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外山
炽炘剑君早就对她绝望了,谁知道!谁知道孩子还是出息了一把!
她要把此事写在她们这一脉的族谱上,让后人看看剑修也有春天!
剑脑袋和无情道的对决中,竟然是剑脑袋略胜一筹!
“披上你的小被子吧,为师不说你了。”炽炘剑君感叹地拍了拍黎烬安的肩膀,“你有那么大的出息,替天下剑修都争光了,为师真的很欣慰。”
“……”
黎烬安默然,她成为极烬剑尊的那一天,炽炘剑君都没有如此感性振奋,仿佛顷刻间她就成了天下剑修的标杆。
剑道魁首还不够成为天下剑修的标杆么?非得拐走道宗的仙尊才可以吗?
她无语片刻才纠结问道:“你不怕我破了谢清霄的无情道吗?”
就像银月元君喜欢黎烬安一样,炽炘剑君也喜欢情缘家的孩子,觉得谢怀雪比自家霸道脾气暴的徒弟好上太多。
她以为在这件事情上,炽炘剑君会持反对意见。
炽炘剑君极为诧异地看她一眼,“为师觉得你没有这个本事,你以前上学宫怎么学的?烬安呐,你每一次都能用新的无知震惊住为师。”
“无情道是大道无情,至人得道,理性公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并非不可动情!”
“若是修无情道都彻底摒弃情感,还算是顺其自然,大道无为吗?”
炽炘剑君口风一转:“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银月元君赞同你们俩的事情,提前预知到了现在的今天,我当时还以为她要强行给你俩定下婚约呢,否则的话,我实在想不到你俩得怎么走到一起。”
黎烬安抱臂,觉得她被小瞧了,振振有词地说道:“我知道!就是有点担心。”
不是她无知,是天书无知!
整本书都在渲染谢怀雪有多清冷、冷心冷清,仨孽畜再人模狗样再费尽心机讨她欢心,也不为所动,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谢怀雪修习无情道。
所以仨孽畜就绞尽脑汁地想要破掉她的无情道,让她不再无动于衷,搞得也把黎烬安传染有点提心吊胆。
炽炘剑君好笑地看着她:“还在想你年少无知时试图破掉清霄无情道,让她输给你的事情?”
“不是……不对,您怎么知道?”黎烬安惊愕抬头看着炽炘剑君,她记得她行事很隐蔽的啊!
“我怎么不知道,不止我,银月和净亭都知道,大概就是从开头到结尾都全程围观吧。”炽炘剑君无所谓地说道,“三界山那地方那么邪乎,怎么可能放心你们两个小的单独过去。”
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黎烬安和谢怀雪就是剑宗和道宗的凤凰宝贝蛋,权力比一般长老还要大,要是她俩在三界山出了什么事,剑宗和道宗绝对要联手在澜沧大陆掀起血雨腥风,别说魔族了,路过的人都得见者有份,挨上一巴掌。
是以炽炘剑君对她和谢怀雪的事才不那么震惊,毕竟前面铺垫做得足够好。
看着黎烬安漆黑的表情,似乎马上就要拔剑弑师,叛出剑宗了。
炽炘剑君咳嗽一声,“放心放心,我们只是站在远处帮你们压阵,没有偷听你们的交谈。”
我们、们……
啊啊啊啊啊啊!
炽炘剑君还有话说:“总不能光你偷听净亭加入我和银月的谈话,不能我们……好好好,不说了,为师这就走。”
眼看着倒霉徒弟真要拔出本命剑了,炽炘剑君立马止住话匣子,满心感慨,以前也没见着黎烬安这死孩子脸皮那么薄啊。
走到一半的炽炘剑君折返回来,顶着黎烬安浑身散发着黑气的威压,如常说道:“对了,别让你徒弟出门晃荡,剑宗和道宗的弟子大比要开始了,这几日就要内部比试。”
同为环琅域的大宗门,道宗和剑宗虽有小摩擦,但总体来说还是很友好的,要不然早就把黎烬安打出去了,每隔十年还会举行弟子间的比试,轮流在两宗场地比试,前三十还能进入两宗压箱底的秘境,前十和前三各有奖励。
今年正好轮到道宗。
说完,炽炘剑君才离开。
没过几秒,炽炘剑君又现身,站在门外,“好徒儿,届时我一定让宗主把你派去道宗,谁都不能和你抢,放心吧!”
这次人是真的走了,没有再虚晃一枪。
黎烬安扯过一旁的被子,蒙在头上,生无可恋地顺势往旁边一倒。
灼光剑陪她一起躺着,但可惜它只是一柄单纯的剑,并不能和心如死灰的剑主共情。
啊啊啊啊啊啊!
黎烬安越想越气,一把扔开被子,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地向空气发难。
这个破修真界还能不能好了!
某些为老不尊的长辈比天道还要可恶!
她们怎么能这样!
自觉伤面子的极烬剑尊连剑宗内部弟子比试都没有去看,只是恶狠狠地告诉三个傻徒弟,要是进不了第二轮,她们就等当流浪剑修吧!
直到出发前往道宗那天,潇湘和钧行两位面色愁苦,内心里恨不得拿剑捅死宗主的峰主朝着一身绯红锦衣,烨然若神人的黎烬安拱手见礼。
祖师在上,历史又要重演吗?此情此景是否过于熟悉了?
第52章 求求剑尊原谅我
御剑飞行前往道宗的大家都很沉默,只是眼神乱飞,无声的交流极其频繁,好在没人敢在极烬剑尊的眼皮子底下传音,要不然的话,说着说着冷不丁地耳边冒出极烬剑尊的声音也怪吓人的。
全场唯三轻松的也就是戚岭子谭宴衣灵丘三人了,既不担心她们师傅会不会和清霄仙尊打起来,也不担心大比的名次,无事一身轻。
戚岭子和灵丘是师傅认可了她们的事情,所以看什么都觉得开心。
谭宴衣纯粹是心大,甚至没想起道宗还有不少被她追求过的漂亮小弟子。
而她们的师傅黎烬安正面无表情地御剑飞在最前面,红衣张扬,气势拉满,看着就像是去道宗找茬砸场子的,实则紧张到袖子里的手攥紧又松开再攥紧……
黎烬安也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明明从剑宗到道宗的路走过上千次都不止,可越是临近道宗,她心里就越是一颤一颤的,她的心和她的人一样都飘在空中,落不到实地。
她仔细想了想,立马把锅扣在了炽炘剑君的头上。
这要不是这些为老不尊,净拿小辈取乐的长辈,她用得着会在一千多年之后知道她当时干的蠢事被人全程围观吗!?
真能藏啊,一千多年愣是没表现出来一分一毫,银月元君也是,在三界山一事过去之后好久,还飞鸽传书请还在当缩头乌龟的黎烬安去道宗玩,言辞之间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说真的,都藏了那么久,就不能继续藏着吗?
其实她没有那么想知道的,让她继续无知无觉下去不好么,非得戳穿事实的同时再戳一下她的心吗?
黎烬安越想越生气,也不紧张了,满心只有恼羞成怒,脸色看着更臭了,御剑飞行时似乎都多用了三分力气。
潇湘和钧行两位剑主从心地默默拉开和她的距离,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命苦两个字。
到了地方,熟悉的章长老正要上前接待,黎烬安不做停留,一溜烟地进去了,根本无需道宗的人接待她。
戚岭子三人匆匆地向三位长老行了一礼,赶忙加快脚步追上她们的师傅。
虽然这样的流程才是第二遍,但不管是潇湘钧行两位剑主,还是道宗的章长老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权当没看见,立马开启虚伪的客套话模式。
黎烬安在岔路口见到了等候已久的江枫眠,想了想,在原地等了一下脚程慢的三个徒弟。
江枫眠右眼皮跳了跳,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去看抱臂站着的黎烬安。
都是练虚期圆满的大修士了,还迷信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确实不好,可一想到对面的人是黎极烬,江枫眠就不觉得自己迷信了。
戚岭子谭宴衣灵丘好容易赶上自家师傅,还没喘口气呢,就被黎烬安顺手拉过来送到同样一脸懵圈的江枫眠面前。
“你以前不是说没有亲传弟子,同我和清霄没有共同话题么,我把我的徒弟借给你几天,让你体验一下有亲传弟子的师傅是什么感受。”
黎烬安就近拍了拍谭宴衣的脑瓜,“玄玉真人可不像为师一样还要养三个嗷嗷待哺的徒弟,私库家底非常丰厚,别说你们三个了,就是再来三十个也绰绰有余,完全养得起,懂了么?”
谭宴衣用力点头,大声应道:“懂!”
穷困潦倒的小剑修去富裕亲戚家打秋风,吃垮她!
“……”
这年头惦记别人家产都不背着正主了吗?
“等等!”江枫眠对此有话要说。
黎烬安微微一笑:“不等。”
江枫眠深呼吸再呼吸,老好人都被气得大喘气。
戚岭子谭宴衣灵丘三人排成一排,同情地看着未来几天的代班师傅,真怕玄玉真人被气得背过气。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一下把两个大麻烦扔到一块去的黎烬安很是高兴,提前预防说道,“谁都不许再跟着我,对,说的就是你们四个。”
哪有谈情说爱还带着徒弟和友人的,又不用她们指导她和谢怀雪怎么喝交杯酒,走哪跟哪不够碍事的。
说完,黎烬安就头也不回地往清霄峰飞过去,留下面面相觑,相顾无言的一大三小。
江枫眠也想扭头就走,但是三双大眼睛亮晶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沉默一瞬,叹气道:“跟我走吧。”
总不能对着小辈恶语相向吧?长辈之间的恩怨不能牵连下一代。
她第一次开始痛恨自己的好脾气,终于领悟到修真界不需要老好人的道理,老好人只会被黎烬安这样的恶人一再欺负,必须要改变!
戚岭子三人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并没有得寸进尺,主要是她们亲师傅太过分了,她们不好再雪上加霜。
大比明日才开始,没办法,江枫眠只好带她们三人回玄玉峰。
而另一边美美甩掉麻烦的黎烬安已经来到了清霄峰山顶洞府门前,抬脚正要走进去,就看见历练回来的兰慈带着钟绯宁烛风两人垂头丧气地出来。
黎烬安凤眸一挑,漫不经心地看过去。
不用提醒,被抽打被支配的恐惧立马在心头涌现出来,哪怕再不情不愿,三人也是条件反射般地行礼问安,脊背弯下去,“晚辈见过极烬剑尊,剑尊万安。”
黎烬安没有理会,没有再投去一个眼神,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厅。
带起的劲风扫到三人身上,低垂着的脸上忍不住出现愤恨之色,心里同时浮现一句话:极烬剑尊欺人太甚!
可饶是如此,三人还是有些微末的庆幸,庆幸极烬剑尊今日没有折磨她们的乐趣,否则的话,她们在极烬剑尊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明日便是两宗大比,她们总不能顶着一张猪头脸去参赛。
若真是如此,她们怕是要在全修真界面前狠狠丢脸了。
意识到这点庆幸时,三人脸色齐齐一变,互相看了看彼此,瞬间明白了一件事,若是不除极烬剑尊,怕是这道庞大的阴影要永远地笼罩着她们。
在不可战胜的外部敌人面前,自私混乱的仨孽畜也能团结起来。
黎烬安似有所悟,微微掀了掀眼皮,不屑地冷哼一声,眸中的蔑视根本没藏起来,转过身看向主位上静坐的谢怀雪,发现她也在看着走出去的仨孽畜。
“看什么呢?”不客气地在另一个空着的主位坐下,黎烬安偏头问道。
谢怀雪收回眼神,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她们已经成为合格的修士。”
黎烬安狠狠皱眉:“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感性了?”
经过炽炘剑君的洗礼,她现在对感性的人抱有极大的警惕,觉得她们不一定什么时候又感性地说出来她以前干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