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代的爸爸
林郁不喜欢和人争执,所以她假装没听到,想着自己还睡着别人的床呢,大人不记小人过,忍了,忍了。
结果岑韵嘴欠了起来:“怎么,你觉得我是你情敌啊?嘿嘿,那正好,反正您上市公司,拔根腿毛比我腰都粗,甩粒剩饭我都能吃饱,林总您赶紧给我拨款个几百万,让我离开你的女人。到时候别说你说我吃醋了,你就说我吃酱油,吃辣椒、吃胡椒、吃豆瓣酱都行。或者说您不给我钱也行,你把您那股票涨一涨,让我解个套……”
这句话戳中了林郁的死穴,她一下就被点燃了。
“你……你怎么这么说呢。”林郁很擅长和别人辩论,但她很久很久没这么直白地跟人吵过嘴了,她有点找不到吵架的感觉,酝酿了一下才说:“你这人真没劲!”
酝酿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没有攻击力的话。
“怎么,要下床离家出走啊?”岑韵撇着嘴,笑眯眯地看她耍大小姐脾气,“这是老小区,楼下大门可不是自动的,门卫过了十点就睡得跟吃了安眠药似的,你去叫不开门,只能冻死在雪地里。”
“……”林郁竟然信了,她又把脚缩回了被子里。
看着岑韵得意的脸,她明白了,这家伙的温柔是装的,是骗观众的,这就是个大恶棍!
对咯,在下一个干了那么多年的HR,单靠温柔就能为诸位领导打下这么大片的锦绣河山?你们公司自己没HR?HR是啥样的你心里没数?
而且就算是温柔,那也要看对象,面对你这种资本家我温柔个什么劲?对你没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我都已经觉得对不起雷锋同志了,你不感恩戴德还敢蹬鼻子上脸了你,我不打烂你的小屁股。
“唉,我这狗窝也是委屈你了,您就屈尊躺下吧,好不容易从你那儿得了一盒高级感冒药,别最后又吃回你嘴里了。”岑韵做流氓状要按她回被子,林郁以为她是真变态,赶紧自己钻了回去。
嘿嘿嘿,看着她的表情,岑韵还觉得怪好玩儿的。
岑韵心想,你是知心大姐姐又如何?我的人设还是知心大姐姐呢,我可不吃你那套,你要谈心谈话去找你的江栎川去!我泪腺比我兜儿还干净,别给我弄这些死出!
“你们这些老总啊,还是太阳春白雪了,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每天泥里来,尘里往,说话都粗,您别往心里去,啊?”这会儿岑韵早就不气了,她凑到她耳边逗她,“另外我跟您讲哦,小江吵嘴也是吵不过我的,你和她告状也没用,我不高兴了,连她一起骂。”
这是实话,不聊工作的前提下,江栎川说歪理根本说不过她。
林郁气得要命,她背过身去,捂住耳朵不想听了。
很多年没生过这种气了!她的生活环境虽然激烈残酷,但大家都是笑面虎,都是阴里斗,并没有人像菜市场吵架一样和她闹。她也不知道这个甜系长相的姑娘,怎么能无缝切换成这个样子?江栎川你知道她这样吗?你喜欢她哪一点?
江栎川你跟我边哭边说的那个温柔、阳光的女生和现在我看到的这个贫嘴烂舌的家伙有什么关系?
真的很生气!!
“喂,喂?”岑韵还在说贯口相声,却发现林总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什么嘛,我才刚起兴……捧哏就睡着了?岑韵觉得没劲了,她想了想,伸手探了探林郁的鼻息——哦,还活着,吓死我了,我以为被气死了呢。
林郁是真的睡着了,她失眠的症状已经持续了两年,每天不吃药就没法入睡。但不知道昨天是怎么了,她明明那么生气,以为自己会睁眼到天亮,结果……突然就被久违的困意包围,睡了一个长长的安稳的觉。
醒来后,她转头看了一下身边……确实是岑韵,昨晚上的吵架不是梦,这坏女人嘴可毒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之后,她的心情却一下放松了下来,比吃了……
“干什么?你醒啦?看着我干啥?想谋杀我啊?”岑韵也醒了。
“眼屎都还没擦干净,你嘴就上班了?”端庄的林郁少有地翻了个白眼。
呵,睡了一晚上,小嘴儿变伶俐了?岑韵想,进化得跟病毒似的,不愧是卖药的。
哼,她的眼睫毛竟然是真的!可恶!反正已经撕破脸了,林郁心想:真想把她的睫毛给拔了!
第110章 药片
第一面时夹枪带棒,这第二面就真刀真枪,那见第三面的时候是不是直接就要进化成核战?简直不敢想象。
今天算第几面?
岑韵路过厕所门口,看到大小姐还在洗脸的时候,心里想:今天还是算第二面的延续吧,这么短时间内就核爆也不太好。
岑大领袖准备一会儿向她发表《波兹坦公告》,如果林大小姐还态度不端、负隅顽抗、拒不投降,那就不给她早饭吃。
林郁可没想吃她的嗟来之食,她在想自己上一次和别人吵嘴是在什么时候,怎么昨晚的表现得那么差,技能那么生疏。要知道她作为这座城市的本地人,嘴就不应该笨才对!
林郁还在追忆技能的时候,岑韵等不了了,她在厨房里喊:“你要洗多久?淹死在洗脸盆里啦?!”
她本来想喊的是:你淹死在尿盆里啦。但觉得太过分了,怕大小姐受不了,所以好心地改成了脸盆。
“你才淹死在脸盆里了呢!”林郁没好气地来了厨房,又白了她一眼。
岑韵回头瞧了瞧她:哟,不错嘛,学会重复别人的话了。
这算不算是掌握了捧哏的基本技能?
小岑虽然嘴不饶人,但活儿真的都是她干的。林大小姐洗漱的时候,人家岑韵烙好了饼,煎好了鸡蛋,炒好了小菜。她这会儿正在炉灶前看着给江栎川熬的粥。
“……”
“看什么看?”岑韵看到林郁晃过来,忍不住又想逗她,“不只给你女朋友熬了,也熬了你的份儿,我可一点都没偏心。”
可能昨晚睡得特别好,林郁的嘴也开始上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对她没心思了,真是的,我就说了一句,你那么计较干嘛,你心虚啊?”
哟!你这小态度!岑韵卷起袖子,准备开始朗诵她起草的《岑。波兹坦公告》,结果还没开口,门铃响了。
那个被她们遗忘的人,那个真正需要关爱关心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林郁,你是不是电话关机了。”大病初愈,嗓子还在疼的江栎川拿着手机说,“你的司机打给我了。”
“?”
林郁这才发现自己昨晚急着从拿药的地方赶到这里,从下飞机开始就忘了开机,打开手机,里面有好几十个未接来电,估计司机、保姆把能打的电话都打遍了,最后甚至打到了江栎川那里。
不过她并没有任何急躁,就是浅浅地回了个信息,报了个平安。
“嗯,嗯,一会儿来接我吧,没事,我就是忘了开机了。”
对方来了电话,她也只是接起来淡淡地说了两句。
不知道是不是逆反心理作祟,林郁偏偏就决定要留下来吃饭。定下决心后,她假装找事做,伸去接岑韵手上的盘子。
当她的手触碰到盘子的那一瞬间,林郁好像突然醒悟了什么,她看了岑韵一眼。
林郁的这一眼极其复杂,比那什么什么公告复杂多了。
这一眼的速度也极其的迅速,大概不到0.1秒,她就突然选择了全面投降。
“我去帮你盛粥。”林郁拿起桌上的碗,笨手笨脚地跑进厨房。
“?”岑韵没太懂。
“怎么了?”江栎川哑着嗓子问她。
我也不知道啊,难道是她要讨好你这个‘女朋友’?岑韵是这样以为的,结果林郁把粥盛出来,率先摆到了她面前。
“辛苦岑韵了,一早就起来给你熬粥,昨晚我睡的她的床,肯定害她没睡好。”林郁看着江栎川,又恢复到了自己端庄的模样。
接着,她扭转头看向岑韵:“你说是不是啊,岑韵?”
“……”岑韵听到自己的名字,不过这两个字是从她后槽牙里给挤出来的!
“嗯,是呢,还好啦。”岑韵条件反射。
林总终于在此刻,暗暗透露出了一股总裁特有的威严,这威严让岑韵想起了自己头上的那些个大领导,还让她想起了报告厅里冷飕的空调和红木色的大长桌。
当然,这威严想要传达的意图也很明确:陪我演!![仿宋BG2312]
岑韵打了一个恶心的寒颤,然后就不自觉地被操纵了,当真跟着她演了起来。
江栎川大病初愈,又肚子很饿,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她只觉得她俩关系可真好啊,两人一直叽叽喳喳嘻嘻哈哈,自己都插不上话……咳咳,喉咙好痛,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林郁倒没有想过真要在这里久留,她知道自己的司机没那么听话,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巷子口等了很久了,简单吃了几口后,她说她要走了。
“我回去了。”她换好衣服对江栎川说,“你好好休息。”
然后她脱下拖鞋换回高跟,对岑韵说:“谢谢你,再见。”
到此,她似乎又恢复了体面和完美。
如果不是岑韵执意要送她下楼。
如果不是岑韵在她临上车,说再见的时候,突然又对她坏笑了一下!还露出了她邪恶的虎牙!
啊!!林郁觉得自己都要被那颗虎牙气炸了!
啊!!告别之后,岑韵觉得自己才是最该生气的那个。她觉得自己卑微死了!为什么要伺候人?为什么要给她床睡?还要陪她演戏!刚才还来不及喷她,车就开走了!憋屈死了!下一次如果还要见面,直接核爆吧!毁灭吧!
她冲出电梯,噔噔噔地走回家,猛地一下打开了门!
“小师……姨……”捧着粥的小江弱弱地看着她。
她扁桃体疼,吞不下饭,刚才她俩又谁都不理她,她超级可怜的。
黛玉那话怎么说的?
你有了姐姐就把妹妹给忘了……小江伤春悲秋地想。
“哦……”看到她吞咽困难,岑韵才意识到她可能扁桃体发炎了,“好了好了,不吃了,我去给你热牛奶。”
狂怒小岑瞬间忘了狂怒:“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都没注意到,行了行了别哼唧了,我去给你拿消炎药。”
岑韵不喜欢林郁,但没必要和她送来的药过不去,她从那堆药里找到了消炎药,这什么‘原研药’确实挺不错,吃了的第二天,江栎川的喉咙就恢复了大半。
她完全不知道岑韵和林郁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药确实挺厉害的,然后她想起岑韵之前跟她说过,要记得谢谢别人。
所以上班后,她趁空闲,把药盒掏了出来,准备学着岑韵的样子,拍个照片发个信息表达谢意。毕竟这是人家专门去给自己拿的,她之前给的那点小建议哪里值得林郁付出这样的诚意……
想到这里的时候,江栎川突然注意到了药盒上的厂商:Merck.
好眼熟的名字,她好像在美股里看过……
“江处,钱总找你。”--周一这个点儿,老总们的碰头会才结束。
挂断电话,江栎川放下药盒,拿上笔记本,准备去钱总的办公室。
她正在猜钱总找她是准备说什么,没想到还没出门,钱总竟然自己过来了。
考核办公室立刻安静了下来,正在打电话的人也懂事地闭上了嘴。
谈话的内容不是很尖锐,但是情绪却不是很愉快。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钱总开始关注考核,关注这个这么多年来都不需要特别关注的板块。
不,与其说*是关注,不如说是提。提醒大家离这个临时被‘安插’进来的小副处远一点,提醒大家好好想一想,这个没能顺利进入秘书室的小副处会不会是因为有些问题。
钱总就直接在考核办公室的大房间里和她谈话,他一问,就让她一答。
问的问题倒没什么盲区,只是江栎川今天喉咙还没好完,说话有点不利索。
咳咳咳,她咳了几次,但其实就还好,有点疼而已,也不是很难受。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