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沙雕
发生了……什么??什么……懒惰之眷属?
杰森最先放松地放下手中的重机枪,压在胳膊肘底下杵着,装作很酷、完全不想撸猫、一点小事习以为常的样子耸耸肩:“哦,没什么。只是我们的利奥兰混了一点地狱血脉——我没有提到过吗?他很可能是撒旦之子呢。”
利奥兰不知道这个谣言什么时候能止于智者:“我·不是。”
“……”戴安娜盯着还在放光的利奥兰若有所思,片刻后拽着布鲁斯挪到远离人群的地方(非常幸运,恰好在撒旦视野的死角,而撒旦不稀罕看除天使以外的任何人),压低声音,“你去过利奥兰身边,他又一直否认自己撒旦之子的身份——我在想,他可不可能是天——”
“不。”人人信任的蝙蝠侠操着一把喉癌嗓,以无人会怀疑的冷硬语气打断,“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地狱里泡温泉。”
戴安娜似信非信:“——那他为什么每次都否认自己是撒旦之子?”
“……”已经在182年的光阴中习惯了说真话,以至于语言艺术从某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的蝙蝠侠眼神微移,“我在那里呆了182年,没见过一次撒旦去见他。”
“哦,我明白了。”戴安娜了然又同情地点头,“Family issue.(家庭问题)”
第64章
蝙蝠侠亲口作保,在利奥兰不知晓的地方,他“撒旦之子”的身份愈久弥坚。
撒旦本尊都不知道还有这等好事,看着“手术”逐渐熟练,效率以指数倍增高的天使,祂内心只有一个遗憾:“为什么超人没能召唤出来拉奥?我还在期待大场面呢!噢这个虚伪的信徒!”
远在原世界,真虔诚信仰拉奥的克拉克狠狠打了个喷嚏。
然而撒旦在冲着综艺嘘完倒彩后,只是下意识地看向左侧。
一秒的寂静。两秒的寂静。
撒旦果断转回头专心追祂的综艺:“谁在乎雅威在哪、死没死透?”撒旦将名单翻得哗哗响,“让我看看下一个幸运儿……之前对天使造成最大负面影响的是谁来着?”
——鲜有人知,因为完美主义,撒旦多少有些选择困难症。因此在祂选出下一个人选前,利奥兰还有不少时间。
正联大厅前,受控军团因天使的超级速度和指数倍增长的效率迅速缩水。灰蝙蝠率领同伴将超人、神奇女侠、罗宾和海王依次收押。
红头罩直接面无表情地掠过欲言又止的罗宾,对着刚拆了脑控设备、有些狼狈的海王幸灾乐祸:“你看起来有些后悔了,嗯?两年前选择支持超人的傻*里,好像只有你被脑控。看来投诚未必会换得好结局,是吧海王陛下?”
“?”站在一旁同样在战斗中出力良多的亚瑟闻言顿时露出有被冒犯的皱脸表情:“嘿!我也是海王?你的话听起来也像是在骂我。”
他一边抗议一边溜达到自己的二重身身边偷偷踹了一脚,一米九几的大个子小声嘟哝:“愚蠢的二重身……害我平白被骂。”
“……”海王被绿灯侠压在地上反铐住双手,抿着唇没有说话。
第一次蝙蝠侠和超人之间的五年抗战,他是为了臣民不得不投靠超人。第二次纷争,他却的确是凭借自己的判断选择了超人。
一个人做出了选择,就该承担后果,他没什么好争辩的。好在亚特兰蒂斯仍有媚拉可以统治,他相信他的妻子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媚拉总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罗宾在闪电侠手中不甘心地挣扎:“好结局?你们认为现在这样就是好结局?让我告诉你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人们会要求处死超人、还有支持超人阵营的超英们,等到下一次像布莱尼亚克这样的家伙入侵——甚至比他更厉害的家伙入侵,你们要靠什么保护地球?! 我们本能拥有一支堪比灯戒军团的大军!”
“我们还有卡拉。”灰蝙蝠淡淡地面对血亲之子针锋相对的话语,“停止挣扎吧,达米安·古尔。既然你选择传承刺客联盟的荣耀,就不要让你的祖父雷霄古的脸上蒙羞。”
“……”罗宾突然沉默了下来,瞪大了眼睛,大概是因为蝙蝠侠对他的称呼。
但他最终没将“你居然剥夺我的姓氏?!我是你的亲生儿子!”这种话喊出口,只在闪电侠半强制性的推押下走向红太阳牢房——天使已经用奇迹修复了正义联盟大厅,在正义的审判做出前,超人及同党都将在那里等待宣判。
灰蝙蝠沉默地目送罗宾——或者说达米安·古尔远去,天使注视着父子分别的这幕,最终还是对比起旁人的感情安慰,或许更需要实际帮助的灰蝙蝠道:“我……以后如果有什么棘手的敌人,你们可以随时喊我的名字。我能听见,即便隔着平行宇宙。”
红头罩浮夸地倒抽一口凉气,扑过来捂住灰蝙蝠耳朵的位置:“嘘!嘘!老天,你想让老头子后半辈子都离不开安眠药吗?——虽然就你现在展露出的力量来看,已经足够让任何一个蝙蝠侠或者莱克斯·卢瑟睡不着觉了。”
像个流浪汉一样岔着腿,灰头土脸坐在路边石墩上的丧钟哼了一声:“活像莱克斯·卢瑟能在坟墓里听到似的。”
这是一个疮痍满目的世界,但谁都知道给予它时间,这个世界就会以令人惊讶的速度自我恢复、重新运转。
至少在此时此刻,这些痛失所爱者获得了一份有勇气去迎接下一个明天的情报——这世上的确存在天堂地狱。
匆匆赶来的红罗宾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拿这事振奋人心。
在这种山穷水尽、急需一剂强心针的时刻(天知道超人折腾得整个地球都没有一个政权,谁敢想象战后地球的混乱),公布天堂地狱的存在,大概就跟开个公共心理咨询中心的效果差不多——尤其是,这能让他们以充分的理由和立场阻止自杀,甚至降低犯罪率,毕竟谁都知道自杀和犯罪者必下地狱。
至于那些本来就要下地狱的人,如果因此决定提前跟这个世界say拜拜——那红罗宾也不介意世界上平白无故地少几个人渣。
丧钟抱着枪琢磨了半晌,冲着利奥兰:“我记得,地狱好像是有赎罪的政策?减刑、将功抵过什么的?”
他老婆孩子绝对在天堂,他就有点老大难了。
天使从不拒绝任何迷途知返的灵魂:“当然。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当你能够离开地狱进入天堂那天,我将会在那陪伴你。”
丧钟思考了片刻站起身,跟灰蝙蝠讨论“超反能不能改邪归正加入正义联盟”“凭什么泥脸可以我不行?”的事去了。
利奥兰则在欣慰之余感觉到脚下被什么毛茸茸、暖烘烘的东西一顶:“?”
天使低头,就见饥肠辘辘的恶魔猫们一反之前粗声粗气的雄浑嗓门,开始嗲声嗲气地在他的双脚之间钻来钻去,传达着无声……呃,是非常响亮的回家催促。
考虑到猫猫大队立大功,天使觉得猫咪们讨饭的要求非常合理。
他抬起头,正想和众人告别,顺便友好地问一句需不需要他顺带捎一拨人回家,就见联盟大厅门口,褪去地狱蝙蝠战甲的布鲁斯冲他投来隐晦的目光。
一百八十二年的相处时间,即便是再不对付的房东和房客,也能对对方的习惯了解得大差不差。
利奥兰解码了布鲁斯这个大致意思为“换个地方聊”的眼神,基于对方使用这个眼神时从来只谈正事,他没什么犹豫地示意猫猫们原地等候,自己大步跟进正联大厅。
“好吧。虽然我们不能断言萨麦尔为什么找上超人,又为什么突然转身离开,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大恶魔——或者幕后主使者的行动,似乎都在围绕命运之矛、圣杯这些圣器展开。”
布鲁斯等在盥洗室,利奥兰进门时,他刚用冷水粗鲁地抹了把脸以提振精神,此时双手撑着水池边缘,水珠顺着他被头盔压得凌乱的鬓发向下滴:“但你和这些圣器又有什么关系?有什么能将你和这些圣器、还有背后的主使者连接在一起?”
利奥兰同样想不通:“一定有事在过去和2019年之间发生,才会导致我们遇到眼下的一切麻烦……继续追查圣器是一条不错的线索,你能在现代继续追查其余圣器的下落吗?既然幕后主使始终没有露面,那Ta一定还在行动。”
“I will.(我会的)”布鲁斯转过了身,背靠着水池,不知为何显得似乎有些紧张,“还有……听我说。”
利奥兰:“?”
布鲁斯希望自己不要表现得比当年对超人说信任还僵硬,没道理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反而越活越回去:“关于我们的矛盾。我想说——抱歉。不是之前那种‘我道歉但我还会这么做’的抱歉,我的意思是——”
布鲁斯的舌头很轻地抵了一下上唇,迫使自己把该说的话说完:“我可以以我的生命信任你。不论是作为布鲁斯·韦恩,还是蝙蝠侠。你知道我说这些是出于真心,因为——”
“谎言惩戒。”利奥兰相当意外地接过话头,“你知道谎言惩戒的存在,所以你不会对我说谎。”
布鲁斯等了一会:“你不问我原因?”
利奥兰耸耸肩:“作为天使,我不会迫使悔改者做忏悔陈词,行动比长篇大段的言辞重要。作为利奥兰……”
天使忽然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作为利奥兰”过了……但他还是继续道:“我还没决定是否要原谅你。”
“……”布鲁斯的视线不确定地左右晃了晃,蝙蝠大脑里对此类情况的应对方案储量为零,“有任何事……是我能做的吗?”
“我不知道……”利奥兰若有所思,“你知道作为天使,大部分时候我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因为工作需求。但这件事,看起来并不需要我马上处理?我更想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来。”
布鲁斯敏感地觉得这说法有些微妙,似乎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划入了某种不同的、更私人的领域。
但哪里不同?布鲁斯说不出来,他对标了一下另一位老同事超人,最终将这归类为天使的私人领域意识比常人更强而导致的感官。
布鲁斯谨慎地确认:“我能……在躺进坟墓前得到答案吗?——不是原谅与否的答案。只是我能做点什么稍微弥补自己的过失?”
天使发出一声模棱两可的哼唧声,他对时间问题看得比活人开:“也许能?反正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毕竟我们没人相信世界真的会在2019末日,对吧?”
布鲁斯接到了来自天使的眼神暗示:“……我会调查圣器的线索的。”
一场推心置腹的谈话,起承工作,转合工作。
两个工作狂以简短的点头和礼貌的道别(布鲁斯在天使道别后意识到自己礼仪上的简陋,匆匆补上了这点)结束对话,利奥兰先一步离开盥洗室带走嗷嗷待哺的猫猫们,布鲁斯难得没做转头没的那个,从盥洗室里走出来时,还在心情略显沉重地思索:他该不会要等到死后工作几百年,才能得到天使的一咪咪松口吧?
——但不论如何,只要世界不在2019年终结,他们就还有很长的时间。
利奥兰左手一只猫,右手一只猫,身上背着一堆胖猫地回到过去的地狱。进灵魂接引处时就听炼狱底下一猫一狗在相对咆哮:
利维坦:“闲·人·免·进!到底哪个单词你听不懂??”
贝尔菲戈尔:“多好笑?什么时候嫉妒之君主变成炼狱的守门人了?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三天两头就探着你那蛇脑袋往天使的窗户边蹭,你一定很嫉妒吧?没有像我们猫猫这样顺滑的皮毛?”
利维坦:“哈!说得好像你养的哪只猫被天使收养了似的,我看你的毛发也没有很无往不利嘛。”
贝尔菲戈尔气得弓腰:“哈——”
利维坦跟着蓬起脖颈:“哈——”
利奥兰:“……”
如果天使能在地狱随便抛头露面,他就跳下去给两只动物一只一记破颜拳了。但下不了楼也没关系,利奥兰镇静地拉开水镜,不出半分钟就看见下面打得蛇鳞猫毛满天飞的君主各自被副官领走。
利维坦试图挣扎:“我不能离开这里!你看到那些恶魔有多想往山上爬了!没我挡住,天使被打扰怎么办?他们可能冒犯天使,甚至伤害他!”
利维坦的副官冷静指出:“有没有可能,那座山是炼狱。不是每个恶魔都能‘爬’的上去,能爬上去的就该上天堂,或者比肩七宗罪了。”
贝尔菲戈尔倒是很配合:“如果利维坦离开,那我就离开。”
一猫一蛇相对互哈着气被副官领远,利奥兰无语且好笑地看了会地狱高层的日常,转身看向矜持蹲坐好的猫猫们:“现在——虽然我想很想问明明看起来时间没过去多久,你们是怎么吃光碗里的食物的,但见义勇为就该获得嘉奖。”
天天喂猫,这光环摘啊脱的都变得丝滑不顿卡了。
利奥兰照例排好猫碗,将光环丢到空中自动播撒猫粮,刚要坐到办公桌后——
“我看见你允许贝尔菲戈尔的眷属走进你的居所。”一道声音忽地在窗口响起,引得天使回头。
别西卜,暴食之君主,地狱正统的实权掌控者,正以一种孩童窥探窗外世界的姿势双臂相搭,扒在窗台。
看到天使回眸后,祂利索地跃进窗内,没在意天使瞬间手忙脚乱试图藏起部分卷轴的动作:“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啊!别西卜阁下。”天使挡在书桌前,心虚地将一份散发着硫磺气息的卷轴踢到桌肚底下,“Yes?(您请说)”
别西卜反手“咯噔”一声关上石窗:“忏悔的灵魂可以升至天堂,有没有任何可能,忏悔的堕天使也可以重返天堂?”
明明谈论的是飞升天国这样光明的问题,别西卜却用石窗和身体将整间屋子封得密不透光。或许是因为这个话题并不适合在地狱讨论,也可能是这满室昏暗正契合了堕天使内心的无望。
隔着水镜,看手底下的君主干架看得正愉悦的撒旦渐渐收敛神情,注视水镜。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天使不确定地扫了眼昏暗的房间内幽幽亮起的无数双猫瞳,有点拿不准别西卜到底是想秘密会谈,还是不在乎对话是否被旁人听到,“您想重返天堂?”
“我不想。”别西卜看着天使,“我只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有选择和没选择完全是两码事,谁都知道这其中的区别。这个问题在别西卜心中酝酿了不止一两年,甚至可能在祂头一次路过炼狱,知晓有“灵魂接引处”这么个地方时,愤怒和不甘就在祂的心底积累。
利奥兰却没有回答“我想当然可以,宽恕是七美德之一”,而是有些局促地双手交握片刻后,拖了把椅子,请别西卜和自己一道坐下:“我接下来的要说的话,是我自己这么多年来观察和思考的观点。我无法保证它正确与否,甚至无法保证它是否会激怒您。您能……保证自己会听完我的话,再决定愤怒与否吗?”
别西卜无所谓地往座椅靠背上一靠:“当然。”
“Right.”利奥兰有些小心翼翼地瞅着别西卜的神色开口,“我觉得,所有问题都得先回归到最初的一个问题上:有罪的灵魂和无罪的灵魂,是否有相同的重量?如果所有光明都有归处,那么黑暗是否也该等同?”
“……你什么意思?”别西卜皱起脸。
利奥兰舔舔唇:“我的意思是——我们当然不能让善良的灵魂在天国享乐,而罪恶的灵魂在世间到处乱窜,对吧?所以必须有这么个地方,去收容这些灵魂,辖制祂们可能造成的混乱——于是地狱建成了。”
利奥兰有点不确定别西卜是否会因为他接下来的话暴跳如雷,悄悄冲着还试图看热闹的猫咪们比‘快离开’的手势:“然后——既然我们有了地狱,那就必须有管理它的存在,对吧?所以上帝从天使中挑了一批祂觉得最合适的——”
“我觉得这就是为什么所有高阶天使几乎全部跟随路西菲尔堕天,而只给天堂留下少部分高阶天使和一大堆中低阶天使的原因。”
黑暗中,别西卜的瞳孔骤然扩张,呈现出一种可怕的、仿佛深海生物那死气沉沉、没有丝毫光亮的眼珠的质感:“你的意思是,上帝将我们打落地狱,仅仅因为我们是最优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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