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吃教案
可现在冷静下来,也不能全怪越欢,毕竟人都会有一点点自私的想法,这很正常,越欢想要独立发展,这也很正常。
没有谁一辈子要靠着谁才能发展的,没有谁一辈子都需要谁的,况且她们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寒意更浓,她只是抱着小腿已经不够暖和自己,脚底下凉的像踩冰,透过血管,冻着苏叶的心脏,质问她——
看清了吗,还要那样信任她吗?
就做普通朋友吧,别再互相透底儿了,没有人是绝对靠谱的。
别幻想有未来可以依靠了,还是依靠你自己吧。
依靠自己吗?
少女默默紧了紧怀抱。
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懂,可她,真的很想靠近,很想信任一下,那个她以为是为她而来的人。
既然不是专门为她而来的,那就算了。
蓦然,她坐起来,扶着额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她这是怎么了?
苏叶隔着二杠背心抚上自己的心口。
心,刚刚怎么突然疼了一下。
就在她想算了的时候,在她想实在不行就不当交心的朋友的时候,在她打算认命,和越欢保持普通朋友关系的时候。
她的心,在抗议。
她的心,好像拒绝疏离越欢。
为什么要抗议,不就是当个普通朋友而已,这有什么好抗议的?况且……
少女一脚踹开薄被,钻进去,双手环胸侧躺着,在心底冷哼——抗议有个屁用,现在又不是她的错,都把她坑成这个样子了,要她去认怂?想都别想!
*翌日早晨*
苏叶没想到昨天那件事之后,消息会传的这么快,以至于今天早上路边连买早餐的摊子都没有,她和一众上班族可怜兮兮地站在路口面面相觑的时候——
真的有点想揍死城管那群龟孙。
最后她跑了两条街才找到一家开着的早餐店,等她喘着气跑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她们家的大门也洞开着,齐声正蹲在门口等她。
少女心底一凉,背在身后提着袋子的手下意识藏了藏。
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她还想……
越欢路过,瞥她一眼,“回来了?”语调平平,不辨喜悲。
“阿欢,我……”
可越欢仿若没听到一样,头也不回,端着自己煮得一碗白粥和一个鸡蛋进屋,在迈步进去的前一刻,回头看她:“我刚刚还没做饭,齐声就来了,还给你带了吃的,我就没做你的。你和她吃吧。”
言毕,淡漠地转回头,平静地进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其实早已经站在废墟的正中央,眼下的乌青似乎就是情绪战争的残骸,远远地,只消得一眼就可以刺痛苏叶的心脏。
被点了名的人一跃而起,殷殷切切地拿着自己买的包子油条和豆浆,举到苏叶面前:“老大,你吃吗?”
苏叶藏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抠着塑料袋,鼻根莫名就泛了酸。
她跑了两条街呢,怎么就,没有用了呢。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主动来服个软,怎么就,不行呢。
越欢,你回回头好不好啊。
那厮,齐声拿了两个碟子盛着东西,手下还在拆包装袋,顺道说:“我去找邻居借个称,她女儿考进政府了,让她在家安心养老呢,那个称也闲了,老大你随便用,她说还不还都行。”
“老大,快过来……吃饭……”
装着软重物的袋子落进尘土里,沉闷的声音让齐声的话也拖得长了许多,而后陷入了沉默。
良久,女孩似自言自语,似怯似懦,低声道:“我今天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苏叶毫不犹疑地接话,“你能来,还这么开心,我也很开心。”
这是实话。
可她这么努力做的心理准备付之东流,跑了好几条街买来的东西……袋子的提手被她掐破了,好像在说,你看,白买了吧?
伤痕刻下了就是刻下了,被斧子砍过的树再怎么紧紧包裹也没办法复原,被重话伤过的人,连再看一眼的机会都懒得给。
所以,这一切,说到底都是无用功罢了。
她好像,真的把那个好脾气的家伙惹生气了,会真的离开她的那种生气。
可眼下她不能把另一个人也惹生气了。
蹲下来捡东西的人自嘲地笑了笑,提着断成两截儿的袋子起身,“还好,没沾到灰,还能吃。”
苏叶柔和地看着那个有些像惊弓之鸟的孩子,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吃饭,吃完饭,今天咱们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齐声点点头,将剩下的不安藏了起来,勾出笑容,“我听你的,都听你的,老大!”
“这是什么称呼啊?”苏叶捏着齐声的侧脸,“叫姐姐,乖乖叫姐姐,快点。”
她用余光扫着藏在阴霾中的屋子,试图看到什么,但很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也看不到正在吃饭的人忽然停下筷子,揉着自己酸痛肿胀的太阳穴,干脆在肘窝埋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脑子好疼。
说是噩梦,也算不上。
越程琦想,她怎么会梦到她那个早死的爹和她妈吵架的场景?那么真实,仿佛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但她的记忆里没有,完全没有这件事的踪迹。
在梦里,她站在第三人称的视角听着越雯凤和程平山吵架,吵架的中心点无非是要不要送彼时还很小的越程琦去学钢琴,越雯凤希望她去,可程平山觉得孩子才六岁,正是好玩好动的年纪,这个时候没必要违背她的天性非要她去学些什么,毕竟未来也用不上啊。
“呵,姓程的你就放屁吧,不就是当初你妈没争过我,孩子随了我的姓,你当然不想给她花钱,毕竟不是你们程家的人,对吧!”
“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是我说服的我妈让孩子随你姓。况且,琦琦她是我的女儿我也想望女成凤,可是她还是坐不住的年纪,能不能别强迫她?”
两个人就站在客厅的正中央大吵着,从孩子吵到柴米油盐酱醋茶,又吵到工作里的点点滴滴,互相埋怨,互相埋汰。
到这儿都不算恐怖,虽然有点吵,可也是十分温馨的吵闹。毕竟程平山死在两年后,死在越程琦八岁那年,她已经……有十几年没听过这个人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忘记了,以至于她在梦里听到时,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她那个早死的爹。
可接下来就有点可怕了。
她看到卧室的门被推开,彼时小小一团的她平静地走出来,带着有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轻轻握着两个大人的手,叠在一起,温声道:“别吵了,有什么吵的必要?”
“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学不学都可以的。”
幼女缓缓抬头,目光在两个大人之间逡巡,良久,轻声道:“重点是,你们别吵了。”
空气默了一瞬,率先甩开她的手的是越雯凤,她失了成年人的稳重,后退好几步,连呼吸都乱了,落在半空中的手颤抖着,显着她心底的慌张。
不知何处来的慌张。
幼女沉默了片刻,看向程平山,温声道:“爸爸,你和妈妈是不是要加班啊?”
“那,可不可送我去苏叶姨姨家啊?”
“……”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可越程琦脑海里的声音却没有停歇,越来越吵,越来越吵,以至于她后半夜完全就没有睡好,今天早上起来脑子跟锈住了一样,又困,又疼。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应该不是梦,毕竟梦里的所有人都过于鲜活,特别是最后那里,越雯凤怔了一瞬后,流露出来的堪称是恐惧的表情,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越程琦的心里。
越雯凤为什么要害怕,她又为什么完全没有这段争吵的印象。
这个突如其来的梦,让本就乌七八糟乱成一团的现状更乱,她还没有处理好眼下的事情,就又给她扔了一堆新的问题。
让不让人活了啊!
女孩一头砸在桌子上,认命地叹了口气。
太要命了。
头疼的快炸了,她真的没有力气再去关注苏叶要做什么。她知道苏叶起的很早,那会儿她已经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看着熹光翻来覆去时,隔壁房间里少女轻手轻脚的换衣服的声音都十分清晰。
她看着她从院子里跑出去,不知道去了哪儿,等了会儿,齐声就来了。
原来是约好了啊。
那就好,至少今天早上可以少思考一件事了,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她一件一件地处理吧。
越程琦草草地吃了顿早饭,等院子里安静下来,估摸着苏叶和齐声都已经走了才出来。
小木桌上还扔着一袋包子,包子已经凉了,提手也破了。
越程琦盯着那东西看了会儿,提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现在是夏天,天热,易生虫,扎不好口的包子到中午就坏了,想存它还得专门打盆凉水充当小冰箱,没必要。
一袋包子而已,况且还是苏叶买给齐声的包子。
她膈应。
不是膈应齐声,她脑子有病才会讨厌这么认真且优秀的小姑娘,但是,如果把齐声的名字和苏叶摆在一起——
齐声,苏叶。
苏叶,齐声。
她膈应,她拒同担,她确实有病。
越程琦想着,拖着两条胳膊跌坐在木椅上,盯着桌面上的水痕,久久不愿转开目光。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老天还要折磨她多久。
穿越的主线任务是什么,她要做到什么,才肯放她回去,回到那个并不完美的家,去找那个关系不算很好,但至少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的妈妈。
不能想了,一想脑子就又开始疼,前半夜噩梦后半夜失眠带来的痛苦像阴云,紧紧地裹缠着她,让人喘不上来气。
越程琦和林万佳告了假,女人看着她乌青的眼底很担心她,拉着她的手,温润地问她:“是不是苏叶又耍她那个坏脾气了?不用专门来请假,做生意要的不就是个自由?你好好休息,睡一觉,别想苏叶的事儿了。”
“那家伙从小野着长大的,没规没矩,回头我骂她,好不好?”
眼睛里满是关切,握着她的手也温温的,像玉,暖玉,摸上去是会催着人哭的。
越程琦摇摇头,笑了,道:“我没和她生气,没必要,是我做噩梦了。”
“那我先回去了,我再睡一觉,看能不能缓过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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