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山堆
“可以啊。”李玉珀笑了笑,“起码得等咱们两个到公司吧,要不然她们怎么出发?”
裴爱善一时没转过弯来,不由得叹了口气:“比我们刚到美国的时候还穷。”
实际上裴爱善既不是韩国人,也不是美国人,她是俄罗斯人,李玉珀当初在俄罗斯随手招的一个短期助理,没想到一路跟了她这么多年。
她们刚到美国开办公司的时候都至少有两辆车,跑业务方便,现在可好,就这一辆光杆汽车,谁想坐往后看来是要提前打报告申请。
“今天应该就有结果了。”李玉珀道。等到房子的事情解决,李玉璋怕是要坐不住他那张板凳了。
秦宝灵这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一件让她想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大坏事,正心情平和地滑着手机,吃着吴言给她剥的砂糖橘。
吴言剥得很仔细,白色的筋络都除去,小心地放在精美的瓷盘上。秦宝灵吃得慢,她一气剥了六个,终于憋不住了:“姐,麦考克那个电影咱怎么争取啊?”
“怎么?”秦宝灵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地看着手机。黄湃带出来的高徒最近真是盯上她了,她看着那些评论就一阵手痒想要拉黑,最终还是作罢。
现在她微博都不胡乱发了,更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的拉黑人。“你大姨觉得不靠谱想让你传话是吗?”
林建丽自从不做贴身助理,到了万凌燕手下之后,为避免她和万凌燕这位经纪人爆发一些三战,时不时地就会让吴言给她传达一些经纪人的金口玉言。
“不是……”吴言吭吭哧哧,“我就是想……”
她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秦宝灵也不着急,轻松地说:“噢,那看来是你想了解我的感情生活了呀。”
这下可把吴言闹了个大红脸,被人戳中了心事,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做这份工作之前,她谈不上秦宝灵的粉丝,她是00后,四大花旦的年代对于她而言还是太久远了,可是对于这种传奇人物,她难免带着一丝崇敬之感。
谁敢说能不对这样的人产生好奇?更何况秦宝灵大体上算是一位相当令人心生亲近的老板了。
“你大姨没跟你说呀?”秦宝灵语气平淡,一次性回答了两个问题,“我是人家的情人,人家是我的金主。麦考克的角色不确定性太大,你抓不住法国导演,只能抓住她,不管怎么样,哪怕是无用功,我一定得把能做的做了,人事给尽够了。”
这样直白,真是把吴言弄得继续无言了。她自从看过那个豆瓣帖子之后,大脑极速运转,就这么一会儿,从这两句简单的话语中,竟然咂摸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这句话简直能做那个帖子的标题了!她越想越精妙,越想越觉得正主说的这两句话仿佛一个压缩包,一个超链接,让她瞬间想到帖子里那无数的故事和照片……
“哎,傻啦?”秦宝灵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细白的手指上钻光四射,闪得她眼晕,“别愣着了,接电话!”
吴言回过神,一把把话筒拿到耳边,听到里面的话,她只能把话筒又向自己正吃着沙糖桔的老板递过去:“姐,这个可以吗?”
“怎么了?”秦宝灵将头歪了歪,听见电话里说,有三个外国女人要上来找她,是李总让她们过来的,听到李总两个字,秦宝灵不假思索地说:“让她们上来吧。”
真是三个外国女人,两个明显是欧美人,一个看着是亚洲面孔,但也一眼就不是中国人。三个人全部身高175以上,穿着T恤长裤,怎么说呢……吴言仰着脸,有点羡慕地说:“这些人身材也太好了。”
“谢谢。我们会说中文,也听得懂。”一个金发女人说,“我的中文名叫作金子好,你好,我们是李总的保镖。”
“天哪,现在是法治社会!”秦宝灵无语了,“当初的事被闹出阴影了吧,回国还带仨保镖!”
“不过当时确实挺吓人的。”她自言自语地说服了自己,“总之你们什么都别干啊,中国有天眼,你们知道吗,就是一套监控系统,连你手里头拿的烟什么牌子的都看得清,你们是外宾也不能轻举妄动。”
金子好诚恳地说:“秦女士,我们是保镖,不是**。”
“你名字不会是李玉珀给你取的吧?”秦宝灵蹙着眉,随手往头发更浅的金发女人那里一指:“你叫银子好?”
女人点点头,秦宝灵顶不住了,往黑头发的女人那里一指:“你叫铜子好?”
这个女人摇摇头,一听口音秦宝灵才知道,好嘛,真正的韩国人原来在这儿呢!“女士,名字我们自己选的,我叫钱好。”
“都挺好。”秦宝灵说。
她从沙发上拿起手包:“走吧,司机等着呢吗?”
“司机?”金子好疑惑,“没有司机的,我们车送我们来,车就走了。”
“司机和车都走了?”秦宝灵一怔,“李玉珀不会是想让你们蹭我的车吧?”
都挺好保镖组合面带微笑,正用一种服务员的态度承担着她们李总的抠门与小气:“不好意思,我们很不好意思。”
一行人上了秦宝灵的保姆车,先去的壹号院,有一个人带着工具包在街道拐角等着她们,吴言知道这个人,秦宝灵家有什么地方坏了,一向都是让她来维修的。
门口保卫拦下了这辆车,不过秦宝灵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地下停车场,她们乘电梯上楼,等升到顶层,秦宝灵道:“旧锁拆掉,换新锁吧,密码0105。”
那是她的生日。
吴言深觉这好像并非法治社会的举动,但她不敢说话。等到旧锁拆下来,秦宝灵给物业打了个电话,让送三柄锤子上来,说家里有东西坏了,需要修一修。
“既然都让你们过来了,就干点**的事情吧。”秦宝灵轻飘飘地说,“把旧锁砸了,砸得碎一点,就当给你们李总,报私仇了。”
【作者有话说】
宝宝就是那种生活中也要戴鸽子蛋的女子呀……
16欲情16
◎都给我!◎
李玉珀叫自己带着她们过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秦宝灵柔柔地说:“不会有任何法律风险的,也没有任何隐患,做吧。”有了这个承诺,三名保镖你一锤我一锤地将旧锁砸得稀碎。
“不用收拾,就摆在这儿。”秦宝灵说,“走,我们去树海。”
这就是要给李玉璋看的。这人对于自己的每一分资产,那都是把握的牢牢的紧紧的,他有专门的房产管理人,对于每幢房子每天的动向是了如指掌,房子的情况恐怕最晚今天晚上他就该知悉了。
有什么可害怕的呢?李玉璋绝不会报警。有什么法律风险呢?这两栋房子,本来就是当年写在遗嘱里,要留给李玉珀的。哪怕是鸠没住着,也是占了鹊巢了。
现在这两兄妹是不敢大闹了,当初监控没有那么普及的时候,可真是闹得天翻地覆。
别看她之前嘴上说得轻巧,好像是嘲笑李玉珀胆小还留有阴影,其实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她在车里刚触到一角记忆,就觉得被冷的打了个哆嗦。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伤,那伤哪怕再有分寸,也是流着鲜血的刀伤,她看着被血浸润的纱布,手一阵一阵地发抖:“他这是警告你。”
“是啊,这种方法他最擅长。”李玉珀道,她攥住那只发抖的手,“你害怕了?”
秦宝灵是怕了,在那一瞬间,她真是觉得无论什么圈子都是一个巨大的**,但是李玉珀这样一问,她勉强笑了:“不怕。”
换作其他时候,她是要撒娇的,可这个时候不同,她要说怕了,李玉珀可能会让她抽身而退,单纯做个情人不好吗?秦宝灵绝受不了这个,她过不了清闲日子,所以她要把一切不安定因素扼杀,她死也要死在她的辉煌的明星光环下。
李玉珀嫣然一笑:“我也不怕。”她揽住秦宝灵的肩膀,煞有介事地给她讲道:“去和园的那条路特别安静,要不然也不会发现有车一直跟着,我一眼就知道是李玉璋派来的,他又不敢动我,我还以为又是要找茬出出气,结果谁想到这次是想来点真的。”
“不过那人也不敢轻易用刀,他就这样举着,等着时机放点血好吓到我们。”
李玉珀讲故事的时候,一双灰眼珠幽深发亮,听得秦宝灵心里直发怵。
“保镖认为他不敢动,和其他人打成一团,没想到他朝我过来,把握得特别准,伸手就往这划了一刀。”她将秦宝灵的手往腰侧拉,吓得秦宝灵一动不敢动,单是睁大眼睛瞧着她。
“划完之后,他任务完成,就转身想走了,没想到我一脚把他踹翻了。”李玉珀道,半真半假的,“我从后备箱里拿了高尔夫球杆,照着他头脸抽了两下,抽得他满脸是血,然后我拿过刀,他不敢不给我的,不敢真正地伤害我,只求我赶快去医院,不然要留疤的。”
李玉珀接下来说,她让那个人指着位置,好让她也学着这种方法,往皮肉上划了好几道,只是流了很多血,一点事情都没发生。说得像珠港动作片一样惊险刺激,秦宝灵彻底受不住了,伸手将她的嘴捂住,不准她再讲下去了。
秦宝灵现在想想,仍然不知道后续的事情到底是几分真假。是李玉珀故意说来吓唬她,抑或是逗她的,还是确有此事,她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伤口愈合得很好,不过最终还是难免的,落下了一道浅淡的褐色伤疤,在腰肋处,自己纹绣缠枝牡丹的地方,那道伤疤经年日久,直到昨晚,她还抚摸过去,一点无有棱角的轻微凸起,深切的硌过她的皮肤。
李玉珀还没找到机会对李玉璋真正的以牙还牙,李玉璋什么都敢,唯独不敢的是自己亲自上阵,永远像个乌龟一样缩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家里。
总说他的合作不诚心,秦宝灵想,怕是李玉珀才是更不诚心的那一个吧,比起合作,她应该更想做的是伺机而动,咬断自己这位大哥的脖子,看着他鲜血流净,看着她大获全胜。
“姐,树海到了。”吴言提醒了她一声,秦宝灵醒过神来:“好,等结束你打电话出去,让花店送花过来,保洁打扫的时候,要在客厅,主卧,阳台,餐厅都插上鲜花。”
吴言一听到这要求真是一个头两个大:“鲜花……那花瓶是?”
“房子里都有,如果找不到的话,就再联系我。”秦宝灵说,“都挺好,你们仨人和师傅一起上去吧,流程都知道,我和我助理安排一下这房子后续的事情。”
等她们上去,秦宝灵深知自己助理的德行:“打开录音。”随后,像是肌肉记忆一样,她讲出了一串花名,从玫瑰、月季、牡丹到风信子、玉兰花和虞美人,近十种美丽的名字,听得吴言是头晕目眩。
秦宝灵笑了一笑,当初的她也是这个反应。她对花是一窍不通,李玉珀却出乎意料的喜爱鲜花,她手下里有个专门的花匠,为她打理院内的鲜花和花瓶里的切花,树海别墅的庭院,曾经是个极漂亮的小花园。
有钱有闲,当然喜欢这种没用的东西。秦宝灵二十来岁的时候坐在院内舔白开水做成的冰棍,一边自得其乐地想,老娘要是有钱到这种地步,比她过得还优雅呢!
想着想着,她恨恨地把低热量自制冰棍咬碎,幻想是在嚼自己金主的血肉,气死人了,真几把仇富,有钱人凭什么活这么爽!
“唉。”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师傅已经走了,都挺好三人组打开车门,带来一股难捱的热浪,“赶紧开车吧,赶紧地把这仨送走,我要回家吃白开水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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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回来之后,向李玉珀报告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傍晚,李玉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看来哥哥给你救急的房子你是收到了。”李玉璋在电话里笑,“既然这样,我们抽空谈谈版权代理的事情吧,鲁朴,还记得吧,他的《大地悲歌》目前拍了一半了,也是还没想好怎么走电影节怎么卖海外版权呢。”
“华语电影卖不出价了啊。”李玉珀把话筒撂在桌上,开着免提,自己展开一张单光纸,用小楷毛笔写《洛神赋》。
她和李玉璋都是从小练书法,对方坚持不下去,到最后硬是要求换了个兴趣班,去踢了足球,她却是一直写到了现在。
以前临过太多的帖子,最容易背住记好,直到如今都没有忘的,正是王献之的《洛神赋十三行》。
说完这句,她便不说了,留下一小段余韵悠长的空白,熟练地在纸上写下完整的两句: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
李玉璋道,话说出来,几乎是笑眯眯的:“别人是卖不出价,你要是卖不出的话,这么多年在美国岂不是白待了?”
李玉珀平平静静地答道:“大哥,这高帽子给我戴的,能不能卖出价是要看基本法的。鲁朴给咱们拍了那么好的贺岁片系列,你就让人家养老吧,再拍下去,恐怕是要晚节不保啊。”
“而且我白没白待,看大哥给我收拾好房子的效率就看出来了。”她添了一句,“话说到这儿,和大艇联系得怎么样了?”
李玉璋时不时地就会有些后悔,十几年前的好日子再也不会重来了,他当时实在太懦弱,不敢冒险,千叮咛万嘱咐不敢要他们真伤到李玉珀。实际上伤到一点又有什么所谓呢?现在才是一点皮都不敢擦破啦。
他摆弄着一个吉祥双喜的玉把件:“还行吧,比那房子换下来的门锁强。唉,这次请的师傅必须得给个差评了,我一看那发过来的照片,旧锁砸的是粉碎啊,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了,妹妹,你说我能饶了他吗?这什么人啊。”
“大哥,要是没确定好咱们什么时候见面,那就再等等吧。”李玉珀懒得和他打这些浪费时间的机锋了,“当初家里把房子留给我,可惜我去了美国,托你养护了这么多年,现在办手续也还来得及,我今晚第一次回去,还想留时间收拾一下呢,就先挂了。”
“正式的会议不着急。”李玉璋说,“不如明天先来家吃顿晚饭?”
“好。”李玉珀道,她按断电话,不慌不忙的,写下了这段的最后一个字。
这玉把件不是独籽的。李玉璋将它翻了一个面,随即丢垃圾一样扔到地上,和田玉最硬,要是翡翠,这会儿早摔得粉碎,这玉把件在地板上滚了一圈,滚出笨重的,令人烦躁的声音。
真是阴魂不散的东西。
李玉珀先让司机把自己送到树海,庭院里的植物大半枯死,只余一片缠枝牡丹,还在热热闹闹地绽放着。
她想都不想,在密码锁上输入0105,玄关处放着两双崭新的拖鞋,她换上一双,进房间绕了一圈。全部都是新打扫的,手指从桌面拂过去,一尘不染。花瓶里鲜切花散发着湿润的芬芳香气,主卧甚至连床品都换过了。
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里一件属于她的东西也没有,衣柜里全部是空荡荡的。想也知道,这栋房子里她的痕迹大概是经过了大扫荡,早就找不回了。
李玉珀换鞋出来,坐上车去壹号院,刚一打开门,就望见女人的一双赤脚搁在沙发扶手上,正随着音乐摆来动去,听到门响,就先笑了一声:“哎呀,你一下子就猜到密码啦?”
“那倒不是猜的。”李玉珀道,她合上门,悠悠地说,“是知道。”
哪里用猜呢?秦宝灵有时候认为世界都该围着自己转,更何况是一个房门密码?
“我还想呢,你要忘了我的生日,就是辜负了我为你跑前跑后的一片真心。”秦宝灵坐起身,“活该进不来家门。”她抬起腿,阻止李玉珀继续往前走:“去哪呀?来,我们好好说说话,这些鲜花还满意吗?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在这儿等着你吗?”
李玉珀绕开她,径直去打开冰箱,里面放着许多瓶装水和新鲜水果,一看就知道是今天刚买的。她拧开一瓶苏打水,秦宝灵扬起声音:“我也要喝。”
冰冷的玻璃瓶不轻不重地丢到她怀里,“为什么?我看是随便选了个地方吧,你无论在哪等,今晚*都能见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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