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退散! 第115章

作者:千代的爸爸 标签: 强强 业界精英 万人迷 GL百合

  

第122章 数与爱,耻与穷

  为什么岑韵能让那么多人说出:我愿等你。这样的话?

  是因为岑韵的才华太过诱人吗?就像你们说的,她在挥霍人生,浪费时间。如果无法劝她回头去做个数学家,就是学术界的损失。

  “我做这一切只是因为她爱数学,”李老师说,“我不是因为她的天赋而惋惜的。我惋惜是因为我知道她爱数学,和我一样深爱数学。”

  我没有什么才华,直到暮年也没有什么建树,我不像陈院长他们那样能度量她的潜能,我也从不期盼她功成名就。我做这一切是因为,我和她是朋友,她有多爱数学我知道,我不希望她此生放手所爱,就此虚度。

  爱,因为这是爱,不是喜欢,是爱。

  直至今天,李秋毅的这句话才算是深深触动了江栎川。

  她忽然意识到,李老师说的也许是对的,如果不是爱,岑韵为什么总对自己和数学的过往避而不谈?如果数学对她来说就只是个特长,她谈起自己青春年少的回忆,为何数学总是被挖去的一块?

  告别李秋毅,踏上归途时,江栎川随便查了几位数学家的生平:赚钱的没见到几个,穷困窘迫的到处都是!这还是留名青史的数学家呢!那些寂寂无名的呢?

  所以她理性地割舍了这份爱,选择了一个可以保证小康生活的专业,成为了一个无爱之人。

  这是一个理性的决定,人之常情。

  但当江栎川洞察到岑韵对数学的感情是‘爱’之后,这种割舍就有了极度悲情的意味,这种悲情令她感到心痛。

  不能获得幸福吗?不能都拥有吗?陈院长、李老师没能给与的东西,我有办法提供吗?我能为她想个好办法吗?

  江栎川努力地思考了起来。

  但此刻的她却没有意识到,人的意识不是割裂的,人的意识其实高度统一。岑韵的懦弱并非孤立存在,她割舍的爱人不止数学一个。

  在她心里,江栎川其实和数学的地位是一致的。

  只是在这份感情里,岑韵所恐惧的不是贫穷,是另一种不同的东西。

  江栎川周末回老家的安排给岑韵空出了时间,她原本想着约朋友一起去看展,结果一问才知道,小江这家伙竟然选择当天去,当天回。

  ‘不多陪陪你爸爸妈妈?’--岑韵觉得真不可思议。

  ‘不了,今晚就回。’

  真是的!不孝女!

  虽然嘴上吐槽,但一想到晚上就能见面,心里其实挺开心的岑韵还是推了朋友的约会。

  她决定去买菜,晚上做几道她爱吃的菜给她吃。

  买完菜时间还早,路过市场门口的花店时,岑韵看到新到了许多漂亮的切花。买些回去?一束花刚好可以插两瓶,放一瓶在小江家,她到时候回来就能看到!

  “一枝百合二十五??”店主的报价让岑韵有点吃惊。

  “这个是重瓣的新品种,而且冬季节肯定会涨一点。”男老板是个古板的老头子,从不议价。

  女老板悄悄给岑韵摆摆手,果然,等男老板进屋后,女老板跟她说:“谢谢你上次帮我重新弄了那个手机支付!你别听他的,我还是二十块一枝给你,我再多给你点配花!你是我老主顾啦,来,再送你个花瓶。”

  “谢谢!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嘿嘿嘿,岑韵好开心。

  十朵花,就算是熟人价格也要二百块呢,但是这就是没有选择贫穷之路的好处,岑韵只需要思考她喜不喜欢,不用思考别的问题。

  店主开始帮她选花包花,她则和老板闲聊,问问怎么插啊之类的。

  这时,两个年轻姑娘也走进店来,一个女生选了一束玫瑰,她问另一位女生:喜欢吗?

  然后就问了价格,给了钱。

  很短的时间,不到五分钟的样子。

  但等她们走后,帮岑韵包花的店主突然冲岑韵挤了挤眼睛:“你看到没有?她俩戴着戒指!她俩是那个!”

  “……”

  “唉!”店主看着她们的背影,叹了口气,“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

  “怎么了?”店主问岑韵。

  “没什么。”岑韵接过花,对女老板笑了笑,走出了花店。

  黑格尔曾说过:你一定要一步步地才能了解一个时代。

  岑韵想在黑格尔先生的话前加一个条件:你一定要伪装起来,才能了解到所处时代真实的那面。

  因为只有你伪装成了多大数人的‘同伴’,你才能听到他们抛下虚伪后的真实想法。

  ‘你是同性恋吗?’

  只有当你回答你不是的时候,你才会被准许融入这个集体,然后听到他们对‘同性恋’的真实看法。

  ‘我不反对同性恋啊,但如果是我女儿,那绝对不行!’

  ‘国外传过来的,有钱人玩的东西。’

  ‘小孩不懂事,大人还不懂事吗?’

  ……

  ‘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真实的世界不是一场辩论比赛。

  因为只要你一拿出证词,对方就会立刻退出比赛,然后带上另一副嘴脸,说:好好好,你都说得对。

  这种无力的感觉,比被人直接揍了一拳还要难受!

  就像贫穷,真的没人嘲笑贫穷吗?还是说他们就只是觉得当着穷人的面就笑,有些不太‘体面’?

  成为一个成功人士后能够超然于当下的时代吗?如果能够,图灵就不会用一口浸泡过Q化物的苹果,把自己结束在四十一岁。

  讽刺的是,他刚好就是位数学家呢!

  对此岑韵能做什么?她只能在走出花店,走到过转角,走到老板看不到的地方后,通过把这束无辜的鲜花扔进垃圾桶来泄恨!

  扔掉花后,岑韵自嘲道:幸好我还不算穷,幸好我扔得起,幸好我不像图灵,他两头都占。

  真正的深柜,往往不是在自己爱上某人后才决定躲入柜中。

  真正的深柜,是在一步一步了解这个‘时代’时,逐渐退缩到黑暗的角落里的。

  岑韵是聪明的,所以她能够在还没成年时就算清了这笔‘账’,所以她能拒绝保送、获奖的诱惑,断然与‘那个爱’割席。

  当然,她对‘这个爱’的态度也是如此。在她眼里,江栎川反而是个笨蛋,是个勇敢的、纯粹的笨蛋。

  所以那天江栎川向她出柜时,她慌乱不已,觉得她疯了,是和风车作战的唐吉诃德。

  ‘我到机场了!六点前能到家。’--岑韵收到了一条来自江栎川的语音。

  不知道她那边发生了什么,她语调上扬,听起来开心极了。

  因为对于岑韵的未来,江栎川已经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所以她兴奋地在候机厅走来走去,恨不得立刻就能回到她身边。她真就是个纯粹的笨蛋,一个愿意一厢情愿付出,一个在‘爱’的事情上不求回报的笨蛋。

  从这一点来讲,江栎川和岑韵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她和林萱才更像:她们认为爱就是爱,她们乐意独自承受一切痛苦,她们从不认为付出必须换来回报。

  林萱不介意江栎川有没有恋人,她当然更不会去想什么同性不同性这种无聊的事。

  对她来讲,这就是一场纯粹的单恋,她什么都不索求,什么都不要,甚至不需要她知道。

  今天是周末,晚饭后,九点前,她的时间安排表里显示空闲。如果是以往,她会做点手工,或者找本闲散的小说来看。但现在,她坐到镜子前,想要尝试打扮打扮。

  她一般不照镜子,因为镜子令她自惭形秽:我有一个可笑滑稽的鼻子!还有雀斑。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的眼睛也不大,皮肤也很暗……

  有点无从下手!感觉糟糕透了!

  不过她给自己选了一套新裙子——她听到江处夸奖黎娜娜的裙子好看,她就找她要了链接,买了一条。

  是那种有点成熟的行政风的裙子,她穿起来像是小孩在偷穿大人的衣服。

  当然,当然,林萱不是为了当真穿给她看,她买这件衣服是因为,就算知道自己见到的是一个幻觉,她也不想就此怠慢。

  此刻,她甚至喜欢起自己的病来!如果不是因为生病,她都没机会见她!所以她现在是欢天喜地的收起药片,做好准备,等待九点的来临。

  白天的时刻,她不敢过多的偷看,但是现在,她可以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想陪在她身边就陪在她身边。

  她终于可以放肆地说:你真的真的太美好了。

  不用担心吓到她,不用担心给她添麻烦。

  ‘我穿这裙子可笑吗?’林萱牵起裙摆,有点害羞地问。

  ‘不可笑,很可爱,站起来转一个圈给我看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江栎川’触感越发真实,在闹钟响起前,她们会一吃吃东西,一起看电视,一起聊天!

  ‘不,我不转,我不好看。’现在林萱可以放心地和她撒娇了。

  ‘快转,你是最好看的,你怎么会不好看?’

  ‘……’虽然知道她是假的,但是她还是会讨她开心。

  林萱真的转了两圈,然后她就有点头晕。

  ‘我怎么会是假的呢?’她的幻觉对她说,“如果我是假的,我怎么会抱着你呢?”

  真的是很温暖的怀抱,林萱缩在她怀里,觉得这触感真实极了。她摸了摸她的西服外套,摸了摸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脸,摸了摸她的嘴唇。

  “好!你是真的,好了吧?”林萱说。

  “当然,我本来就是真的。”

  江栎川凑过来,林萱知道,这是要亲亲她的脸了,所以她配合地把额头朝向她。

  但这次,她没有再像亲一个小动物那样亲亲她的额头。

  她捏着她的下巴,把她习惯性低下的头抬了起来。

  “想试试吗?大人的吻?”

  “……”

  “我教你,搂着我的脖子,闭上眼睛。”江栎川摩挲了一下她的嘴角。

  “哈哈,你是假的,”林萱说,但是她还是照着她的要求做了,“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