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颗星
岁音猛猛摇头,眼睛不自然地左右移。
明显一副没说实话的样子。
红绫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小阿音出来这一回, 都学会撒谎了啊。”
岁音微微红了脸, 有些被拆穿的窘迫。
“好了, 不逗你了。”红绫突然正经了神色, 问道:“你还未寻到你的剑吗?”
岁音将无归剑拿给她看, 眼中有些纠结:“这把剑认了我,可砚姨似乎很生气,这……应该不是我的剑。”
她抬眸看向红绫,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果然,红绫在看到无归剑时整个人都恍惚了一瞬,不可置信地开口:“无归怎么会认你为主……”
而后又似乎想起什么,那紧皱的眉慢慢舒展开,岁音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追问道:“红绫姐,你知道这把剑?”
红绫半遮半掩地开口:“这原本是仙都中一位仙君的剑,主人同那位仙君……关系很好。”
岁音还没来得及多问,红绫便急匆匆嘱咐她:“尽快找到你的剑,离开九州。”
尾音尚在,人影却已不见。
人走得很急。
此处已经算是沧海境内,红绫姐为何会在此?砚姨要她来做什么?
岁音思索着转身,脚步蓦地顿住。
“夏……师尊?”
夏时已经撤下了脸上的遮掩,此时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明明是同一个人,不过是换了张脸,岁音却忽然紧张拘束起来,她慢慢走过去,低下了头。
“她是谁?”夏时轻声开口。
岁音抬起头眨了眨眼:“啊?”
她知道夏时问的是谁,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等脑筋转过来,再想说时,夏时转身离开。
“你不想说,我不勉强。”
夏时被宽大衣袖遮掩的手慢慢攥紧,她刚刚看到那个陌生女人抬手整理岁音耳边凌乱的发,还对她说“离开九州”。
两人姿态亲密,似乎相识已久。
紧咬的牙关微疼,夏时慢慢放松下来,呼出一些浊气。
她想这些做什么,岁音要去哪里,与她无关。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山洞,陆辞忧和晏漓也收拾妥当在等着她们。
陆辞忧眼神不自然地看过去,小声问:“现在是该叫你夏时还是夏无为啊?”
对着夏无为这张脸,她真是很不习惯。
夏时唇角勾出一抹笑,回道:“还是叫夏时吧。”
夏无为这个名字背负了太多过去,她不想再延续了。
像这么否认自己的过往,在剑阁的四百年,夏时几乎日夜重复。
她回想以前种种件件,每一次决定每一句话都觉得是错的。
可笑至极。
轻叹了口气,她率先抬脚欲离开洞口,却被忽然落下的禁制挡了回来,旁边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了过去,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没事吧?”
岁音的声音近在耳畔,夏时不自然地抽回手,后退一步,和她保持着距离。
她没说话,微微侧首看着洞口前的禁制。
岁音默默放下了手。
后边看着她们的陆辞忧忽然发起懵来。
夏时就是是夏无为……岁音是夏无为的徒弟……岁音和夏时神交过……
哦,天呐……
想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陆辞忧怜悯地看了好友一眼,然后默默抓住身边阿离的手,在那软滑手背上摸了好几把。
晏漓:“……?”
禁制落下,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洞内回响。
“何人于此?”
几人回身,发现原本覆了浮灰的枯骨慢慢聚起灵力,隐隐可见人形。
这是一抹神识。
夏时规矩地抬手行礼,“三清界第三十七代弟子夏无为。”
其他三人见她如此,也跟着行了礼。
“三清界都有三十七代弟子了啊。”枯骨叹了一句,“竟已过了这么久了。”
“前辈是?”夏时问了一句。
“仙都,闵生。”那声音透着竭力,说罢又低笑两声,“你们应当没听过吧?”
毕竟她只是仙都最末位的仙君,又死了这么多年,谁还会记得她。
“记得。”四人同时开口,无比坚定。
仙都二十四仙,虽然现有记载的只有二十位,但这二十个人九州修士无人不知。
可如果面前这人真是闵生,又怎么会只剩枯骨,只有一抹神识在这偏僻之地。
仙人陨落,九州不会不知,就像陵阳君,她殒后落成的紫府秘境千百年来都有修士纷纷往之。
“闵生仙君为何会在此?”夏时出声问道。
闵生话有疑惑:“你们既然知道我,为何还会如此问?”
她死了,当然在这里了。
陆辞忧默默补了一句:“您不应该在仙都吗?”
修士飞升成仙后不得令是不能随意下九州的,她们需在各自管辖之地守护凡世,受凡世之人香火供奉,也该护佑一方平安。
“仙都……?”闵生的话顿了一下,才道:“可我千年前就已经殒了啊。”
“你们不知?”
夏时:“并无记载。”
“并无记载!?”闵生声音大了些,问道:“那天睢、砚歌、花逯、行川……”
“她们呢?”
她一连说了十几个名字,大部分都是已知的仙都之人。
“《仙录》中有写这些仙君飞升前的事迹。”晏漓道:“但其中并未提及您方才所说的天睢和砚歌。”
闵生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这些都是同我一起身殒的仙都仙君。”
几人登时瞪大了眼,是什么能让将近二十位仙君同时身殒。
“千年前,九州血魔作乱,妖修祸世,仙都二十四仙共下九州镇压,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可仙都出了叛徒,盗走了金火印,封印功亏一篑。”闵生神识激荡,仙力骤然放出,仍能从中感受到她内心翻涌的怒火。
“因她一人!二十四仙殒落过半,最后由仙都首席天睢自分仙骨,才将血魔永困青湖地,陵阳万死不惜!当初若非天睢仙君,陵阳哪有机会上仙都,到最后却是恩将仇报,你们可知自分仙骨与魂飞魄散无异!”
几人听得神色各异,夏时脸色煞白,血魔,青湖地……
如今血魔出世,恐怕与她也脱不了干系。
晏漓则沉默地握着手中的剑,这把断流的先主人便是陵阳仙君,而在她经脉寸断濒死之时,也是陵阳仙君救了自己。
可现在闵生仙君的这番话……
不管怎样,陵阳仙君于她都有恩,所托之事更应当尽力而为。
至于千年前的对错是非,也不是她能管的。
晏漓回神,继续听闵生的话。
“这些你们都不知吗?”闵生只有一抹神识,方才放出仙力已是极限,她的身影开始慢慢消散,枯骨渐显。
她最后的话中流露出些许隐忍的哀伤和憋闷。
都说仙人不可多情,可为九州做到这个地步,却没有只言片语记载,甚至无人记得那场灭天之灾。
“罢了。”闵生低笑,“九州无恙,便好。”
神识荡然无存,洞口禁制散开,一缕清风抚过,那枯骨没了神识支撑当下化作一捧尘土,又被风带向远处,走遍九州。
自始至终,也没人向她提及千年后血魔再现世。
“走吧。”
夏时垂眸走了过去,其他人三人跟在她身后。
洞口被夏时用金印封下,几人郑重地拜了拜。
一路御剑向四海城去,沉默铺开,就连平时闲不住话的陆辞忧也难得的安静。
抵达四海城外,已经有不少清醒过来的修士赶来想要一探究竟,也有一些被变作傀儡后害怕了就跑了。
“他们在看什么?”陆辞忧终于受不了打破沉默说了第一句话。
“去看看。”
靠得近了,才看清,城门下吊着几个人,身上都穿着沧海弟子服。
陆辞忧看着其中一人在记忆里扒了扒,一拍手,“他不是那个江枫的徒弟江郢吗?”
她伸手指着城门最下面一个人。
围观的人中有人搭话:“是啊,这新任沧海门主发了通告,说是这个江郢和金令主江晚勾结十三鬼域,祸乱沧海,现在处死了江郢,又发了江晚的追杀令。”
“我看啊,这都是江枫为了夺门主的位置扯出来的,如今江流门主重伤,他顺其自然上位,可不得找两个替罪羔羊蒙混过去。”
这回说话的似乎是四海城中的人,手中还拿着货物,对口中的新任门主十分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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