡剩饭吃。姐姐更不可能到海外实现自己的理想。这些年是我和姐姐相依为命一起熬过来的,你有帮过我们半分吗?姐姐出车祸那年,我打电话给你,你听都没听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你在乎我们吗?在你眼里,我和姐姐只是能塞进各种相亲局,为你卖个好价钱的筹码罢了。”

烟灰扑簌簌地落在地面上,姜骆喉结滚动着。

“你没资格提妈妈。姜骆,从赵珺带着姜骋进入姜家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父女了。这些年我没有指望过你,现在,你没有立场,也不可能操控得了我的婚姻。你没能力救回自己的产业,只因为你是个废物,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更不可能救你。如果妈妈真有在天之灵,知道我现在做的一切,只会为我鼓掌叫好。”

姜骆眼皮抽动着。

他发现姜司意变了。

以前姜司意不会这么有攻击性,就算不开心也只会选择沉默,选择独自消化一切。

而眼前的她带着明显且冷酷的攻击性。

姜司意也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经历宋缇的背叛,听到埋藏在虚伪表面之下恶毒的真心话,踏过这段时间无数琐碎可笑的杂事,姜司意不可能不明白一个道理——

想要被别人尊重,得先尊重自己。

和姜骆多说一秒都是浪费。

路宽得很,不会因为一两个人挡路她就无路可走。

姜司意转身要从另一个方向离开时,姜骆将烟头丢在地上,皮鞋狠狠碾上去。

“你和你姐一样不识好歹。我直白跟你说,就两条路,回去求宋缇重新联姻,今年之内把婚期定下。要不然就跟瞿二把证领了。如果还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下次被丢到河里的不止是那只狗。”

装都不装了。

姜司意:“所以昨天想淹死雪球的,的确是你。”

“自作聪明的时候你就该知道后果。就一只狗,就算你再去报警,警察找到我头上不过是赔点钱,难道我还会因为一只狗坐牢?抛开这不说,我还有无数种办法让你难受,不信你就试试看吧。”

姜司意算是又一次确认,人只要没脸没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且不说用雪球的生命来威胁她,就说那个瞿家老二,年龄大姜司意一轮,体重是她的两倍。姜司意还没有成为这个圈子里的背景板时,就经常听到他和各种嫩模发生关系的脏事。

姜司意恶心得整个胃都在翻江倒海。

立刻拨110,司机“喂”了声要抢她手机。

姜司意正要躲开,忽然看司机五官扭曲,发出一声惨叫声,整个人原地蹦起来,捂着左脚跳着转圈。

姜骆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手臂就被一道飞速扑开的黑影攥住,用力反折,整个人被揿到车窗上。

别说姜骆一脸骇然,连姜司意也吓了一跳。

姜骆从车玻璃的倒影里发现按他的是个女人。

呵。

难以置信地不屑发笑,涨红了脸大叫一声,用尽全力想要翻身。

结果用尽全力的对抗,只换来一阵小小的起伏,之后就被更大的力道按了回去。

姜骆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窗上,五官挪位,滑稽狼狈。

摁他的女人梳着非常简单的单马尾,眼前刘海有些厚重,表情阴沉凌厉,狭长的丹凤眼充满煞气,回头问姜司意:

“送派出所还是卸个胳膊?”

这年轻女人的声音并不低沉,相反还有些清丽,只是阴郁感让嗓音显得沉哑,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骇然。

姜司意这才想起来,她大概就是周霓。

大半天下来完全没感觉到她的存在,没想到真的有在暗中保护。

“卸个胳膊”这四个字暴力到让姜司意怔了怔,姜骆更是脸色霎时变白。

姜司意:“送派出所吧……”

姜骆叫骂着:“送什么派出所,我做什么了你敢送我去派出所?”

周霓:“你刚才的威胁我全程录了视频。”

姜骆一怔:“你……”

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周霓拽着他往派出所的方向去。

司机“喂”了好几声,一瘸一拐地跟上去。

“你先回公司,我很快回来。”

周霓离开前还给姜司意留了一句。

姜司意回到嘉仕比的时候,回想刚才那幕还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暴力,但很奏效。

一直藏在暗处带着恶意偷窥她的目光,此刻被一道结实的墙挡住,时不时闪现的焦虑也慢慢退潮。

安全感油然而生。

午间开完小会,今天的工作已经收尾。

姜司意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拘留五日罚款五百起,这是最低处罚,有可能往上加。】

是周霓。

姜司意仿佛看到姜骆那张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脸。

姜司意回复:【谢谢你。】

周霓像一台没有感情的行事机器,没再回。

距离和林棘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近。

姜司意去休息室换礼服。

姜司意前脚刚去休息室,吴经理后脚就过来宣布今晚有人请客吃饭唱K。

“下班后没有其他事的可以去玩一玩,增进一下和网络运营部的关系。”

有人请客当然是好事,而且选的地方还不错,金石玉器部一阵愉悦的欢呼。

吴经理环视一圈,问段凝:“小姜呢?”

“去换衣服了。”

段凝和吴经理这段时间相处得相当不错,已经不把她当上司看待,拉着她过来交头接耳。

“吴总你给我透个底,网络运营部那边无事献殷勤怎么回事?不会是相亲局吧?如果真是相亲就别叫上司意了。”

段凝看到姜司意拿着装在防尘套里的衣服进休息室,好像还是件礼服。

结合五分钟看三回时间的举动,段凝猜她有约。

而且很有可能是棘董,不,林棘姐姐的约。

吴经理没把话说死。

“柯总说一定得叫上她,那小姜不去那咱们就没饭吃没歌K了,人家就是为了小姜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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