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七酒
盛嫄快步冲过来,拿过盛宁的背包,里面装的是姜淑怡的骨灰盒。
“让我再看看妈妈...”
她拉开拉链,把手伸进去,不停地抚摸着骨灰盒,眼圈霎时就红了...鼻尖一下一下的抽动着。
这一离开,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或许就是永别。
盛嫄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孤儿...以后要是再想妈妈,她也没地方能去了。
老太太这辈子受的苦太多了,安岛不是她的家,盛家也不是她的安息地。
走吧...走吧...以后真的自由了。
盛嫄猛地深吸了口气,把一个日记本拿出来放进来包里,随即就把手从包里抽出来,快速拉上拉链,塞回盛宁手里——
“这是老太太留下来的日记,你一起带回去。”
“你们走吧!快走吧!”
“小姑...”
“快走啊!”
盛宁也红了眼,她们似乎又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
两人进到安检门里,马上都要过去了,忽然转过身,大步又跑出去。
“小姑!您跟我一起去吧!”
盛嫄愣了下——
“好吗?”
“这有什么不好的?这么大的事儿您都同意了,都没觉得不好,现在跟我们去,难道不是应该的?”
“我想...老人家也会想让你送她走的。”
仿佛一场梦照进了现实里。
胜利法则起了效用,人的意志改写了命运。
...
凌晨六点,盛家老宅接到墓园打来的电话。
“不好了不好了!”佣人敲响盛怀安的房门。
盛怀安拧着眉头,被人从睡梦中吵醒让他焦躁——
“喊什么?!”
“老爷,老太太的墓被人挖了!”
“他们说...说看见盛..盛嫄...”
一时间,盛家鸡飞狗跳,盛家的人全都炸开了锅。
盛怀安暴跳如雷,手里的拐杖把墙都砸烂了。
可惜他再暴怒也没用了,因为老太太不会再回来了,他再也不能控制她了。
——
天一亮,云层舒展开来,捂了一个冬天的京北,有了早春的迹象。
三个人出了机场一刻钟都没有耽搁,急忙就去了医院。
唐柳颐怎么都没想到,唐斯竟然又干了这么大的一桩事儿。
她站在病房门口,转头看了看唐斯,好半天才出声——
“你....”
唐斯两只手背在身后——
“我想要大团圆。”
人人都说大团圆的结局俗套,可谁又不想要一个大团圆呢?
都是俗人,都在俗世,只要你成不了仙儿,就逃不过俗这个字。
“外婆她们够苦的了...苦了一辈子,到头来有个好归宿,我觉得没错儿。”
“我说有错了吗?”
“那您这干嘛这副表情?”
“我什么表情?”
“好像我是个混世魔头。”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才不是哪吒。”
唐柳颐转过身,又朝病房里看去。
病房里盛嫄坐在唐瑾床边,盛宁则站在一旁。
盛嫄把日记放在唐瑾的手里,把骨灰盒也放在了她的枕头旁边——
“我母亲每天都在写日记,我想这里面都是她想要跟您说的话,我没有看过,但我替她保留了下来,原本我母亲是想让日记和她一起下葬,可我没舍得...也幸好没舍得,要不然..现在也没法交给您。”
唐瑾看去看骨灰盒,她把头挪过去,用脸在上面蹭了蹭,年轻的容颜早已不复存在,饱经风霜岁月的沉淀,却是另一种深刻的情感。
随即又把日记捂在手心,翻开的第一页上写着——赠唐瑾。
“你妈妈很爱笑,笑起来脸上有酒窝...我先前还说盛宁长得和她像,今天看见你...才发现你最像她。”
“您能和我说说我母亲吗?”
盛嫄心酸,她从来没在自己的妈妈的脸上见到过酒窝,姜淑怡的笑总是浅浅的。
“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为了充饥在趴在河边喝水...饿晕了栽进去,我把她救回家,她看我短发又穿着长衫,还以为我是坏人,猛地一下就把我撞在了地上...”
“再后来,我们因为这事儿就熟络了...”
唐瑾闭着眼睛,干枯的手在日记本上细细的摩挲,颗粒不平的纸页...让她又看见了姜淑怡。
「“你会嫁人吗?”
“你会吗?”
“要是你不嫁,那我也不嫁。”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有你。”」
「“你要是男人就好了”
“我就是女人又怎么样?我是女人也爱女人。”」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了?”
“因为你怕了。”
“你就知道怪我,难道你就没怕?”
“不理我就算了,我走了!”」
那是她们第一次吵架,姜淑怡都被她气哭了,唐瑾却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偷偷地站在她的窗户底下敲她的窗,见她不理,还学狗叫。
姜淑怡气她,可又忍不住不去见她。
两人又跑去先前定情的小山洞里。
唐瑾跟在她后面,可一进到洞里,就按捺不住,将她揽进怀里。
姜淑怡推她打她,最后却又心甘情愿的被她抱住。
「“以后你别再说那样的话了,我要是怕了..我会跟你做那儿事吗?”
“我不说了,我以后都不说了。”」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又缠在了一起。
姜淑怡从来都不想嫁人,她想嫁的只有唐瑾。
窗户纸没捅破的时候,她怕她们的情意万一不互通怎么办?窗户纸捅破了...又怕两人没办法长相厮守。
「唐瑾说:“要不你砍我一刀,你把我砍成个残废,这样我就能赖到你身上,到时候就算你爸爸逼你嫁人,我就跳出来,有我这个拖油瓶在...我看谁还敢娶你?!”
姜淑怡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咬了下:“那不如你砍我一刀,让我赖上你好了”
唐斯被她咬的疼了,嘶的抽了口气,连连摇头:“我可舍不得。”
姜淑怡窝在她怀里:“你舍不得,我就舍得了吗。”」
「“淑怡,我们私奔好不好?”
“淑怡,我们离开这个地好不好?”
“淑怡,为什么这么大一个世间,就是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呢?!”」
天大地大,容不下两个有情人。
——
盛宁和盛嫄在京北待了三天,这三天盛家打了无数个电话,她们彼此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去理会。
“她们的爱情很美好,如果我没有来这一趟,我也不会相信。”盛嫄对盛宁说:“我妈妈这辈子受了太多罪,但我也不能说...因为她有一个惦记一生的爱人,就可以抵消她受的那些苦难,但我也很庆幸,庆幸...她有一场这样的爱情,不瞒你说...我很羡慕...”
盛嫄没有体会过爱情,可能也曾经体会过,但所爱之人的怯懦伤了她的心。
感情这种事就是这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小姑...都会好起来的。”盛宁劝她。
但盛嫄却没有回答她。
刺骨的风钻进她的衣襟里,像刀割一般刮着她的皮肤。
那种寒冷,深入肺腑深入肌肤。
“咳咳——”盛嫄咳嗽起来。
“小姑...您没事吧?是不是呛风了?”盛宁赶忙伸手去捋她的背,“外面太冷了,我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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