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溪未央
这孩子与她一样,皆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又怎么能怪她呢。她比她小了十岁,才及笄不久。又是她的徒儿。
她忍着羞,握住了她的手腕。哪怕搭在其上的手指发着抖,她也依旧带着它,认真履行教导之责。
武祈宁似小猫般狡黠地勾了勾嘴角,有种诡计得逞的感觉。
太傅最疼她了。虽然她不会,这不是有太傅嘛,太傅一定会教她的。
她虽不是很聪慧,但一定会认真学的。
层层叠叠的帘帐内,女子通红着脸,微张的唇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连不成句的音节。
“祈宁,不要……”
原本搭在武祈宁手腕上的手指用力扣着她的手腕,死劲抵着阻止着她。
武祈宁也不在意,拖着她的手腕一同。
事实证明,对于这方面的知识,武祈宁学的还是挺快的。马上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功出师了。
“嗯?太傅,您在说什么。”
她挑了挑眉,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不要……”破碎的呜咽下,她狭促地在她脱口而出之时打断。
“不要?是不要停的意思吗?”武祈宁一下吻住了她的唇,将她口中稀碎的呜咽皆堵住了。
筋挛的身体下,武祈宁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缓了一会,见她恢复过来了。
她斜撇一眼,冲喘着气的宋时微笑了下。
“太傅不乖啊,怎么能不能未经朕的允许,嗯?”
“那便罚太傅重新来过吧。”
软塌塌的手推了她一下,武祈宁不知在想什么,竟任由她往榻下跑。
软绵绵的腿一碰地,就哆嗦了一下。撞倒了不知何时被武祈宁摆了一地的器具。
“太傅原是想用这些吗?让朕想想,太傅现在能用什么?”
“这个吧。”
“乖,太傅,张嘴。”
第113章 永宁殿的门整整闭了三日,除了传膳唤水以外,没有一点动静。 ……
永宁殿的门整整闭了三日,除了传膳唤水以外,没有一点动静。
武祈宁就这么与宋时微睡了三日。不分白天黑夜,只要她是醒着的便闹她。
宋时微身子骨弱,经不住太多次,她便采用少量多次的方法。
见宋时微有些疲倦,她便抱着她让她休憩,待她稍微有些精神了,她便压着她,直到她再次疲倦地睡了过去。
她领着宋时微将整个永宁殿皆过了一遍。三日后,殿门大开,那殿内湿漉漉的仿佛发了洪水一般。
羞的宋时微给了她脖子一巴掌,将她甩在后头自己坐着轿辇去上早朝。
摇晃的轿辇下,宋时微疲倦地倚在软枕上,揉着自己酸痛的腰。明明是盛夏,她却裹得格外严实,崭新的绯红官袍披于她身上,高立的衣领将脖子全遮盖住了。
没法子,早朝得去,那孩子又是属狗的,到处乱咬。许是思量到她还要上朝,这还是她身上最轻的地方。
她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哪哪都酸。
那个孩子,真是……
手臂微抬,官袍轻飘飘地滑落,宋时微瞧着自己手臂上的痕迹,别过头去,脸又烧了起来。
看到这些,她又想起永宁殿的那些场景。那孩子,精力怎么能充沛成那个样子。一瞧见她浑身上下便有使不完的牛劲,看她就像狗看肉骨头一样,恨不得将她吞下去。
她从未觉得三日的时间过得这么漫长,比她前世被凌迟还要难熬。
时不时掀起的帘幕,护卫在一旁三日后才重新见到宋时微的宋凛有些疑惑。
太傅平日里上朝前皆会提前询问她有关朝堂上的情况,以备不时之需。
今日怎么这般的寂静。
“大人,可有何处不适。”她观察了她许久,缓缓说出了口。
宋时微愣了愣,无奈地对宋凛笑了下,让她别担心,无声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陛下做了何,都快将大人给毒哑了!”宋凛震惊地唤了一声。
“可要属下去请太医。”虽说那些日子她看在眼里,觉得陛下不会伤害太傅。但还是太傅的身体比较重要。
太傅冷了容易发烧,热了容易中暑,稍不留神便会患上风寒,每日一帖药是常态。金贵脆弱极了,从前皆是她小心翼翼地照看着,她最是清楚。
可别换季的时候换上风寒,又得遭些罪了。
宋时微抿了抿嘴,那理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只是斜瞥了她一眼,与她那清澈中带着些许担忧的眼眸遥遥相对。
她似乎忘了,她这个下属尚未成亲,怕是对这些事也不大了解。
“没有的事,不必担忧,下去吧。”嘶哑的声音从她嘴里吐出。说完后,她便闭上了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事啊。
宋凛眨了下眼,似乎才意识到太傅这三日是去成亲的,不是去微服私访的。
她一下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巴,平息着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她一直以为,她家大人那般强势,年长,又是帝师,她才是……
肃静庄严的朝堂上,宋时微照旧立于百官之首,冷冽的脸上是微扬的眉峰,只是那直挺的背板放松了几分,塌了下去。只是在那宽大的官袍下,无人发现。
武祈宁喜气洋洋地上了早朝,难得喜怒形于色地弯了弯眼眸,冲底下的臣子笑了笑。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处理完沉积的政务后,她怕太傅腿软站不住,瞧着朝上也没什么大事,便退了朝。
下朝后立即召见太医给宋时微把了把脉。
虽说她此前请教过太医,又提前做了准备,但她细细回想,还是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火,如此频繁的……怕对太傅的身体有害,还是召见一下太医比较稳妥。
枯老的手搭在宋时微的手腕上,武祈宁屏住呼吸,脸上难得有些慌乱。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将太傅折腾得太狠了。虽然如今算是盛夏,她又用毯子将永宁殿上下皆包裹了起来。
她身上有些凉的时她皆会用她手掌捂热。每日一次的药她皆喂她喝下去了。但她这三日片缕不着,她又在浴池捉弄了她几次,不知会不会染上风寒。
太医瞧了一眼镇定自若没什么表情的宋时微,又瞧了一眼紧张兮兮的武祈宁。
枯老的手放下了,她顶着武祈宁那双明亮焦急的眼眸,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
“太傅的身体并无大碍,就是脉象有些虚浮,有肝肾两亏之象。”她顿了一会,瞧着两人猝然通红的脸,若无其事地接着道。
“闺房之事乃人之常伦,陛下又年轻气血旺,但仍需节制。不可贪欢过甚,恐伤及根本。”
武祈宁面露郝然地点了点头,瞧着宋时微手上那碗太医所开的黑糊糊的药,她的表情更羞愧了。
待宋时微面色如常地一饮而尽后,她紧紧地握着宋时微微凉的手,将脑袋放在上面,闷闷地问道:
“太傅,苦吗?那时你说不要的时候朕就应该停手,要不你打朕吧。朕愿意受罚。”
“傻子。”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脑袋。宋时微轻柔地捧着她的脸颊,在她紧绷的嘴角上落下了一个吻。
“现在便不苦了,陛下的嘴甜。”
温柔的笑意下,武祈宁赤红着脸,将脸别到旁处。
明明都已经做了那么多次,她还是受不了太傅这般模样。浅淡温柔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没有责怪,没有冷淡,有的是海纳百川的包容。
仿佛无论她对她做什么,无论她犯下的是什么滔天大错,她都能原谅她,她都会挡在前面替她担着。
武祈宁吸了吸鼻子,将头埋进了她的胸膛呜咽了一声。
“太傅,你为何对朕这般的好。好到那时候你哭着说不要朕也一点都不怕,只想要犯浑。好到我恨不得将整颗心掏出来给你看。看我有多心悦你,有多爱你。”
“太傅,娘子,时微,我好喜欢你啊。喜欢到哪怕你将刀子捅到我心上,我也会笑着掏出那颗心给你看。”
“那是武祈宁的心,红彤彤的,正在跳动,虽然它马上就快停了,但它一直在说:爱你,爱你,好爱你。能不能碰一下它。”
“又说胡话。”嶙峋的手指重重地敲了一下武祈宁的脑袋。随后又怕她疼,嘴唇凑上去亲了又亲。
“跟着臣念呸呸呸,陛下定能长命百岁,与臣永远在一起。”
被武祈宁那一连串的告白轰炸后,宋时微的眼眸越发的温柔,似水一般洒在武祈宁的身上。
微凉的手指落在她的眉心,指腹沿着眉骨的弧度缓缓游走。顺着鼻梁下滑,又小心翼翼描摹她蒲扇的眼尾。最后落在她幸福勾起的唇瓣上。她认真描摹了一遍自己心上人的眉目。
而后她隔着自己的手指,轻轻落下一吻。
许是她比武祈宁年长了许多,想法观念都大为不同。那孩子的脑子转得快,又跳脱。有时候满脑子的坏主意,她都不知道她是从哪学来的。还都用在了她身上。
她年轻,有使不完的力气。活泼,总是将她圈在怀里自己说个不停。还有些任性,尤其是在处理完那些世家大权在握之后。
这些她身为太傅不容许出现在帝皇身上的品质她都有。可她却不忍心罚,不忍心骂,甚至隐隐在纵容。
因为她不是一尊被供奉在上面的冰冷的雕像,不是没有喜怒哀惧只许普度众生的圣人。
她不只是皇朝至高无上德行不容许有缺的九五之尊,她还是她的徒儿,她的孩子,她的娘子。
是一个活泼闹腾的孩子。一个不知何时被她放在心尖上,愿意宠着护着的孩子。是她轻柔地放在心上的心上人。
她有着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哪怕没有日光,接受不到雨露,出生在阴暗的夹缝里,她也歪歪扭扭地长大了。每次谋划着鬼主意时,那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生命力,皆令她平淡无波的眼眸颤了颤。
她会冲她撒娇,对她使心眼,暗中算计她,在她和世家之人中徘徊……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宋时微自己还一无所知的时候被记在了心上。
不知道她有未和她提起过,她右眼尾那颗小痣有一段时间深深地困扰着她。
那时,她总觉得那颗绯红在她眼前一晃一晃的,恰似寒风中摇曳的烛火,在她狭长冷冽的眼眸里明灭。
勾得她很是难受。恨不得按住她晃动的脸颊,用指腹重重地擦上去,将其销毁抹掉。
“因为陛下值得臣对陛下这么好。陛下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宋时微俯身吻了吻她通红的耳垂,一字一顿道。
她不似武祈宁,有一箩筐的情话,但她可以刨析自己的心,将自己对她的情慢慢诉说出来。
“臣喜欢看陛下笑。无论是肆意张扬的笑,还是任性妄为的笑,哪怕是在床榻上对臣使坏的坏笑,臣皆欢喜。”
“所以啊,陛下,永远不要露出这幅表情。陛下是皇朝最尊贵的帝皇,您只需要肆意妄为地笑,仰着头一路向前走。我会以臣子的身份,以太傅的身份,以妻子的身份,在你身后,望着你,护着你,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