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闻出你的秘密 第51章

作者:云惘然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先婚后爱 开挂 GL百合

一个情绪不稳的领队,也很麻烦啊。

杜引岁有些忧虑地看了一眼刚醒还蹭了两下枕头的江芜。

就在此时,郑义已经说完了昨夜的事,而沉默了许久的谭望一开口,却是与昨夜那两人无关的一句话:“晚星死了,我要许律陪葬。”

杜引岁:“……”

好好好,一个领队疯了,一个领队要死了。

第49章 杜引岁闻着空气中突然重了几分的苦意,突然良心有点痛。

谭望纵着囚犯上驴车,披星戴月地赶了这么多天路。可待他敲开那信中地址的大门,却没见着写信的柳晚星的表妹,而是见着了他与柳晚星那不足两岁的儿子。

信中提到的见面再细说的“要事”,谭望见到儿子的那一刻,蒙上了阴霾。

谭望的直觉没错。

宅中的老仆取来了两封信,一封来自柳晚星的表妹,一封则是……柳晚星的绝笔。

几个月前,那不知道什么主子派去凛州查谭望老底的人走访了不少人,也见过了柳晚星。

柳晚星本就是用珍贵药材吊着命的人,又在一年多前冒险生子,更是败了身子。那一波人,将谭望如何将她挪出流人所,如何一步一步南移的事儿查了个底儿清,让本就虚弱的柳晚星多了许多心思。

那些人许是动静太大,又或是压根没准备掩饰动静,总归被柳晚星察觉出他们是想用她在凛州的那些事要挟谭望去做什么。

也许有过苦思,也许有过挣扎,柳晚星寻死前的心路历程已不可知,所有的话都留在了薄薄的信中。

有对谭望和儿子的不舍,更多的是不想以已经无望之躯继续拖累他们,不愿谭望因她的事受到胁迫。

柳晚星在凛州十多年,想改头换面也已来不及。但是这两岁的孩子不一样……

就像柳晚星妹妹信中写的那样,谭望想要带孩子离开也可,若暂不方便,孩子便由老仆在岱州养两年,再以柳晚星妹妹夫婿老家的亲属投奔之名义送去凛州她养着也可。

谭望简直难以想象,那些去查他在凛州所行之事的人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竟让柳晚星生了不愿连累他的死意。

那些疑问,已随着逝者而去,暂不可查。

只有恨,滔天的恨灼烧炙烤着谭望的五脏六腑,纵是亲儿在身边,也无法压灭分毫。

杀了许律。

杀了那些去凛州找过晚星的人。

杀了这些人背后的人。

杀!!!

满脑子都是杀意的谭望在清晨赶回了营地,甚至不得不掐紧了手心,才能控制住理智,分出少许的脑子听明白郑义在说什么。

如今已是踏上流放路的第六十二日,队伍中的衙役们是人是鬼,有心查证的谭望早已差不多探明。

赵七死了,死得好!

不听人言,与许律混去一窝的狗腿子,先死一步还省得他动手了。

崔武死了,死得也好。

与赵七蛇鼠一窝之人,迟早会与许律搅去一起,死了也省了麻烦。

只心想着是一回事,谭望作为衙役们的头领,面子上总还要去林中走个过场。

谭望先问了那被郑义单独拷在树边的孔嫣儿和卫慧清几句话,然后解开了两人,又弄醒了许律,再带了郑义和另两个衙役,前往林中。

两个女子隔了一夜仍惊惶未定,路也识不得,几人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第一具尸体。

血肉模糊的东西,带着爪印的脸上,痦子倒是还在。

脸上有爪印,脖间被牙齿咬去了一整块,肚皮被撕扯开,里面的内脏……谭望皱了一下眉,蹲下身用刀鞘仔细翻检那放置了一夜,残血都已经凝固的肚腹。

“肾没了。”谭望抽出在尸体肚中扒拉的刀鞘,挑开了旁边耷拉着的被抓成几片的衣裤,顿了顿又道,“身下那玩意儿也没了。”

几个衙役齐齐看向地上的尸体,在看清的那一刻,皆觉下身一凉。

“你,过来。”谭望站起身,用还沾着血的刀鞘隔空点了点卫慧清。

卫慧清没有多言,上前了几步。

谭望眯着眼对比了一下崔武脖颈上的伤与卫慧清身上还没清理过的血痕:“他是伏在你身上时,被咬的?”

这事,卫慧清之前已说过许多遍,自是点了点头。

“走,再去找找赵七。”谭望没有多问。

不多时,寻着了赵七的尸体,与崔武差不多,都是被咬开了脖子,然后被剖开肚腹,吃掉了两个肾与下身。

“该死的野兽,它这是拿他们两个当壮阳补品在吃么!”一直只敢远远站着听个结论的许律怒道。

刚对比完赵七伤处与孔嫣儿身上血迹的谭望眉头紧锁:“不是它,是它们。这边的这只齿痕更粗,爪印少了一条。应该是狼,不是你们说的狗。”

最后一句话,谭望是看着孔嫣儿和卫慧清说的。

“我……我只见过狗。”孔嫣儿含泪回道。脸上泪落下,心里笑开了花,什么它和它们,什么齿痕更粗,不过是杜引岁那些小石头块儿,还衙役头领呢,笑死人。

谭望也就那么说一句,没想着与她们争执是狼是狗。毕竟这种官宦人家的内眷,只见过狗没见过狼是正常的。

低着头的卫慧清却是在此时再次体会到了杜引岁教的那寥寥几句中的智慧。

“其他地方都不吃,专挑了这两个地方,难怪它们只攻击了崔武和赵七,放过了你们。”郑义这句感慨,也是看着两个女子说的。

也是他昨晚没过来看,所以一直怀疑两个女子在撒谎,毕竟哪儿有只攻击强壮的衙役,放过了她们这两个更鲜嫩食物的野兽。虽没见过这么有脑子又挑食的狼,但如今证据满地,那么……没攻击她们倒也还算合情理。

专业的事,专业的人来做,杜引岁自是不会忽视这个疑点,昨晚便是恶心了些,也把这一点给补上了。

几个衙役围着尸体认真研究了好一会儿,不止确定了是狼,接着又确定了是两匹不饿且有些肾虚的公狼不说,还寻着地上的几处爪印,分析出了它们各食一人后又向西去了……

孔嫣儿:“……”

怎么说呢,已经到了必须回忆昨晚的痛苦才能不笑出声来的地步了。

确定了两人的死因是狼,不是这两个女子所为,也不是什么流民匪徒的陷阱,无论是许律还是衙役们都松了一口气。

谁让他们就好这口,从前教训过他们,这回也叮嘱过,都不听,现在也算是如了他们的愿,死在了女人的身上。

谭望这会儿可没什么让人魂归故土的好心,就地让人挖了两个坑把人并排埋了,也算是难兄难弟有个伴。

倒是这两具尸体,让谭望生出了些别的主意,这又是后面的话了。

查清楚了事情,再回到营地,孔嫣儿和卫慧清便让她们各回各家了。在与所有人说清林中有食人之狼的事情,不允许离开营地范围活动后,其他犯人缠在树上的镣铐也被解开了。

两人归家,孔家问询的声音窸窸窣窣,卫家那边儿却像是死了一样。

听着孔方裘一边安慰一边暗贬卫家昨晚一声不吭的话语,孔嫣儿还真被安慰到了一些。虽说自己这个爹昨晚也只敢说几句话,还是因着怕没法把她卖上好价才说的,但是好歹开口了,娘也紧紧拉扯她了。

总归比卫家好多了。

也就是卫慧清往日总爱去拾柴,和杜引岁她们有过些交集,昨晚她们才会先去卫慧清那儿。要是与她们交好的是她,那肯定是先紧着她了!

在别处被比下去,又在自家这里比上来了一些,孔嫣儿却还是不怎么得劲。

就在她一边应付爹娘的问话一边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着孔方裘压低了声音,话锋一转,吐出一语。

孔嫣儿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道:“爹,你刚说什么?”

“诶……你让你娘和你说。”孔方裘有些尴尬地拂了拂袖。

“嫣儿,这会儿还早,咱们不往深处走,就在林边找个隐蔽处,娘给你检查检查。”朱妙莲偷瞄了孔方裘一眼,拉住了孔嫣儿的胳膊就要起身。

“查什么!”孔嫣儿一把甩开了朱妙莲的手,怒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只是撕断了我的袖子,狼就咬死他了!”

“让你娘给你看看。”孔方裘瞪了一眼朱妙莲,没用的东西,这种事还要他再三亲自开口。

是不是完璧之身,价值可相差太大了。他银钱不会花在无用的地方,现在可不是她说没事就没事的。

见孔嫣儿如此激动,孔方裘皱了一下眉,点了一下不远处的大儿媳妇:“让你大嫂也一起去。”

朱妙莲闻言一顿,拉向孔嫣儿的手更加坚决:“娘就看看,你是娘生的,娘还看不得了么!”

真是个傻子,她是亲娘,若真有什么,还能不给她瞒着么。现在再加上那庶子之妻,可有她什么好处!

孔家闹做一团,动静大了起来。

周围几家都听着了只言片语,卫家也不例外。

“让静娘也给你看看。”卫迂亭抬眼看向女儿,说出了昨晚崔武来抓人之后的第一句话。

卫慧清亦听着了孔嫣儿那边的动静,自是知晓卫迂亭的意思,闻言冷笑道:“让静娘给你看看吧,看看你的脑子。”

“你这个不孝女,怎么和你爹说话呢!”卫迂亭直起了腰板。

“父不慈,女不悌。之前的两次流放,是我结束的,是我带你回京,你予我的生养之恩,我已经还完有余。这一回,你自求多福吧。”卫慧清说罢,任由卫迂亭无能狂怒,自顾自地去翻换洗的衣服。

卫迂亭见骂不醒这不孝女,亦冷笑一声,唤道:“阿牯,把她给我抓起来带进林子,要是她不老实让静娘检查,你就给我抓紧了她。反正她名义上已经是你的妻子,你看着了也无妨。这种不孝女我也不指望她以后给我寻什么有用的好女婿,不若就让你们做对真夫妻。”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卫慧清终还是听不下去,蹙眉转身。

只不待她出声,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许是正抓着了昨晚与崔武厮打时的淤青,又或是几乎与昨晚相似的情景重现,让卫慧清一时控制不住,尖叫了一声。

“卫姑娘,之前老爷找到了我们的卖身契,我们现在得听他的了……”一旁周静娘不忍地开口。

“当初人牙子那么打你,是我……”卫慧清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努力抽手,却根本敌不过男子的力气。

“我是奴,身契在谁那儿,我就听谁的。”阿牯纹丝不动,声音似还如往日般老实,却又添了许多无情。

“你就好好听话吧,等和阿牯成了亲,咱们回了都城,你还是官家大小姐,多好。算了,也不用带她去林中检查了,反正是嫁个阿牯,阿牯你不会在意这个的吧?”卫迂亭满意地看着总爱对他指手画脚的女儿终于被按下了高傲的脊梁,深觉自己前些天偷偷翻了很久的东西找到这两人的身契是再明智不过的举动。

阿牯朝着卫迂亭摇了摇头:“阿牯都听老爷的。”

往日的顺从,就因为身契的移位,瞬时改了朝向。

卫慧清后悔自己当初怕什么第三次流放!找什么路上的帮手!现在的情况,又比昨晚好到哪里去!

不,还不如昨晚,昨晚至少还有杜引岁和江芜。

白日不思人,思人人便至。

一根木柴从侧后方结结实实地拍上了阿牯的脸,直把人拍得踉跄数步,连带着被抓着的卫慧清都差点摔了个跟头。

“是不是最近偷懒没锻炼了,之前能把御前侍卫打出这么个距离,现在打个普通男人也就这么个距离了吗?”杜引岁不大满意地看着持柴的江芜。

明明已经听话用了很大力气的江芜:“……”

杜引岁这话也不是说给江芜听的,闻着空气中突然重了几分的苦意,突然良心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