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七酒
这会儿瞧着盛宁眼睛都迷离了,说话的声音也比平常大了许多,林伊觉得差不多可以收手了。
她把酒杯一放,对着盛宁又微笑起来,抽冷子来了句——
“你跟唐斯认识了这么久,是不是觉得她挺不着调的?总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成天有事没事就和人瞎说八道,是不是特让你心烦?”
盛宁是真的有点晕了,但听到这话,却忽然又绷直肩膀,坐正起身子来——
“我们认识了一个多月,她话的确多,但我没觉得心烦,每个人思维行事都不同,但这不能说明什么,你是她的好朋友,这一点你应该更清楚。”
“你不觉得她讨厌?”
“不觉得。”
“可我怎么感觉,你对她有偏见呢?”
林伊单刀直入,不跟她瞎扯废话,好不容易灌倒这个份上了,那还不得把想问的都问干净。
酒精将盛宁的脸颊晕染的涨红,林伊这酒灌的恰到好处,她处在失智的边缘地带,身体里的酒精让她比平常亢奋多语,但又不至于完全冲散她的理智。
盛宁的眉头微微皱起,她不喜欢‘偏见’这个词,这是一个包含太多贬义与狭隘的字眼儿,稍有不慎就会把一个无辜的人打入深渊,盛宁自己就被偏见裹挟过,她深受其害,同为女性,她不能再将这种莫需要的标签扣在另一个女性的身上。
“唐斯很好,热情、大方、爽朗、仗义,她或许跟世俗眼中对于女性的定义不符,但世俗之眼本身就带着狭义,就像真理从来只属于少数人的一派,我不讨厌唐斯,也不会带有任何有色眼镜去看待她。”
盛宁正襟危坐,醉态在脸上遮盖不住,但说出口的话却十分认真,她举起手边的酒杯,一口把剩余的杯底饮尽,那干脆利落的动作,仿佛是下决心一般的笃定——
“我很欣赏唐斯,她的热情和勇气,让我看见真实。”
桌上的人都不说话了,目光齐刷刷地望向盛宁。
彼此各怀心思,却都在此刻思量关于真实的意义。
什么是真实?
有话直说,从来不掖着藏着,也不拐弯抹角的周旋迂回,好像无论什么事,都要给自己留个退路。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都讲究一个实在,它从来都不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在这个利己主义之上的社会里,每个人都有一定程度上的被害妄想症,对自己拥有的严防死守,对自己没有的贪婪掠夺。
林伊想到唐斯每次在自己受了委屈,替自己出头还把自己护在身后的样子,她那么爱这个朋友,多好,多值得。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还不赶紧拿来抱在怀里爱,还等什么?
听盛宁说了这些,林伊觉得她应该不是个不明白的人,或许她是个迟钝敏感的矛盾性格,既怕窗户纸捅破,又怕窗户纸捅不破。
“既然你把她说的这么好,那你为什么总冷淡她?”
“什么?”
“我问你,唐斯漂亮吗?”
盛宁愣了下,她反应有些迟缓,竟然还转头去看唐斯。
林伊没给盛宁回神儿的机会,手指在桌面上敲敲了——
“你对她就没个想法?”
盛宁又回头去看林伊——
“什么想法?”
她胸口咚咚的猛跳,头晕。
“不想跟她再有点什么?比如谈个恋爱?”
林伊太直接了,唐斯都给吓着了,立马冲她瞪眼——「你这什么打法啊?」
「管她什么打法,有用就行」林伊也跟她瞪眼。
俩姑娘眼神一来一回,盛宁终于后知后觉,她是醉了,但还没醉到会在酒桌上许诺的程度。
她心跳的更快了,像要从心口蹦出来似的,头也更晕了...连摆正身子的余力都晃晃悠悠起来。
盛宁的目光在面前的三个人脸上挨个扫过,突然用力地推了把桌子,嘭的一下响,筷子从碗上啪嗒落下,她抬起手...先指况厘,再指唐斯——
“你爱玩,你也爱玩….”
况厘一懵——
“我玩谁了?”
盛宁:“你有那么多好妹妹。”
况厘:“妹妹是真的妹妹。”
盛宁的酒劲儿上来,脑子里被酒精冲的乱七八糟,一条一条细数着况厘的妹妹。
况厘酒量只比盛宁好一点,刚刚被林伊灌了几杯,这会儿说话也没头脑起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肯善罢甘休。
压箱底的事情都被撂出来——
况厘的酒吧弹唱、学校后山的情人坡、月下黄昏的椰树林...
盛宁收到的情书、被人偷偷画像制成的画册、图书馆遭人屡次蓄意邂逅...
听的唐斯跟盛宁一个比一个目瞪口呆。
这情况...倒是挺叫人意外的。
盛宁不行了,话说的太急,这会儿人难受的厉害,胃里一个劲儿的翻江倒海,忽然捂住嘴,起身就往包间外面跑。
唐斯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就也跟着追了出去。
现下包间里,只剩况厘和林伊两人,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安静。
况厘:“那个..我...”
林伊笑笑:“我去结账。”
说完,包一拎。
走了~
况厘揉了揉额头——
这叫什么事啊。
这边,唐斯走到卫生间,看见敞着的隔间里,盛宁半躬着腰在里面吐。可盛宁吐不出来,呕了半天,眼睛都充血了,也还是一点吐不出来。
她感觉有人在她背上拍了拍,便转头去看,是唐斯。
“没事吧?”唐斯把手里的水递了过去拿。
“谢谢。”
盛宁接过水,就喝了一口。
“你咽了?那是我接的自来水。”唐斯见她一出来吐就跟着了,哪有工夫去给她倒水喝,这是刚刚她在卫生间水龙头底下才接的。
盛宁抿了抿嘴唇,看着手里被自己喝进一大半的水,嘴里一股子消毒味,那味道在她口腔里弥漫,又引得她胃里翻浪,她想吐,可吐不出来,再加上唐斯在旁边,她心里的洁癖也冒出来,当人面打干呕,她做不出。
盛宁只能再含一口水,用力地漱了漱,把水吐掉后,拼命地压抑胃里的恶心。
她后背抵在隔板上,刚才呕的她出了一头的汗,这会儿头发丝湿哒哒的贴在额角,顺着耳鬓滑出一道鲜明的轨迹。
盛宁的头还是晕的厉害,一阵一阵的,醉酒后的状态跟平时的清冷全然不一样,她湿漉漉的整个人都蒙着水汽,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好像下了一场热雨,大理石砖反光的亮色,都没有这个人晃眼。
唐斯看着她,目光对视的瞬间,她的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盛宁的眼睛像麋鹿一样漂亮,带着醉酒之后的迷离,有种说不清的泛滥柔光。
她真觉得自己没办法不多想,也没办法去克制...身体里的苯基乙胺在夜色的垂暮里蠢蠢欲动。
唐斯一把夺过盛宁手里的纸杯,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紧跟着手就在盛宁的肩上推了一把,她把人推进了隔间里。
“吐不出来可不行,憋在胃里得多难受啊。”
“我不嫌你脏,我帮你抠喉咙眼儿~”
说罢,唐斯猛地贴过去,把盛宁摁在反光的大理石墙面上,捧起她的脸,手指就要往她嘴里抠。
盛宁的脸被她捏着,嘴唇被她的手指撬开,盛宁脑子有点梗住,酒精的后遗症出了胃里翻江倒海,还有神经的麻痹迟钝。
等唐斯的手指碰到她的舌头,盛宁才反应过来,这人那句‘我不嫌你脏,我帮你抠喉咙眼儿’是什么意思。
顿时,就急了,挣扎起来。
盛宁的脸涨的比喝了酒还要红,都发紫了,眼睛也像冒火似的,全是血丝。
她一口咬住唐斯压在她舌尖上的手指,又一个挥手拽开了胳膊上被这人摁着的手,猛地一推——
“你是不是有毛病?!”
十指连心,唐斯被她咬的那一下..生疼。
她没懂,自己好心好意的帮她,怎么就又踩着她的雷区了?
“你难受,吐不出来,我帮你抠一下喉咙眼儿,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用你帮,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帮我,吐不出来我自己会想办法。”
“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却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
“你的意图是什么?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突然贴近,就做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
“唐斯,你太小看我了,我比你想象的更加古板固执!”
盛宁这通火在唐斯看来发的莫名其妙,什么叫突然贴近?什么叫挑战底线?而且这算哪门子的肢体接触?自己不过就是在脑子里想了想而已,自己做什么了?况且真要想干点什么,也不会在卫生间里,她连隔间的门板都没关呢。
唐斯觉得这真是一场闹剧,简直驴唇不对马嘴。
什么话都没说,转身退出了隔间。
盛宁被这一通刺激的,胃里倒是不难受了,她发了一身热汗,长这么大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流过这么多的汗,衬衣的后领都被沁湿了。
她冷静了会儿,便也出了卫生间。
唐斯没走,她让服务生调了杯蜂蜜水,见人一出来,就又递了过去。
“喝吧,能好受点。”
盛宁刚跟人发完火,她以为按照唐斯的性子,这会儿就算不跟自己生气,也不会再搭理自己,可没想到她竟然还会跑去给自己要来蜂蜜水。
盛宁接过水,说了声谢谢。
清甜的味道涌进胃里,像一层薄膜将她保护起来,瞬间就舒服多了。
她看着唐斯又朝她挪近两步,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却被唐斯拉住了胳膊,轻轻地晃了晃。
唐斯没想突然贴近,只是想跟她说几句话,声音不能太大的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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