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情故纵 第81章

作者:银山堆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娱乐圈 GL百合

“没什么事,就想让你陪陪我。”秦宝灵说,牛心番茄甜而多汁,她忽然换了个话题,“玉珀,你觉得咱们之后会怎么样呢?”

她这个问题太没来由,太宽泛了,可李玉珀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觉得咱们两个呀,很可能比那些男女的银婚夫妻还要长久。她们那些,开始浓情蜜意的在一起,后来叫利益和孩子绑住了,并不一定是发自内心的还爱彼此,要一生一世地在一块。”

“咱们呢可不一样,做了十年的情人,做了十六年的仇人,现在刚刚开始做/爱人,爱够了呢,咱们就翻那数不清的旧账,轻而易举地再恨一阵,恨够呢,就继续爱,这难道不是一种永动机吗?就怕这种感情太完美了,要是真有轮回转世,咱俩再继续遇见,那是真倒大霉了。”

秦宝灵听完,扑哧笑出了声:“你还挺有一套理论的呢。”

“这是经过我仔细考虑的。”李玉珀说,“宝宝,你还没发现吗?咱们俩是难在彼此身上了,到现在没找过新的,还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她心平气和地说:“应该是真分不开了。我以前还羡慕周姐和刘持盈,怎么能遇到对方的呢?即便是遇到了那么合适的人,怎么又能过那么长时间呢?现在恍然大悟,原来她们也没有特别幸运,我19岁时候可就遇见你了。”

“这么甜言蜜语呀。”秦宝灵说,她美丽的面孔在人造的明亮灯光下熠熠生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可全当真了,往后你要是做不到全心全意地爱我,我一定杀了你!”

听到这个杀字,李玉珀就笑了:“怪不得都说你保养得好,就你这股心劲,年轻十岁也不成问题。”

秦宝灵嫣然一笑:“话又说回来,说是要全心全意地爱我,和我讲那么多让我找不着北的好听话,你又打算拿我的心结怎么办呢?”

李玉珀从容地说:“慢慢解,还有很多年,不着急。”

“我就着急。”秦宝灵说,“我喜欢掌握主动权,喜欢什么事情,都由我自己操控,咱们俩在一起,我也不要顺其自然,我非得自己一桩一桩,把事情办利索了才安心。”

她慢条斯理地吃了一碎山核桃,像是不愿再纠结这个问题,再度转了话题:“晚上想看我的牡丹吗?”

李玉珀的心不平稳的震颤着,飘飘忽忽的落不到实处,前脚秦宝灵还在那儿发表主动宣言,后脚就讲那么狎昵的话题,弄得她真是兴致全无!

“你注意一下语言的艺术好吗?”

秦宝灵很无辜地眨了眨眼:“好啊,我想要了,你要是不同意,就是性冷淡,我不会放过你的!”

牡丹随着皮肤,交错着伸展枝叶藤蔓,李玉珀总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被锁住,重重的心事也紧随着一起坠入了黑暗潮湿的极乐地狱。

早上和秦宝灵一起去熹宁的时候,她仍想着昨晚秦宝灵说过的话。吴言在秦宝灵的办公室门口等着她俩,她总觉得小姑娘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正想多看两眼,就被秦宝灵拉进了办公室。

阳光透过落地窗泼洒进来,屋内有一股淡雅的香氛气味,秦宝灵靠在她身旁,身上双面牡丹的香水味道柔而妩媚地往她鼻腔里钻。

“今天让我陪你来干什么?”李玉珀有点疑惑,还在法定假期,偌大的熹宁她没见到几个人影,就吴言在等着她俩。

“和你说了,”秦宝灵道,“我喜欢主动出击。”

话音刚落,门外传出咔哒一声轻响,有人把门反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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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一切,都有始有终。◎

“宝宝。”李玉珀说。

秦宝灵装作听不到她话语中的质问意味:“你先听我说完呀。”她从包里拿出合同,“你和华彩的合同我已经看过了。”

“就这么理直气壮?”李玉珀道,“什么时候又钻去我办公室偷合同的?你还有理了是吗?”

“非常时刻非常手段。”秦宝灵道,“都和你讲了听我说完。”

她拉着李玉珀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自己则坐到了对面:“玉珀,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参与,知道你决心已定,这点我理解。”

“你不想让我冒险,好,我联系了叶崇静,她其实对这桩投资很有意,只是手里头没有天顺的实权,调动不出资金,真光又不足以单独做你的合作伙伴,没问题,她和我合作,不是恰恰好好吗?”

“你不想让我不计回报,也好,就这份合同,熹宁和你签订的时候,你一点便宜都别想占,爱人也要明算账,这合了你的意了吧?不想让我帮你,我就不帮了,你以后得替我赚钱。”

李玉珀微微地叹了口气:“何必这样呢?”

“你再给我说一句?”秦宝灵不假思索,“什么叫何必?那天你和我讲的话还记得吗?你说因为以前你没有为我拼尽全力,所以我也不必为你拼尽全力,现在不一样了,我们都为彼此拼尽全力,有什么错?”

“当初你没有让我参与,结果就是这样的后果,这次绝对不行。玉珀,你知道吗,我不完全是在帮你,第一,不能用帮这个字,你不想让我掺和进来,那我们就有一说一,是互利互惠的合作。第二,我的这个心结,我才不要你往后许多年慢慢解,我要自己把它解开!”

“你要是还想钻牛角尖,就钻!”秦宝灵望着她,“这个门不经我允许,是不会打开的,我要你用理性同意我完美的方案,想都别想打太极!”

桌上放着一个深红色小牛皮敞口的文具袋,四角都用黄铜按扣牢牢钉住,像一个异常精巧的皮质置物盘。里面放着一根碳素笔,还有一支布朗熊和一支可妮兔的凌美钢笔。

李玉珀拿起一支,指腹抚过笔夹上的硅胶可妮兔配饰:“正好,让我也体验一下你被关了一天一夜的滋味。”

“不许说这种话,你体验不到的。”秦宝灵说,“有我陪着你呢。”

明明是把自己关进来的罪魁祸首,可她一双深棕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和自己说,有我陪着你呢。

李玉珀那点微薄的怒气烟消云散,即便是被秦宝灵摆了一道,她也生不起来气了。

秦宝灵挤到她的大腿上坐下,李玉珀笑了笑:“我哪里用变成小熊玩偶,你现在还不是想把我当坐垫,就把我当坐垫?”

话是这么说,她揽住秦宝灵的腰,轻轻地把面颊枕到了这个女人的肩膀上。

秦宝灵没答话,李玉珀匀长的呼吸拂在她后颈上,她正试图听清心跳,来琢磨她这头小熊的想法和喜怒哀乐。

“和我讲讲那天的事情吧。”李玉珀忽然说。

“没什么值得讲的。”秦宝灵说,她下意识地攥着李玉珀的手,“我的办公室就和你当初的一样,有卫生间,有冰箱,待上个一天一夜也根本没什么,身体上谈不上受折磨。”

心理上呢?人是一种很能忍痛,很能忘记痛楚的物种。她一向记忆力不错,可那天的记忆,她模模糊糊地忘了大半,李玉珀还没回国的时候,她每次隐隐约约回想起来,只能回想起她在最后一刻,做出的那冷冰冰的,最理性的决定。

“心理上……我全忘了。”秦宝灵低声说,“就记得我反复说服自己,不要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爱我,不珍惜我,瞧不上我的你,赔上我自己。所以我做出决定,我要交出公章,走出这个办公室,走到阳光底下,继续我金碧辉煌的人生。”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李玉珀说,“恨的时候想爱,爱的时候想恨,骂你的时候觉得你是天底下最自私自利的贱人,现在又想你继续逍遥地做一辈子贱人。”

“理性上知道,你把我坚决拒绝的点都击破了,提出了最好的方案,感性上呢……”她徐徐地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即便是知道秦宝灵现在已经找到最好的帮助她的办法,不伤害熹宁,也不伤害自身,更不是不计回报。

她也根本没必要再钻什么牛角尖,明明是互相合作,互惠互利,让秦宝灵参与进她的事业,她很愿意,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所有的想法在头脑冲击搅动,所有的情感在四肢百骸奔流涌淌,她的理性短暂失灵,澎湃的感性占了上风——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持盈和周令宜还不够幸运,她是最幸运的,19岁就遇到了秦宝灵。

她曾听过刘持盈有点炫耀地和她讲一套爱神理论,西方讲爱神是丘比特,被他的金箭射中,才能迸发爱情。可是现在时代变了,哪怕是爱神也要过马路等红绿灯。

爱神显然在找到她的过程中畅通无阻,一路绿灯,只可惜命运的馈赠总暗中标好了价格,今年她45岁,爱神发现当初那一箭出了一些纰漏,终于捡起来掉落的金箭,又射出了相同的一箭……幸运吗?

还是很幸运的,她是最幸运的。

“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听我的。”秦宝灵说,“玉珀,我之所以能在那间办公室做出最理性,最正确的决定,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爱我,也不知道自己爱你。现在你不具备理性的条件,没关系,听我的吧。”

浓郁的冬日阳光洒进来,李玉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静静地反握住秦宝灵的手,一点一点抚摸过她手背浮凸的骨骼血管,纤细的手指,很轻地摩挲着她戴着的戒指的戒圈。

“你这人,我曾经有时候觉得你像一棵挂满了装饰品的圣诞树一样,浑身上下,一定能戴的地方都要戴上首饰,项链,耳环,手链,戒指,胸针……”

“我喜欢呀。”秦宝灵说,“后来慢慢地,知道怎么搭配更漂亮了,穿的华丽,首饰戴得华丽一点,叫相得益彰,穿的素,戴一枚戒指或者胸针,叫画龙点睛。而且那时候没那么有钱,现在我真有钱了,才想怪不得你们都不穿大logo的东西呢,全世界都知道你有钱了,就没必要炫耀了,就要装自己有品位了。”

“很可爱。”李玉珀说,“那时候我对你说这样不好看,其实我在想,你有看过那种法老猫的图片吗?那种猫总是戴着一串很大的宝石项链,头很小,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大,很可爱。”

“那时候不说。”秦宝灵好像是有点抱怨的语气,却整个人都放松地靠在了李玉珀的怀里。“我那时候恨死你了,还很恨我自己,每次你批评我的时候,我就恨死你,但是其他时候,你拥抱我,亲我的时候,我一颗心就怦怦地跳,觉得你真好呀,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要是咱俩能永远的在一块就好了。”

她捉着李玉珀的手,按到自己心口:“这么多年,我的事业是靠你起来的,偶尔我想,这是不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呢?我的心结不只是要把当初交给李玉璋的广灿再亲手交还给你。”

“更是想要像你当初你帮助我的事业一样,帮助你的事业,帮你彻底地东山再起。”

李玉珀的掌心隔着一层柔滑的毛衣料,感到秦宝灵的那颗心脏正在飞速地跳动,不停撞击着胸腔。心跳声透过她的指掌,一路搏动到了自己的胸膛。

“这不是为了分清,不是为了一笔勾销。”秦宝灵说,“我现在想,你当初说一笔勾销,真不妥。我们之前不论发生了什么,好也罢,坏也罢,什么都不准勾销。”

她侧了一点身,认认真真地瞧着李玉珀:“在我们正式恋爱之前,我只是想我们的一切,都有始有终。”

有始有终……这个词真好。她们的二十六年,恩恩怨怨,爱恨痴缠,从未分清,也不打算分清。可在新生活开始之前,她们的曾经的始,必得有一个郑重的终。

李玉珀嫣然一笑:“真不想让你这么轻易地说服我呀。”

“轻易什么!”秦宝灵小发雷霆,“还轻易呢!软磨硬泡了多久了,让步到这种程度,现在把你都一起和我关在办公室了,还轻易呢!”

她瞪着李玉珀,对方那张深邃的面孔微微含着笑意,恨的时候,真想把这张面皮撕下来,可爱的时候……她低下一点头,在李玉珀嘴唇上吻了一下。

“我办公室没监控。”她说。

李玉珀笑了一声:“真是色情狂,就算没监控,咱俩难道还能做什么吗?”

“不能庆祝一下啊!”秦宝灵没招了,“你才是色情狂!以前都是你主动,还倒打一耙!”

她这话倒是真的,毕竟她那时候是人家的情妇,哪有情妇追着金主要的。更何况她要拍戏,还有各种各样的活动,一出去就是三四个月,活动即便在京城,加上准备工作往往也是一整天。

所以总是李玉珀主动做更多更亲密的事情。她顶多是要拥抱,要亲吻,更多的时候,根本不用要,她们坐在一块,就忍不住肢体接触。

谁是色情狂,一目了然!

李玉珀的目光从她湿润的唇瓣向上,自从回来之后,她千百次地看过这张脸,把这张成熟秀美的面孔同十六年之前的那张清纯标致的脸对应起来,渐渐地合二为一。

她踏过十六年滔滔的时间之河,和秦宝灵一样,再度站到了对方的面前。

“那天之后,你是不是想,从今往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李玉珀问。

秦宝灵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按照你的性格,你八成会回来的。我也预演过很多遍,和你重逢的场景。但我一直用你不会再回来的信念坚持生活着。”

她这人,恨要恨的刻骨铭心,爱要爱的轰轰烈烈。可她的人生信条,就是不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她要自己独立地活着,活得风风光光,做了什么,就绝不后悔,她绝不能想着,惦念着李玉珀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她绝不能。她希望,并且知道李玉珀很可能回来,那也不行,她要用一种无可挽回,落子无悔的态度,继续她的人生!

“我不一样。”李玉珀道,“我到美国的第一天,就发誓,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笑了,灰色的眼睛在强烈的阳光下融化成一种流丽的银色。她一定会回来的,回来拿回她的一切。

不管怀着怎么样的情感,痛恨抑或是痛爱,她都会回来——

“回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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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风雨来摧毁,毁不了并蒂枝连理。◎

下午,在熹宁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叶崇静早有准备,收到秦宝灵的消息之后,很快带着员工赶了过来。

秦宝灵趁着会议开始之前,和华彩打了一通电话,华彩一听是她,颇有点料事如神的意味:“晚宴上我和你说的话,你是不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晚宴上她早猜透了秦宝灵的心思,旧日情人一登场,把这个女人冲的是头晕目眩。她都提醒过秦宝灵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了,和好了谈利益讲条件,只会影响感情。明知山有虎,这个秦宝灵,不光是偏向虎山行,还把她的肉抢走要自己吃了!

“可不能这么说。”秦宝灵道,“你的良苦用心,我是百分之百地接收到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恋爱脑上头起来控制不住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啦好不好?”

“想得美!”华彩劈头盖脸地问,“你这样也就罢了,李玉珀怎么会同意你帮她的?”

“她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秦宝灵半真半假地说,“我把她关到了办公室里,不同意不准出来。”

华彩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儿真是咬牙切齿,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她又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和秦宝灵撕破脸,真是有气没地撒!“你有本事,秦宝灵,你真的是有本事!”

“我又不是不弥补你。”秦宝灵道,“往后能弥补你的机会多着呢,华彩姐姐,你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人家都说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等我和李玉珀结婚,你给我当伴娘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