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不忆99
京华美术馆位于首都京平。
以国内美术名家及京华美术学院师生作品为主,涵盖绘画、雕塑、设计等多个领域。
该馆免费开放,经常举办国内外的高水平艺术展览和学术活动。
“我的画在澳洲能卖一点小钱,但在国内卖不出价,所以还够不上拍卖品的资格。不过澳方送来的展品中,确有一幅我的画,我此行……算是作为参展嘉宾吧。”
听她说完,杜禾敏搁下筷子,双手合十。
像看大明星一样看着楼以璇:“我的楼楼啊,我又要对你顶礼膜拜了。”
博纳艺术馆她没听说过,但闻名遐迩的京华美术馆,备受赞誉的国内最高大上的美术馆,她怎么会没听过?
“杜老师你别这样。”
楼以璇也放下筷子去戳杜禾敏的手,“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敢跟你说这些了。”
“那不行。”
杜禾敏趁机握住楼以璇的手,“我认准你了,我要你,当我的小福星。”
她在说“我要你”时故意大停顿,楼以璇差点以为她要“狮子大开口”,问自己要一幅画。
以她和杜禾敏的友好关系,若哪日灵感突现,或恰逢某个特殊的日子,作一幅画相赠也不为难。
但这幅画若是被对方“索要”来的,性质和兴致就都大不相同了。
当然也有例外。
林慧颜…便是唯一的例外。
林慧颜向她索要任何,她都能满腔热忱地奉上。
松一口气后,楼以璇抽出自己的手。
刚喊出“杜老师”,旁边来了个不请自来的人打岔:“巧啊,楼老师、杜老师。”
此人恰是在运动会那日加上了楼以璇微信好友的男同事。
他站在楼以璇右手边,跟楼以璇杜禾敏打完招呼,才又冲稍远的两人道:“林老师、何老师,在聊什么,我坐这儿会打扰到你们吗?”
杜禾敏想说“会”。
但理智和修养不容许她这么说。
再看林慧颜跟何欢都无所谓的样子,便做了发言代表:“公共场所,请便。”
这男同事虽然跟杜禾敏在同一个办公室,可杜禾敏跟他话不投机,对他的人品也颇有微词。
“何老师,你们班那个叫‘季明心’的学生非同凡响啊,开学摸底考、月考、期中考,回回都考了年级第一名。我看过她各科成绩,清一色优等,她这个第一,实至名归,一点儿都不水。”
他一坐下就叽叽喳喳的,“但我听闻,她年满17了?这个年岁该上高三啊,怎么才读高一?是复读了两年吗?”
一个大男人成天唧唧歪歪,八卦完老师,又来八卦学生。
杜禾敏听得倒胃口,心气儿不顺地扒拉几口饭菜,随后把筷子啪一下拍在了餐盘里。
“没有。”
何欢的左手在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拍杜禾敏的腿,示意她稍安勿躁。
右手搁了筷子,回道:“她比绝大多数同龄人晚了两年才上学,必是有难处或变故,具体原因不清楚。”
“林老师,我吃好了。”
楼以璇也紧跟着二人落筷,从兜里掏了纸巾逐一递给林慧颜、杜禾敏、何欢。
“嗯,那走吧。”
林慧颜最后放筷,但其实最先吃完,细嚼慢咽等着她们。
男同事的脸色有点难看,自己才坐下,才说了几句话,这几人就齐刷刷地端着餐盘要走,这不明摆着是烦他、不欢迎他吗?
可林慧颜是年级主任,他面上再过不去也没法,连玩笑都开不得。
只能在杜禾敏、楼以璇跟他说了“慢慢吃”后,强颜欢笑地回一句“美女老师们慢走”。
杜禾敏干哕,翻了个白眼。
那人却还贼心不死,喊住了楼以璇:“楼老师,晚上我请你吃个饭吧,我们出去吃,算作是对你帮我评析小孩画作的答谢。今天这么有缘,楼老师赏个脸?”
赏你个大头鬼。
勾搭完这个勾搭那个,又掉过头来打楼楼的主意。
杜禾敏暗中腹诽,直想一盘子给他扣上去。
“不巧,我跟楼老师约了晚饭。”比杜禾敏和楼以璇自己开口更快的是林慧颜。
坐着的时候,林慧颜靠过道,起身后便走在了楼以璇斜前方。
楼以璇被男同事叫得回了头,这会儿听见林慧颜帮她圆场,极为喜悦。
扭回头,小酒窝分外动人:“是,我跟林老师约了。”
就在这秒约的。
……
走出食堂,林慧颜和楼以璇一道:“我跟楼老师去美术办公室看看学生期中考试的画,先不回宿舍。”
“嗯,那我跟杜老师先回。”何欢转而看身边的杜禾敏,“杜老师回宿舍吗?”
“……回。”
午饭后,她是雷打不动地要回宿舍午休。
可这一句“回”,却说得有些勉强,被何欢听出来了。
快到宿舍楼楼下,再次碰到坐电梯下来的练思,行色匆忙,身上挎了包,很赶时间的样子。
“何老师、杜老师,这么巧啊。”
“刚吃完饭回来。”杜禾敏随口应着,“练老师这是要出去?”
“有点急事。回聊。”
何欢的注意力都在练思的两只手上,没说话。
直到练思跑远了,进入只有她跟和杜敏两人的电梯,才贸然问话:“她结婚了吗?”
杜禾敏愣了:“谁?”
“练思。”
“不知道。”
“我以为你们聊天会提到这个。”
“不是很熟,没聊到那些私密的话题。你们搭班一年,你应该比我了解。”
“我跟她年龄差距大,也聊不到一块儿去。只是偶然间听其他同事提过,说她玩儿心重,换女朋友的频率挺高的。”
练思的左手食指上戴了枚戒指,那似乎是她的习惯。
中指偶尔也戴。
除了婚戒,何欢没戴过别的戒指,也没关注过不同手指戴戒指的讲究,只留意到练思的戒指经常在换。
象征着婚姻的无名指上,仍未戴上婚戒。
“……”
杜禾敏却不解何欢为什么论起了旁人隐私,还是不大好的那种话。是在提醒她,别跟练思这种朝三暮四的、用情不专的人走太近吗?
不用何欢说,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她也判断得出练思不是什么良配。
做朋友或许还行。
做恋人,那是万万不行。
空有一副好皮囊,可惜是只海王,跟刚刚那个男同事半斤八两。
更何况,某种层面上她跟练思“撞号”了,对练思这种款的女人,她提不起半点兴趣和性趣。
能让她心动的,让她想不断靠近的,只有……
“多说了几句闲话,杜老师随便听听就好。”何欢语气平淡,“11楼到了,午安。”
这两周杜禾敏对她的疏远,她这个当事人岂能毫无感觉?她其实也担心杜禾敏误以为她在搬弄是非,多管闲事。
上回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事后想起来,也觉得欠妥。
可覆水难收。
话都说出去了,再后悔也收不回来了。
电梯停靠,杜禾敏却没有第一时间往门边走,反而朝何欢迈了一小步。
将她们本就微乎其微的距离缩短为零:“你呢,何老师?”
“我什么?”何欢毫无防备,本能地退了半步。
也就是这半步,生生剜着杜禾敏的心。
电梯门已打开,杜禾敏伸长手臂按住开门键,盯着地板问:“如果再有合适的男人,何老师还会结婚吗?”
何欢嘴巴微张,被突如其来的提问给问懵,怔了几秒才答:“不会了。”
不会再有合适的人,也不会再想结婚。
“杜老师顾好自己。”
最后这句的语气,是杜禾敏从未听到过的冰冷。
她只知何欢离过婚,并不知因何离婚。
他人口中那些捕风捉影或空穴来风之词,又不可全信。
若她对何欢只有同事之谊,若她对何欢没有产生妄想,她又怎会不识好歹地去揭何欢伤疤?
正因她体内的星星之火还未全部熄灭,她才无比渴望能从何欢这里获得一丁点的希望。
可是她很笨拙,不懂如何巧妙又不惹人厌地示爱于一个年长自己那么多岁的异性恋离异女性,更怕一朝败露,连朋友都没得做。
但好像,已经败露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