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许陌生了
烟暮雨将她抱住,呼吸抵在她耳畔,温热的气息钻入她的耳中,那股让她沉醉的体香也绕在她鼻息。
可许为霜没有臣服,加重的呼吸声,被烟暮雨挑逗,微微战栗的身体,都浇不灭心中的火。
为什么浇不灭呢?
许为霜想不明白。
等到烟暮雨一口咬住她耳垂,刺痛的感觉蔓延而来,一寸一寸侵蚀她的神经,她却依旧没有改变想法。
“我会自己回去。”许为霜面无神情地伸手将烟暮雨推开,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做。
在亲昵时拒绝对方,在烟暮雨要她臣服时做出反抗。
她看到烟暮雨惊讶又阴沉的眼神,心头却始终没有得到舒坦。
只觉得窒息,这里的空气,烟暮雨身边的一切,都让她窒息。
她直接跑了出去,但没跑几步就停下来慢走。
因为她知道周围都是摄像头,烟暮雨也不会追来。
烟暮雨生气了,方才露出的神情已带着明显的怒意。
许为霜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惹对方生气,但那一瞬她并不想理会。
于是她自顾自地走出地下停车场,不管身后一直注视着她的人,抬眼看见了宽阔的街道,街上来往的人,终于感到了一丝畅快。
想起小十一还在那边,于是给小十一发去了短信,说明自己的行踪,随后一个人往酒店的方向走。
虽然这段时间在网上很有讨论度,但许为霜的名气实际并不大,也没什么真正的粉丝,走在街上自然也无人认识。
她太久太久没有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过,以至于怎么也无法理清自己。
想到最后,她只能归结于因为今日见到了柳月白,所以一切都失控了。
把所有的原因归咎于柳月白后许为霜终于稳定了下来,走回了酒店,站在住宿的房门前,给小十一又发了短信报平安,随后打开房门。
屋内亮着灯,昭示着房间里有人。
这间房许为霜一直住着,不过一开始就是间情侣双人房,是准备给她与烟暮雨的房间。
外界不知道她们在谈离婚的事,施砚也不允许她们还在节目时就爆出离婚的消息。所以避免麻烦,她们录制期间都会住在一起。
许为霜接受这样的安排,走进房间后将门反手关上,随后一步一步走到烟暮雨身前。
烟暮雨正坐在房间的梳妆台前做脸部护理,她穿着睡衣,慵懒地靠在木椅上,神情放松。
却没有看一眼走来的许为霜。
她自然听到了关门声,自然也知晓许为霜的到来,却从一开始就无视着后者。
许为霜这时已经平静,走到烟暮雨身旁蹲下,偏头倚在烟暮雨的腿旁。
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如以往一样,烟暮雨停顿一瞬,没有将她推开。
烟暮雨放下了手中的面霜,终于转头看向许为霜,叹息地说道:“你现在想谈谈了吗?”
她没有责备,温润的目光里克制着情绪,她低头凝视许为霜,等待着许为霜的回答。
“我不知道。”许为霜说。
许为霜其实是有些惊讶的,以为烟暮雨会因为她的不听话而惩罚她,那样或许更好,只要承受疼痛或是痛苦,便能把今日的一切都淡化掉,像以往烟暮雨所给予她的一样。
但烟暮雨却平静地询问她,平静地要许为霜给予答案。
许为霜趴在烟暮雨大腿上,讨好似的蹭了蹭,希望结束这个话题。可烟暮雨不知是没能明白她的意图,还是不想就此掀过这事,低眸看她,温和地开口说:“柳月白。”
如此的直白的挑明,让许为霜避无可避。
许为霜听闻微微蹙眉,心头也将一切的异常都归咎于柳月白,但心中却又觉得不尽是这样。
但她自己都没整理清楚,又如何能反驳烟暮雨?
只是,反驳不反驳又能怎样?
她与烟暮雨不是能畅聊曾经的关系。
她们都有封闭的过去,她有柳月白,烟暮雨有司瑜。
“你生气了吗?”所以许为霜抿了抿唇,问了一句她认为无关紧要的话,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烟暮雨自然不会生气,至少不是因为柳月白的存在而生气。
而也烟暮雨听懂了许为霜的躲避,心间瞬息间仿如被万千利刃刺穿,揪心般的疼痛迅速蔓延到全身,但她还是笑着,沉下眼帘,说出违心的话语:“你不该反抗我。”
“你要惩罚我吗?”许为霜抬头与她相视,并不畏惧。
“是。”烟暮雨看着对方冷然的模样,终究妥协的轻语。她顺着许为霜的话接,便失去了继续之前话题的契机,她当然明白,只是毫无办法。
她已经小心翼翼地做出试探,许为霜一个字都不愿提起,若是再揪着不放,只会让结局更无法掌控。
烟暮雨克制着所有的情绪,目光沉下,深邃让人无法看清,她将手指探入许为霜口中,后者乖巧地含住,湿热的口腔内部,烫人的暧昧气息将两人包裹。
但烟暮雨依旧感受到寒冷,是从她的身体内部,她的心房之中,不断蔓延出的寒意。
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甚至控制着自己呼吸的频率,在许为霜面前表现得如以往一样。
烟暮雨将手指探入得更深一些,几乎抵到了许为霜喉间,许为霜立即感受到不适,但惩罚就是惩罚,本就不会让她舒服。
何况这是她求来的惩罚,所以她张开唇,强迫自己承受它。
好像这样做了,便能躲避掉心头那莫名的不安,便能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遗忘掉。
她跪在烟暮雨身前,仰着头吞咽着烟暮雨侵入的手指,喉间的异物感让她愈发难受,但她攥紧了烟暮雨裤脚,却比以往更加主动。
烟暮雨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目光里隐藏着丝丝痛苦,可烟暮雨无法倾诉,那些话不会是许为霜想要听到的。
许为霜从不爱她,也从不在乎她。
烟暮雨猛地低头吻在许为霜眼角,那双漂亮的眸子便紧紧闭上。
她总是会在这种时候蒙住许为霜的眼睛,因为她不想看到这双眼睛里哪怕在极致快乐时,也没有半分对她的爱意。
她炽热的呼吸洒在许为霜脸上,每次两人亲密时烟暮雨都做得很好。
她掌控许为霜,知晓许为霜的欲念,看着许为霜沉迷,看着许为霜讨好她。她以往都做得很好,也在其中体会到欢愉,但此时此刻,烟暮雨却忽然觉得艰难。
喉间忽然涌上来一阵阵酸楚,是因为她知晓了许为霜不是真正绝情之人,只是对她如此罢了。
有一个对方禁止触碰的存在,不允许烟暮雨踏足。
烟暮雨的吻慢慢到了许为霜颈间,不断蔓延的苦涩让她发泄式的在后者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痕迹,但习惯性的克制又使她依旧保持着理智,避开了衣领遮不住的地方。
她连发泄都无法做到忘乎所以。
她吻着许为霜,唇齿间处处留恋,她将许为霜禁锢住,让后者以极为不舒服的姿势承受这场惩罚。
她展现出两人亲密时候应有的高傲,给予许为霜折磨,疼痛,以及快乐。
她今夜的每一分都做得恰如其分,如以往如出一辙。
烟暮雨控制得太好,克制到极致,许为霜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同。
就连最后看似过*火,逼迫许为霜跪在窗前哭泣的行为,也只是惩罚应有的程度。
烟暮雨垂下眼,看着身下无力跪在椅子上,已经昏迷过去的许为霜,终于颤抖着卸下伪装紧紧将许为霜抱住。
这是烟暮雨第一次无法在亲密中感到快乐,她的心被撕碎了,许为霜越是拼命讨好她,越是无下限地顺从她,便越是让烟暮雨痛心。
为了让她不再过问柳月白,许为霜究竟还要做到什么程度?
烟暮雨将许为霜揉进身体里,以为这样便能缓解心口的痛楚。
烟暮雨还记得第一次与许为霜亲密时,她打破了自己的克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暴露了自我。
那是烟暮雨曾经难以想象的事。烟家不是一个好的家庭,烟暮雨儿时的回忆里只有无尽的学业,与处罚室里摆放的荆条。
她不能犯一点错误,因为那样不仅她会受到处罚,连姐姐烟晴雪也会一起被罚。
只因她的一次反抗,被打得奄奄一息也不肯低头认错。烟晴雪跪在老太太面前替她求情,于是老太太把烟晴雪也一起丢进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处罚室。
烟暮雨最终还是认了错,她太小了,没有反抗的力量,自然也没有任性的资格。
她跪在老太太面前,吊着口气一下一下磕头,鲜血从额头往下流,染红了她的双眼。
她的眼前变成了一片血色,那时她才真正地认识到,这个世界原来是这种颜色。
那时她十五岁,她有着年少之人的傲气与自尊,但那份尊严,被她亲手碾碎洒在老太太面前。
她被折弯了背脊,只为在那个吃人的烟家里生存。
烟家所有的女儿都是这样,陈旧保守的教条压在烟家所有人身上,一代传一代,烟家就是这样延续了下去。
从那之后烟暮雨便学会了隐藏伪装。
她变得越来越温和有礼,也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她的压抑克制伴随着她成长,再没有人见过她真正的模样。
人前她包容温柔,优雅得体,谁也不知她真正的渴望。
烟暮雨在公众面前有特定的理想类型,这是她贴合自己人设所塑造的。
温柔,孝顺,很爱笑,笑起来眼睛很可爱。
不一定要努力上进,但要懂得享受生活。
她给予了大众自己的标准,全都不是她所想要的。
她想要的人,是许为霜。
破碎迷茫,任由她掌控,心甘情愿臣服于她,承受她的疯狂与掠夺。
但又比任何人都坚强,不会轻易地坏掉。
烟暮雨这些年来唯一的任性便是与许为霜结婚。她无法告诉别人许为霜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她压抑了太久,很多时候已经快要疯掉。
或许已经疯掉了,在十五岁跪在老太太面前时,烟暮雨就已经开始腐烂。
她疯狂地爱上许为霜,她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展示给对方,可她又害怕许为霜无法承受,害怕哪怕是许为霜也厌恶那个腐烂的她。
何况许为霜不爱她。
六年里烟暮雨不敢过分靠近,遵守着约定,想着就算她们只是这样,一辈子过下去也何尝不行?
她能感受到许为霜对她的需求与依赖,哪怕在对方提出离婚时也未曾让烟暮雨太过慌乱,她们始终在纠缠,甚至比以往更加紧密。
直到柳月白的出现。
那颗泪痣,不是表明烟暮雨只是个替身而已,是烟暮雨突然发现,许为霜对她的那些依赖、需求,或许也能被她人轻易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