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情故纵 第40章

作者:银山堆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娱乐圈 GL百合

“丢掉?”秦宝灵坦诚地说,“对不起,我做不到呀。”

她平平静静地:“我做不到丢掉,里面每件东西,都有我对你的回忆,我尽我所能,想给我们这段关系一个最体面的注脚,你可以不要它们,可以把它们当一文不值的垃圾,我自己珍藏就可以了,你不要就别要。”

“想要还给我,那就把薯条还给我。”李玉珀说,“假如你真有这种诚心,把薯条还我。”

“我滚你爹的诚心!”秦宝灵尖叫一声,挣扎着想挣开钳制,“你轻轻松松就可以说还?薯条是我们的孩子,它是活的!你走之后都是我照顾它,你说要就要,你算老几!”

“我为什么走!”李玉珀大喊一声,这一声同时把两个人都镇住了,李玉珀很少大喊,即便纵情的年少时期,她也很少如此失态。

她灰色的瞳孔沉重发颤,一声喊叫过后,她的声音轻了,不知道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秦宝灵:“我为什么走?”

“我为什么走?”她又问了一遍,这次是问秦宝灵,仿佛在真心寻求一个答案。

“你问我吗?”秦宝灵轻声说,“我不想你走的呀,我不想你走的!”

她的眼泪涌出来,很快淌了满脸,当初也是这样,她跪在沙发上搂住自己的腰,哭着恳求她别走。

“你不能走,你不能走!李玉璋不会对你妈妈做什么的,可是你走了,我们就完了!”

和那天的话一模一样,她们说的是不同的两件事,可是两帧完美重叠。

秦宝灵说的是她去俄罗斯的事情,她难道真不知道吗?她在国内就是公主党的定海神针,无论舆论如何,无论公司内部如何,她们都能撑下去。一旦她走了,给出了一点可乘之机,千里之堤,就要溃于这只小小的蚁穴了。

她一走,她们就大势已去。

可是她必须得走。

她说的则是她去美国的事情,她难道真不知道吗?她去了俄罗斯,她的事业和多少人的锦绣前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无穷无尽的崩塌了,某种意义上,她是“罪魁祸首”不假,但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要她去体谅别人,别人不能来体谅体谅她吗!

“那是我亲妈。”她说,“我不后悔。”

“那我呢?”秦宝灵泪莹莹的,“我也不后悔。”

54谈爱54

◎爱,让人爱得无药可救,恨,也让人恨得无计可施。◎

秦宝灵眼泪汹涌,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李玉珀不知不觉松开了手,秦宝灵就很女孩气地用手背去擦,眼泪越擦越多,擦得脸上和手上都是一片狼藉。

她总是这样有点女孩气的,任性的,淘气的,无法无天的女孩,哭急了用手抹,生气了用牙咬。

有时候李玉珀想,无论这个女人长得多大——自己遇到她的时候她就二十三了,实际上真不算什么小女孩——她都是自己见过最可爱的女孩。

她是纯天然的,野性的……爱,让人爱得无药可救,恨,也让人恨得无计可施。

李玉珀下意识地搂住她,秦宝灵使劲摇了摇头,还是把脸颊埋在她肩膀上:“干什么,刚才还掐我,还说要薯条,这会儿又……”

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把李玉珀的丝质衬衣哭得一塌糊涂。

“看你可怜而已。”李玉珀说,“等着你和我你死我活呢,哭什么呀?”

“我恨你。”秦宝灵哭道,“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坏的人。”

“这你就是胡说八道了。”李玉珀中肯地评价,“你可以对我没有感恩之心,但说坏就有点过分了。”

“你才是坏人吧。”李玉珀续了一句,“把我的衬衣糟蹋成这样,我看你才是天底下最坏的人。”

秦宝灵啊地大叫了一声,更用力地在李玉珀肩膀上蹭去眼泪:“为一件衬衣斤斤计较,你说你得多坏才能心胸狭隘到这种程度,我就糟蹋,怎样,我就糟蹋!”

“行了。”李玉珀说,她捏住秦宝灵的后颈,想把她从自己衬衣上拉开,想想还是作罢。“我是最心胸宽广的人还差不多,这样,我们一起讨论一下吧,关于报复的事情,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她伸长手臂,从茶几上给秦宝灵抽了一张纸巾,秦宝灵哭起来的时候总是很有迷惑性,可怜巴巴的,长睫毛上缀满了泪珠,压得眼睛柔柔地抬不起来。这会儿用纸巾胡乱抹了抹,总之是仰起脸来看她:“再给我拿一张。”

李玉珀又给她拿了一张,这次她把纸巾盖在眼睛上吸着泪水,好一会儿取下来,终于说:“那你先说,你想怎么对我,都说出来。”

“我为什么要先讲?”李玉珀从从容容,“要讲你给我打个样吧。”

她想了想,还是要补充一下:“为什么我说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是因为你哭得太可怜了,而且赖在这儿,还毁了我一件衬衣……”

“别打补丁啦。”秦宝灵说,她笑了,泪水还汪在眼睛里,她已经嫣然一笑,“李玉珀,我真的明白的,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而且我们还有薯条呢,我不可能把薯条还给你的,但是出于人道主义,不管我们怎么样,你都可以去看薯条,这样可以吗?”

“可以。”李玉珀痛快地答应了,“薯条是一码事,我不会因为薯条,就对你留手的。”

“是,您的权力比较大一点。”秦宝灵说,“那我先打个样吧,其实我没完全想好要对你怎么样,之前我也说过了呀,你报复我没关系的,我等着你报复,不过这不代表我要接受你的所有报复,我只是适当地做出一些反抗。”

“可以。”李玉珀也答应了这点,“你想反抗,当然可以,你说没完全想好,不对我讲,那么我也没什么好讲的,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首先张赞你是不要再纠缠了,没用的。”

“不是说开诚布公吗?”秦宝灵这下不乐意了,李玉珀瞟了她一眼:“你都没开诚布公,我凭什么开诚布公?”

秦宝灵抿了抿唇,她半靠在李玉珀肩膀上:“我是真的没想好,之前我也说了,我对你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你对我呢,我仔细想了想,还真想出个招来……”

她握住李玉珀的手腕,自己手腕上瘀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她浑不在意,只是摆弄着李玉珀的手指:“女人在娱乐圈,名声就是天,你手里我的把柄太多了,你随便捡出一个来,你怎么捧的我,就能怎么毁掉我。”

李玉珀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干这种混账事吗?”

“你不会的。”秦宝灵道,她慢慢地,终于趁着这个她制造出来的时机,对李玉珀说,“所以你也放心,你这次回国要广灿,我只会帮你,绝不会再阻碍你。即使被你报复得一败涂地,也绝不会损害你这份事业。”

“那还叫你死我活吗?”李玉珀问她。

秦宝灵难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匆匆地转换了话题:“好啦,现在我们真得开诚布公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探视薯条,我们要定好探视时间,你不能想来就来,想看就看,我们薯条也是有档期的!”

“探视?”李玉珀对她的话提出了质疑,“薯条在你那儿又不是进了监狱,讲什么探视不探视的?”

秦宝灵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那叫探望,这下对了吧?咱们就学着……”她随口说了个女演员的名字,“她不是离婚了吗,前夫每周末来探望孩子,我允许你每周末探望薯条。”

她脖颈处渐渐地泛出一片殷红,和手腕上一样,刚掐完的时候看不到什么,没过一会儿,鲜红的瘀痕顶上来,比她的面孔更加艳丽。

李玉珀懒得纠正她乱举的例子,懒得纠正说薯条是她俩的孩子,她疑似成了秦宝灵“前妻”这种话,只是点了点头:“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不一定周末有时间。”

“这不要紧!”秦宝灵痛痛快快地说,“没时间的话和我讲,我们换一天,这都是可以协商的呀。”

薯条的事情讲完,两人暂时没有话说了。

陌生的房间里一片静谧,李玉珀忽然想,我提出要开诚布公是干什么呢?

就因为秦宝灵掉了几滴眼泪?自己的头脑已经完全知道了这个女人的本性,可身体落后到几百里地之外了,根本没搞清楚状况似的,她哭任她哭,自己从见她哭,下意识地搂住她那一刻,就大错特错了!

可见人这种东西真谈不上是什么高级的物种。李玉珀年轻的时候,其实对自己未来恋人是有一些期待的。

她们这种人,被钱财权力泡透了,想要什么都是应有尽有,但恋人是不一样的,唾手可得的是情人,她很愿意遇到一个和她心灵契合的女人,认认真真地谈一段恋爱。

她对恋人抽象的期待是必须和她心灵契合,能和她说到一起去。这点落到实处,就成了门当户对。

即使是同性恋,这个词也有自己的意义在的。不门当户对,人家理解你的生活吗?不门当户对,人家理解你的抱负吗?不门当户对,人家能和你过到一起去吗?

她理所应当的还有一些其他的期待,那人不需要多漂亮,清清秀秀的就可以,最好要温柔一点,要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要文质彬彬,通情达理,要有一些她欣赏的兴趣爱好和品质,懂得生活……

这一切全被秦宝灵给毁了。

她的所有期待,被秦宝灵这个女人身体力行地一一打破。这个女人除了美丽的超出她的期待,其他的一切都简直是从天堂跌到了阿鼻地狱去。

温柔?神经病!那双眼睛倒是活灵活现的会说话,说得没有一句好话!

文质彬彬,通情达理?做梦她都梦不到这样的秦宝灵!

至于她欣赏的兴趣爱好和品质……秦宝灵这个人没有兴趣的,她的兴趣就是追名逐利,她的品质就是又争又抢,自私自利。

懂得生活这点更是懒得说了,看秦宝灵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了一个怎样的庸俗样子就知道了,人和生活都是钱堆出来的,钱这东西还需要人懂?

她不是没有过悬崖勒马的机会,和秦宝灵好了一个月,把这个女人摸得透透的,抽身就走,又能怎样?自己已经给出了不少的好东西,大家好聚好散,不也是好事一桩吗?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转着,转了不下一百次,一遇到秦宝灵就熄火了。

宝宝总是躺在她怀里,她搂着这只热乎乎、沉甸甸的大兔子,或者品种猫,心里头毛茸茸的发痒,总想打一个很大的喷嚏,打喷嚏的时候,脸侧过去,可手臂还是紧紧地缠搂着宝宝。

她的身体和她的大脑分家了,她的身体离不开秦宝灵。

最该恨的果然还是自己。

李玉珀想,人啊,恨来恨去,最该恨的果然,还得是自己。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秦宝灵的卷发,秦宝灵突然不知道发哪门子神经,在她怀里又抽噎了一声:“我没法见人了!”

李玉珀习惯她突发性的兴师动众,即便隔了十六年,仍下意识轻车熟路地安抚道:“怎么没法见人了,又没化妆。”

“你看我这脖子,你看我这手腕!”秦宝灵后知后觉地,“我怎么出门呀!”

“活该。”李玉珀毫无感情地吐出两个字,“戴丝巾啊,之前没掐过我?少来这一套,赶紧回去吧。”

“我现在怎么回去?”秦宝灵很委屈,“我不知道戴丝巾呀?我现在没有丝巾!”

李玉珀伸手拿过她手包,里面没什么杂物,手机,纸巾,湿巾,卫生巾,全是必需品。其余的就一支墨镜和一只塞进去的棒球帽。

她叹了口气,她是预备报复秦宝灵,可不打算羞辱她,更不打算用那种败坏她名声的恶毒方法。

秦宝灵一双眼睛被泪水浸润的更加明亮,手指在手腕红痕的衬托下更是细白,她伸出指尖,有点狡黠地碰了碰李玉珀的头发。

李玉珀对这女人的心思是一清二楚,今天自己盘发用的,正是一条丝巾。

她伸手,一只手足够她解开关窍,一把将整条丝巾拉了下来。深棕色的长发散到肩上,秦宝灵接过丝巾,奶油灰的真丝布料带着李玉珀头发上的温度,熨帖在了她微微痛楚的脖颈间。

秦宝灵这才满意,她坐在李玉珀的腿上戴好墨镜,又戴了棒球帽,走到门边,很有技巧的站到门槛外,因为她有一句话要说,有贱要犯,她得做好说完立刻关门的准备,把这头勃然大怒的西伯利亚狗熊关到门里面。

“李玉珀。”她清了清嗓子,“说什么恨不恨的,说什么混账事,其实我想了想,你搞不好就是不舍得我吧?”

她眼疾手快地把门关上,她已经看到李玉珀变了脸色,大步流星地朝她冲过来啦!

【作者有话说】

李玉珀你最好只是身体离不开。

55谈爱55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宝灵心里有了计较,既然李玉珀让她试试,那就代表是有手段,她不用去张赞家,还是和前两天一样到了张赞的公司。

一下车,她果然看见两人正在公司门口等着她,金子好,银子好,两位外国保镖见到她,温文有礼地对她说:“不好意思,秦女士,您不能进去。”

“等我多久啦?”秦宝灵笑道,“怎么就让你们两个过来呀?应该把你们都挺好组合全都叫过来,好彰显我的危险性。”

她这句话满当当的阴阳怪气,可惜这俩外国人一点不接招,刚才中文还说得流利呢,这会儿就装听不懂了。

“行了。”保镖都请来了,自己总不能硬闯,这条路算是堵死了。秦宝灵道:“回去吧,我不会再过来了,对你们李总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先高出一尺去了。”

中文比另一位更好的金子好正费劲地琢磨这话,秦宝灵又道:“稍等我一会儿。”

两位保镖不明所以,差不多十来分钟,秦宝灵的司机过来,递给她俩两杯不同口味的奶霜星冰乐:“老板说你们两个大夏天的在外面辛苦了,替你们那不体恤下属的李总慰劳你们的。”

说完,根本不给她俩拒绝的时间,塞到金子好手里,扭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