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须金睛兽一蹄之威,可使万物拜伏!

“小挚!!!”

“师父!!!”

小挚死在了他们面前!

钱熊二人目眦尽裂,双眼通红,跌跌撞撞地爬向金睛兽的脚下,熊剑北如发狂一般,不断挥拳锤击灵兽坚硬如铁的蹄子,刚被修复好的双拳重又鲜血淋漓,连森白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这下连人带骨踩碎了,有点麻烦……不知道红山书院那个疯老头会如何发怒。”

灰袍青年摸摸下巴,口上虽然在发愁,面上却带着凶狠满足的笑。

反正渊止王上早已离开歧大都了,何惧之有?

“回来,金睛兽!你做得很好!”他击掌唤道。

金睛兽低吼一声,转身抬蹄就要离开,拧身欲走,蹄子却好像被牢牢地钉在了地面上一般,动弹不得。

“……?”

它眨了眨黄金双瞳,好奇地俯下身子,低头看去——

突然,自它蹄下爆发出万道耀眼金光,几乎刺破了天穹!

“破!”

伴随着少女清亮的一声大喝,金睛兽的蹄子从中心延伸出无数裂纹,猛然爆裂开来!

龙须金睛兽被强烈的冲击波迎面击中,口中喷着血横飞了出去,身形不断缩小,撞断了无数巨树!

在纷纷扬扬落下的磅礴血雨之中,有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正在静静站立,还保持着向上挥拳的姿势。

“小挚!你还活着!”

钱德发惊喜地叫了一声,眼中已是满含泪水,而熊剑北已经抖着手说不出话来了。

他方才以为谢挚已是必死无疑了,抱着一同赴死的决心,也要拉着一个人陪葬。

“别担心,我没事!”

谢挚蹲下身拍了拍好朋友的肩膀,让他背着熊剑北离开这里,免得受到误伤,“快退后!——你们吃过龙须金睛兽做的烤肉吗?没吃过吧?今天我便让大家大饱口福!”

送走大荒朋友们之后,少女这才轻轻擦掉自己面容上沾染的鲜血,神色转为冷酷平静。

那并不是她的血,而是她在击碎金睛兽蹄子时沾上的血,她并没有受伤分毫。

她竟然还没死!在金睛兽的蹄子踩踏之下完好无损地活了下来!

在天衍宗众人难以置信的惊惧目光之中,谢挚低声道:“金吾卫的长刀,我在人皇宫殿上已经夺过了;但金吾卫的坐骑,我还没有杀过。”

“今天,我要试试看!”

话音未落,她已如离弦之箭一般激射了出去!

眨眼之间她已骑在了受伤不起的龙须金睛兽身上,一拳砸下,蓝鳞碎裂;再一拳砸下,筋骨俱断!

金睛兽无比恐惧,不断咆哮嘶吼,扭头欲撕咬背上的少女,在黄金双瞳之中涌现万千符文,如神剑一般射向谢挚!

这是它这一族的保命神通,施展一次便会耗费海量寿元精血,非到危急关头绝不会使用——它头一次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别叫,烦死了!”

谢挚捏着它的头重重一捶,灵兽头骨立刻便凹陷出一大块,双手之上也涌现出符文光辉,抬手一指,便轻而易举地化解了金睛兽的符文神剑!

她本就于符文一道上天赋异禀,来到红山书院之后更受夫子悉心教导,又有浣熊长老为她亲选的强大功法加持,铸牢根基,静心炼神,修为比之前在大荒时变得更加精粹百倍不止,早已不复当初的青涩笨拙!

不动用任何外物,也不用什么宝术神通,仅凭肉身之力和符文的精妙,她便可以碾压他们!

金睛兽受她当头一拳,声息渐微,但仍然强撑着使用宝术,无尽火光燃烧喷涌,要拉着谢挚同归于尽,又被少女用双拳击碎宝术化形。

“我不喜欢杀灵兽……但你实在很坏,在你双蹄之下不知道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谢挚拔出万法剑竹,翠光在山林之间一闪,便砍下了金睛兽的庞大头颅!

“下辈子,愿你生在万兽山脉,而不是中州。”

灵兽尸体轰然倒地,她轻快地跳下金睛兽的脊背,在衣服上擦干净万法剑竹上的鲜血,又熟练地将金睛兽装进小鼎里,计划着把它熬成宝药,带给阿熊阿英他们补补身体。

谢挚的表现无比恐怖,不仅修为强大,而且极为冷静果断,战斗时真如一头嗜血的神兽幼崽一般,令人心惊胆战!

“啊……金睛兽死了!荀师兄救我!”

灰袍青年被吓得两股战战,斗志全消,大喊一声便转身欲逃,脚下刚显现出灵剑虚影,忽然领口一紧,被谢挚提着衣领拎了下来。

“你记住,我是大荒人不错,我们自幼穷匮,但从不自哀自怜,觉得生在大荒就是耻辱,而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只是投胎投得好而已,从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宝药灵丹,坐拥无数资源——”

她将万法剑竹的剑锋对准青年的咽喉,大声道:

“但现在,我还是跟你们站在同一个地方,这本身就是我打败了你们!”

“你父亲是当世英雄……可你,实在是很没用!”

少女翻转过剑身,用剑柄毫不犹豫地击晕了他,踩碎了他的指骨。

“但你父亲也有一桩错处,那就是他不该纵容你行恶。族长从小便跟我说,为人父母的倘若不好好教导子女,日后便自有人来替他更狠、更惨烈地教训——我今日便是来替你父亲教你,你记住了么?”

“……怪物!怪物!她疯了!”

眼见自己当中一个修为不错的同伴转眼之间便如此惨败,天衍宗众人又惊又怕,已萌生退意,打算日后再从长计较。

手持法宝的师姐当即就要解开笼罩此地的阵法,却又被谢挚一竹笋打得法宝落地。

“你现在想跑了?告诉你,来不及了!”

谢挚跃到她面前,拔出她腰间的软剑毫不犹豫地在自己身上划了一道,缓缓滴下鲜血。

“啊……!你、你做什么!”

这师姐年岁大于谢挚,也是世家贵女,但此刻却被她的惊人之举吓得面色苍白,连连后退,颤声道:“还……还我的剑来!”

少女将她的剑掷还给她,笑道:“师姐用剑伤我,违反宗门之规,那么,便别怪挚不客气啦!”说着便打晕了她。

她一脚踩碎师姐的阵法法宝,使得众人不能逃离,在踩着飞剑慌乱奔逃的人群中东碰西撞,先耍赖说他们对自己动兵刃,再毫不留情地捶晕他们——男的重重打,女的则轻一些。

尤其是那个荀师兄,谢挚记着他说要折断自己手臂的话,对他格外照顾,用万法剑竹划破了他的仙甲,拿光了他身上的法宝丹药,再将他揍成了一只猪头,鼻青眼肿,只能躺在地上哼哼。

一时之间,这片空地之上哀嚎不断,人仰马翻!

忽然,自空地上方传来了一声惊怒交加的急喝:

“哪里来的小贼,竟敢伤我天衍宗弟子!”

云端之上赫然站着一个短须黑袍的中年男子,衣襟上绣着寒光凛凛的交叉双剑——那是执法峰的标志!

“哼……”

荀师兄从被打肿的脸里挤出来微笑,咳嗽着说:“我世叔来了……他为人最是刚正不阿,你小心他把你……”

“闭嘴吧,吵死了!我管你什么叔!就会叫人帮忙,真没出息!”

谢挚再次重重踢了他的胸膛一脚,又是几根骨头断裂,这下彻底把他打昏了过去。

“你!”

中年男子大怒——他没想到,在执法长老面前,竟然还有人敢继续动手打人!

“你们这些人,统统随我上执法峰,我要请宗主前来决断严惩!”

第126章 罚

执法峰,雷罚殿。

执法峰是一座极为险峻的高山,四面如削,山脊如锋,远远地望过去,正像一柄墨黑色的巨剑插在云雾之中。

传说,此山正是上古神祇在夺运神战中陨落时,尽力将心爱的佩剑抛掷出去,日久天长才形成了这样一座山峰,其上杀伐气极为浓重,山石裸露,几无绿植,肃杀之气顿显。

这座黑铁似的山峰在天衍峰八大主峰之外,也是天衍宗弟子最不愿踏足的一峰,盖因执法峰不仅是铁面无私、四处巡查的执法长老们的住所,也是违反宗规的弟子们的监牢,常年都有弟子在峰内被关禁闭,令其余弟子闻之色变,唯恐自己也被执法长老带到这里,避执法峰如蛇蝎。

在执法峰山巅,矗立着一座雄伟的大殿,这大殿是以数十种掌握雷法的神兽脊椎骨铸造成主梁,连墙壁和地板上都时时闪烁雷霆蓝光,令走在其上的人们身体发麻,由衷感到畏惧震怖,几乎不能站立。

“阿熊哥,德发,不用怕,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的!”

看着面露恐惧之色的钱德发,谢挚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

若是阿熊和钱德发被逐出宗门,她就把他们哥俩带到红山书院去——以他们二人的资质,大可以在书院里当一名快活的闲学生,不必在这里受气受苦。

“……谢谢小挚,我相信你。”

钱德发的脸色很苍白,干裂的嘴唇都在发抖,但还是勉强冲谢挚笑了一下。

“我们都会没事的……”

他喃喃着说。

执法长老将空地上的所有人都带上了执法峰,还声称要上禀宗主,请云清池赴执法峰来决断,现在他们这些人正在被带去挨个验伤,之后还会被单独带去录口供,以此来作为处罚的判断依据。

钱德发心中充满绝望——这带走他们的长老跟荀师兄同出一姓,甚至还是他的世叔,想必他们这次,定是要凶多吉少了。

被禁闭百年或许都是轻的,可怕是废修为之后被赶出宗门,那可就成为真正的废人了!

至于云宗主,他根本就不相信她会屈尊纡贵地因为这种小事亲临——自从在入门典礼上曾远远地望见过那飘若谪仙的一角白衣之外,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了。

听说云宗主厌烦俗务,一心修行,极少在宗门之内露面,也很少插手宗门琐事,至多只是做些重要的决定,今天大概也仍旧是这样。

来中州之后,他们这些往日的大荒天才们四处碰壁,除过像蒲存敏那样天赋极佳,被长老看中带走亲自教导,或者像鸾吟芝、骆燃霄那样,族中长辈有人在天衍宗中担任职务,其余人在宗门的经历都不太好。

中州人对西荒人的歧视无处不在,不仅表现在师兄师姐若有若无的打量眼神里,无意间的嘲讽调笑中,也体现在宗门生活的方方面面——

“西荒人?恐怕修为底子不太好,精深的术法先放放,跟着外门弟子一起去打基础吧。”

峰主已经算是温柔宽厚的人了,但她还是下意识说出了这样的话。

大荒少年们都被教训得飞快成熟起来,少了过去的神采飞扬,多了郁结颓唐,或厌世嫉俗,或谨小慎微,还有的像钱德发一样,人生头一次学会了谄媚奉承。

他抬头望了望头顶散发着莹白光辉的殿顶,感觉中州的天像一座山一样,往下压着他,叫他喘不过气来。

真是……灿烂洁净的殿堂,也真是……高高在上的中州。

钱德发现在才明白了父亲的苦衷——之前在大荒,他总是看不起父亲对牧首大人点头哈腰,可是现在,他对师兄师姐们,逢迎得不是更厉害、更胜一筹吗?他的骄傲被他在泥水里踩碎,吞到了肚子里去。

正当他神思恍惚之中,执法长老便已快步走到了殿中,眼中和衣襟之上都隐隐有雷霆闪现,那是雷法大成的证明。

他威严地一抬手,大殿上的神兽脊骨主梁中顿时涌现无穷雷光,数不尽的神兽虚影在众人头顶盘旋飞舞,发出阵阵雷音,仿若巨钟敲响,令人耳鸣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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