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七酒
“你别笑了...你这样子特别渗人,特别像要吃小红帽的大灰狼。”
这回轮到林伊说她瞎讲,有长自己这么好看的大灰狼吗?
抬手又推她一下——
“到底是我笑起来渗人,还是某个人本来就有心事?”
“我有什么心事?我才没有。”
嘴硬。
林伊转过目光朝窗外幽幽得扫了眼——
“你说一个从小生活在热带国家的人,突然到了一个有冬天的地方,会不会特别不适应呀?我之前看过一个新闻,说的也是个热带国家,有一年气温突然骤降到二十六度,还冻死过人呢。”
唐斯垂着的头突然就抬了起来,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望向窗户。
“你...你从哪看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别瞎说。”
“我没瞎说,我真的看见过这条新闻,千真万确。”
林伊瞧出唐斯的担心,要不然这人也不能一会儿会儿地就往窗户那边看。
忽然,脸上的笑意便收拢起来,人也坐起身,肩膀挺得端正——
“担心人家就别晾着人家,也是你自己说的...你会等她啊,现在人家来了..你又不去见人家,这算怎么回事?”
“难为你自己还是难为她?”
唐斯又不肯说话了,垂下头来,跟自己的手指甲较上劲儿,不停抠着。
盛家的事情只在安岛被大肆报道,在京北一点风声都没有,要不是有况厘打电话告诉她们,盛嫄自杀、盛家破产、盛怀安被杀...这一系列的事情,她们恐怕到现在都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可况厘说的这些,也是从当地的新闻媒体里得知的,对于其他再多的内情,她也一概不知,包括盛宁的突然失联,中间又去了哪里,后来她们再联系上,也是盛宁给况厘先打的电话。
况厘也问过盛宁,但盛宁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只是说都过去了,现在全部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
她了解盛宁,明白盛宁突然失联的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但盛宁就是这样的性子,她不想说..你就一个字也别想问出来。
这会儿,林伊看着唐斯一个劲儿的抠指甲,手指尖都被她抠红,便往这人旁边又挪了挪,把她的手拉开,不让她再折腾自己——
“我知道你心里在别扭什么,你是觉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作为恋人,应该和盛宁共同进退,结果呢...你们非但没有共同进退,盛宁还一个字儿都没和你透露,突然就消失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又这么突然间回来了,你不舒服..这也正常,哪怕换做是我也一样,我懂你。”
“但是吧...话又说回来,你们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啊,你总要和她沟通吧?总得两个人心平静气的坐下来,面对面的把话说开吧?有效沟通比吵架更有性价比,不管你心里再怎么不舒服再怎么别扭,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想和她继续在一起吗?”
“我....”
“别说你不想,你要是不想...”林伊捋着她的手指尖,“瞧瞧吧...你都快把自己抠拦了...”
唐斯先前是不想讲话,现在是彻底没话讲了。
心思全被林伊说中了。
林伊捏着她的手指尖,轻轻地晃了晃——
“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讲完这些,林伊便也没再多说别的,只是陪着唐斯又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开。
毕竟感情这种事,哪怕是关系再好的朋友,能做的也是点到为止,还得她自己想通才行,林伊晓得唐斯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姑娘,她只是需要点时间来接受和消化,她们两个人之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矛盾,除去那些大风大浪,真正的生活现在才开始,她们要面对的还有很多...爱情或许是一时的激情冲动,可若是想要彼此长久的生活在一起,却是要两个人用心去经营和维护的。
林伊出了门,看见楼下长椅上还在那儿坐着的盛宁。
三月份的京北,天气在逐渐回暖,但其实温差还是挺大,尤其是冬天过度春天这段时间都挺长,时不时还会迎来几场倒春寒,盛宁虽然之前也来过京北几次,但到底不是土生土长,即便今天艳阳高照,她还是觉得冷的,身上裹着加厚羽绒服,里面穿着高领毛衣,还在腰后跟小腹那儿贴了两个暖宝宝,但这种局部热力的效果也不大,冷不丁吹来阵风,她还是忍不住地缩了缩脖子,骨头缝里钻着冷。
“斯斯她....”
“她在家,你要上去吗?”
盛宁看着林伊,深吸了口气,再吐出来的时候,眼前全是雾气——
“她生气了,她不想见我。”
“那你怪她吗?”林伊直白道。
“没有...我没有怪她,是我的不对。”盛宁被冻的脸颊疼,一说话她觉得自己嘴角都僵住了,“我这次来了,就不打算再走了,我想在京北留下来。”
林伊一听这话,人便笑开——
“你不该和我说,你该和斯斯说。”
盛宁倒是也想...可唐斯不理她,先后打了几通电话,接是接了...但她的情绪都挺冷淡,不像过去那样..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高兴劲儿,后来陆续发过去的消息..唐斯也是选择性回复,就连自己在楼下坐了这么长时间,唐斯也没在到窗户前看她一眼,哪怕露个脸都没有。
盛宁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这里了,往前不知道怎么走,往后也不晓得该怎么退。
现在的唐斯,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既不使小脾气也不再耍小性子,自己不能再用先前的方法对待她了,不能再哄一哄,好像这事儿就会过去,盛宁想不出来一个折中的法子,似乎除了在这里坐着,就没有别的了。但唐斯不管是不理她还是生她的气,都是应该的,毕竟自己这回是真的让她担心了。
她晓得自己的过分,也知道唐斯不理她,也是自己应该承担的后果,可老实讲...这种滋味又的确让盛宁特别不好受。
见她这么纠结又难受的样子,人还裹得像颗粽子,林伊也有点于心不忍,于是便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她——
“千万别把自己冻感冒,在京北这种天气感冒,可是很难受的。”
随即,便大步离开。
可刚走没两步,忽然脚又停下,转身又补了句——
“盛宁...其实斯斯的心很软,你...懂我意思吗?”
盛宁点了点头——
“我懂。”
林伊不知道盛宁是不是真的懂,但作为旁观者...自己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这会儿,盛宁把手放在嘴前,哈了口热气,边搓着手边又抬起头朝上望去,她看见窗户被打开,有个身影快速一闪过,眨眼的功夫却又不见了。
盛宁抿了抿嘴角,仰着脖子目光怔怔地瞧了好半天儿。
唐斯就躲在窗户旁边,人背着身,脸上说不清是懊恼还是烦躁...她就是想看一眼而已,怎么就那么凑巧给她抓个正着呢?
她没再把身子挪过去,但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旁边的窗户外面瞥——
“大傻子是不是?”
“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坐什么坐啊?”
“就算你坐到天黑我也不会下去的。”
唐斯嘴上这么说,可耳朵里全是林伊跟她说的那条冻死人的新闻,瞬间脑子里冒出两个声音又开始互相掐架——
一个说,万一呢?这么冷的天她可从来没受过。
另一个说,怎么可能?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死掉的?也不看看她穿多厚?都裹成烧肉粽了~
那个又说,就算冻不死,保不齐冻病了呢?高烧、肺炎、上吐下泻...大病都是从小病来的!
另个又说,打住!就算这样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儿,谁叫她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
两个声音在唐斯的脑子里一句接一句,她头都被吵疼了。
唐斯一跺脚一咬牙,干脆把这两不消停的小玩意全都给赶跑了。
顿时叹了口气——
“我真是欠你的...”
说完,唐斯便把沙发上搭着的大衣拎起来套在了身上,刚走到玄关,正换鞋呢,手机叮的响了声。
是盛宁发过来的——
「斯斯,我有点事要去办,我先走了」
「等办完事,我还来」
唐斯傻眼了....
还来?
还在下面的椅子上那么坐着挨冻啊?
消息都还没回呢,盛宁就又发过来一条——
「我会再穿厚一点,不会生病」
这人...
唐斯觉得盛宁好像有什么特异功能似的,能隔空钻进自己的心里,不管自己想干什么想说什么,这人都能提前预知一样,最重要的是...还都能被她回回猜对。
唐斯没再回这条消息,而是又跑去窗户跟前,目送着盛宁离开。
她看着这人走在冷风中的背影,眼睛不自觉地就发酸起来...唐斯不知道自己这样冷淡她对不对,可心里别着的那个劲儿又的确是让自己难受的厉害,她心疼盛宁..一个人扛了那么多事儿,但唐斯也气她...为什么就不能告诉自己呢?哪怕就是说一声也行啊。
她们是想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两个女人想在一起过一辈子,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唐斯相信不管是盛宁还是自己,她们都有这个勇气,但盛宁在勇气之余,却又似乎少了一些坦诚,盛宁还是老样子,把自己包裹的水泄不通。
唐斯不晓得自己的心性到底是有多小孩,让盛宁是有多不放心,才能让盛宁在至关重要的时刻,全都隐瞒自己,即便盛宁是为了自己好,不想把自己拉进那趟浑水了,可作为伴侣来说,这真的应该吗?
理智上唐斯理解她,但在情感上...她却不能包容她,至少是不能那么快的就包容她。
人生岁月漫长,往后的道路谁知道会再出现多少未知,遇着好路..她俩手拖手的迈过去,遇到不好的路,是不是盛宁又要像这次一样选择一个人去面对?事情顺利解决圆满..她会回来,那要是不能圆满解决呢?
她还会回来吗?她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唐斯是模糊的。
——
盛宁说要留在京北不是一句空话,她真的有实打实的在做这件事。
她把自己的钱拿出来投资了一家牙科机构,规模不算特别大,但也绝对不算小,市场情况她了解的很清楚,头两年应该会有点困难,但只要挨过去...再往后就会顺利了。
好在沈秋澜也为她绸缪,沈秋澜把手里的钱全部拿了出来,买了一套房,原本是想把名字写成盛宁的,可盛宁不好意思用妈妈的钱,如果不是为了自己,沈秋澜大可不必和自己一起过来,原先是忌惮盛家,可现在盛家也完蛋了,这套房算是把沈秋澜的家底全都掏空了,即便沈秋澜是自愿的,可在盛宁看来...她做为女儿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几千年的传统孝道,在母亲和女儿上身,永远相互作用且永远无法磨灭。
最后,沈秋澜见实在是说服不了盛宁,便也没再强求,她也想过了...自己陪不了她一辈子,等百年之后,还是盛宁的。
刚刚盛宁是接到诊所打来的电话,说是运送来的设备到了。
她租的这个地方人流量不错,整体也不需要怎么大的装修,她准备了有一阵儿,人也招的差不多,只等再过些天所有材料都到齐之后,便可以正式投入营业。
等盛宁检查完设备,又查看了些装修方面的细节和手里的人员资料,便去到办公室里坐着,门板甫一推开,阳光便从落地窗外大片的照进来,一室通亮,视野极佳,她望着窗外的风景,高楼大厦簇拥林立,主干道上车流不息,人行道两边的绿植葱郁茂盛,一派的新气息新景象,让她郁闷的心情瞬间消散不少。
办公室依旧保持着之前在安岛的布局,是她习惯的那种简易风格,不同的时,她桌边放一个养生壶,京北和安岛的气候完全是两个极端,以往的盛宁鲜少喝热水,只有在胃不舒服的时候,才会烧水来喝,但现在到了这地方,则大变样儿,现在的她别说冰的,哪怕是常温的水她都不碰,每天都得喝热的,还是烫口的那种,她还学人家往热水里面放一些红枣山楂..有时候还会丢一两片生姜来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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