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今天堕天了吗 第65章

作者:龙沙雕 标签: 英美衍生 爽文 团宠 天选之子 神话传说 BL同人

这是……懒惰之原罪……吗?

别吧,别吧。

利奥兰震撼地瞪视面前的讨饭君主,不得不提醒:“我只承诺了猫咪,不是原罪之君主。”

贝尔菲戈尔毫无滞涩地一个丝滑翻身,露出实心的圆肚皮:“我是猫,你看,肚子,耳朵,尾巴,喵。”

君主猫用蓬松的大尾巴卷住天使:“我也守卫了氪星。所以,喵,饭。”

第57章

承诺就是承诺,利奥兰摘下光环,在猫猫们积极主动变出的碗盆中倾注勤劳之美德。猫猫们吃得头埋碗里,屁股朝天,最大的那只直接扒上利奥兰的膝盖,张着嘴接从光环来的粮食。

“No.”天使捏着猫爪,将震惊的贝尔菲戈尔放回地上,变出一只海碗推到懒惰之君主面前,“如果不够,你可以随时告诉我。”

“……”贝尔菲戈尔缓缓闭上嘴,似乎突然感觉不到眼前精神食粮的诱惑了。祂向后坐下,呈现一种端庄而审视的姿态:“你不喜欢猫?”

利奥兰:“我喜欢。”

大橘猫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看来你是不喜欢恶魔。”

“……”利奥兰不希望贝尔菲戈尔因这种莫须有的事凭白受伤,因此他坦白地说,“我没有。”

以防任何人误会,利奥兰是个猫党。他还喜欢那种巴掌大的肥啾、刚出生的海豹雪糍粑、会抬爪搓脸搓耳朵的兔子……

曾经有无数次,因不幸失去双亲的动物幼崽们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但他最后做的,只是替这些不幸的生灵寻找一个能接纳它们、让它们快乐生活直至寿终正寝的家庭港湾。

他不能收养任何小动物,不应与任何生灵产生长期的牵扯。

朋友是他能够允许自己拥有的最亲密的关系,至于其他伴随着责任的关系,他一概拒之门外。

天使的目光应当公平地属于所有生灵,所以他有意识地将自己活成一座孤岛,也是因此,在所有天使之中,他的边界意识大约比任何人都重。

贝尔菲戈尔脸上的讥讽流消逝,若有所思浮现在那张猫脸上:“克劳利向我抱怨过无数次工作报告的问题。我问他‘为什么不让利奥兰悄悄对你网开一面?’克劳利说‘因为他是利奥兰!怎么,你觉得打友情牌能让他为原则让步?有些事我们不告诉他是因为……你知道的,如果你的好友那么坚定地笃行美德,你就至少不该当着他的面踩线。哪怕你自己觉得没问题。’”

贝尔菲戈尔仰起头,碧绿的眼睛中浮现出同情:“你不会因此感到孤单吗?”

利奥兰回答:“我已经习惯了独处。”

迦南,当少年以撒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在卧房酣睡时,他独自在亚伯拉罕家对面的长街上坐到天明。

伊森的订婚派对上,他为所有欢乐欣慰,而后独自来到安静的后院处理文件。

氪星事了后,克劳利也转身离开,他独自在原处站了会,在心中对这颗一砖一瓦亲手建造起的星球告别。

他习惯了这些,所以他在看迦南长街上那仅属于他一人的夜色星空;他在听合上门扉后那仅仅一线之隔的热闹与清冷合奏成的乐曲;他独自与曾途经的人生景点告别,而后奔赴下一站。

贝尔菲戈尔语气肯定:“你很孤独。”

利奥兰耸耸肩,他将凑来的猫猫们叼着的碗再次盛满:“往好处想想,如果我有在旅途中有一时片刻的放松,或许今天就没有不限量猫粮能填饱祂们的肚子。”

旅者途中经历过怎样的磨砺或者失去不重要。

比起疲惫挫败,他的同僚们更需要一个坚定可靠、可将性命交托的最后防线;比起窥探到败絮其中、因此惶惶不安,旁观者更需要一个光鲜亮丽、足够振奋人心的精神象征。

何必把败兴的东西拿出来给人看?他更希望为看见他的人带来愉快轻松、忧虑皆消、振奋和充满希望。

如果他因此不得不将属于自己的部分藏在背后:“这是我选择的路。”

利奥兰最终还是没有伸手摸任何猫猫的毛毛。当贝尔菲戈尔挡住海碗表示自己已经吃饱时,祂看姿态依旧放松闲适的天使的眼神已经从看“一次性饭票”变成了更复杂的存在。

祂在回程路上撞见别西卜,暴食之君主对祂上门讨饭这件事相当感兴趣:“怎么魂不守舍的?天使没能喂饱你?”

“不……”贝尔菲戈尔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拿着那只大海碗,习惯性地想直接丢掉累赘的重物,但捧着碗时祂似乎还能摸到美德的余温在掌心中温烫,“只是他太……”

什么形容词能完美又恰如其分地形容利奥兰这样一个存在?贝尔菲戈尔挖空了词藻,最后道:“他太天使了。”

别西卜纳闷地看着贝尔菲戈尔忽然转身,以堕入地狱以来就不曾见过的脚步匆匆走向万魔宫的方向:“你干什么去?”

“做丽兹交给我的工作!”贝尔菲戈尔想起曾经祂是如何抱着文件跟在光耀晨星身后跌跌撞撞、即便总想偷懒摸鱼,但看着通宵达旦的上司,总会硬着头皮多写一份报告、再多写一份报告的。

昔日的晨星已经陨落了,祂将自己锁在万魔宫中不再触碰笔墨,不再用那双冷静可靠的眼睛注视任何存在,哪怕是其他同祂一道坠落的原罪。

利奥兰会坠落吗?以一己之力撑起所有人的期望和注视,这颗晨星是否会在某刻不堪重负、骤然坠落呢?

也许祂可以多做一点,哪怕一丁点。祂能在每次仰头越过宫殿的落地窗,看向那座连接向天堂的炼狱时,都在炼狱顶端看见天使照常工作时亮起的灯光吗?

“什么?”别西卜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祂拍了拍单边耳朵,冲着从疾走变成小跑的贝尔菲戈尔提高声音,“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要——工作!”贝尔菲戈尔那张总是无精打采、满是困乏的脸,居然能有看起来精神振奋、愉快积极的模样。祂站在通往万魔宫的路上回身,冲着别西卜挥手,居然令别西卜在恍惚间产生仍在旧日,昔日的六翼天使冲他高兴挥手的样子,“而且我的所有眷属都会开始工作!”

除了猫猫。猫猫去找天使碰瓷蹭饭就够了,这怎么不算一种每天打卡报道呢?

“??”就连别西卜都满头问号,更别提其他听到这句喊声的恶魔,有些恶魔一时走神被嶙峋的岩石绊倒,差点摔进下方的岩浆。

一场轩然大波在地狱中迅速蔓延,几乎所有恶魔都在窃窃私语“那个来地狱的天使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傻了?这明显是诈骗,懒惰之原罪怎么可能突然要工作?就算是七旬老人也不会信这种谣言”、“但如果是真的……那个天使和贝尔菲戈尔大人好像没什么交集吧?听说也就今天跑去灵魂接引处率众蹭饭——未必是那天使的饭太好吃了?嘶,难道是天使给贝尔菲戈尔大人下了药?”

突然被瓜砸中的猹们跳上跳下,无人乐意问津的炼狱之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恶魔试图去灵魂接引处瞅一眼天使究竟长什么样子,都在山脚下被愤怒地滴淌着毒液的嫉妒之巨蛇吓走。

巨蛇绵延不绝的身体圏绕住整座炼狱,声音低沉轰鸣如雷:“刑罚重地,闲人免进。”

可恶,为什么祂的口粮不是美德,可恶,可恶!!

卫浴中,利奥兰顶着布鲁斯·韦恩形象的跨入温泉,听见利维坦的咆哮后微微侧目,但没有推开窗看。

布鲁斯的语气已经不像刚进门时那么冷静:“利奥兰?利奥兰。我们在温泉里,你可以同我说话。”

天使恍若未闻,只在泡入泉水中时因水温打了个激灵,随后舒展身体,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布鲁斯:“……我以为刚刚一起并肩作战,我们已经和好了。”

布鲁斯开始不安:“利奥兰?”

布鲁斯:“利奥兰。”

布鲁斯:“……”

利奥兰哼着歌开始给自己的灵体抹上肥皂,并不在乎手掌下的身躯陌不陌生,给人类洗澡对于天使来说和给猫洗澡也没多大差别。

——值得强调的是,“天使很好哄”是相当严重的误解。即便性格柔软如亚兹拉斐尔,也会同人冷战两百年。如果换成性格刚正的米迦勒……屡教不改者很可能喜得地狱永居套餐。

利奥兰没做得像米迦勒这么绝,是因为他在愤怒之余,又足够冷静。

他不是那种吵架情绪化上头就口不择言、用最糟糕的眼光曲解对方一举一动,歇斯底里什么道理也不讲地一门心思要求摧毁关系,以此获得精神胜利的性格。

这跟他克制的本性和强掌控欲完全相冲。

对于这件事,他思考得很简单:

布鲁斯这么做是为了私心吗?是为了替自己谋利吗?

恰恰相反。

对方冒着惹怒他的风险,目的仅是为了确认他的安全、确认地球的安全。

这是一个糟糕的行为,但出于高尚的目的。

但理解不代表赞同,更不代表宽恕接受。

也许蝙蝠家、超人等能忍受得了蝙蝠侠的控制欲,但他不能。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这越过了他的底线。

布鲁斯的语气变得有些小心翼翼:“我们在这里应该已经度过了很长时间,按理来说我该醒了,即便自己醒不了,阿福也会叫醒我。两个世界或者时间点之间存在时间流速的差距?哥谭的五个小时,等于这里的多久?”

利奥兰听得出布鲁斯在担心他不会回答,但事实上他从未允许私人情绪影响正事的效率:“不知道。两边的时间流速差并不稳定。可能一年,也可能几百年。”

布鲁斯试探着接着道:“如果要困在一起几百年,你打算几百年都不理我?”

利奥兰放松地泡在温泉里,用一个懒洋洋的哈欠作为回答。

与此同时,隔着水镜的撒旦也趁这会儿看不着小鸟的功夫,好奇中带着怀疑地审视上帝的态度:“我记得你最为痛恨人类变节。氪星这件事,你居然看看就过了?没打算一怒之下派出梅塔特隆或者强令加百列出征?不像你的性格啊,雅威。”

“尤其是看看倒霉埃及,天。虫灾、瘟疫、冰雹、牲畜灾……呃,还有什么来着?梅塔特隆一下降了十灾,我都记不住了。哦!还有一个头子灾。杀死每家每户的头子?撒旦都得叫你们一句魔鬼。”

上帝这次居然没有装哑巴,也没有做谜语人,祂平静道:“我正在改变。尝试做一些改变。梅塔特隆的路子已经不再适合,我会和祂谈谈。”

“……”撒旦一时顿住,几秒后才不那么确信地道,“你是在说……你错了?”

这可能吗?虽然没有吐出“我做错了”这几个字,但上帝表达的意思似乎是——

“我并非事事完美。”上帝继续说出让撒旦大脑空白的话,“若非如此,你我之间不会如此僵持。你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做神,而在我之前,并没有做神培训班可以让我上。”

上帝居然笑了,甚至没用祂那些云团遮挡面孔,这让撒旦隐约产生某种怪异的预感:“我唯一能做的,是在维系这无限宇宙的同时,观测一切的进展,以学习,以调整,原谅我学得很慢,我的思维方式很难与普通生灵共通,你们和利奥兰倒是更容易理解这些生灵。”

“……等等等等,”撒旦坐直了身体,惊疑不定,“你为什么突然倒竹筒地说这些?之前问你你都装哑巴或者‘未至之事’——那件‘未至之事’跟你有关系?你要……陨落了?”

上帝:“……”好孝,“那大概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确定我和永恒哪一个先消亡。”

“我只是觉得时间到了,也许有些话我该同你说。”

上帝的语气依然平静,仿佛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你是我的孩子,撒旦。不论你叫做路西菲尔还是路西法。我有许多事应当向你解释,不过在未理解前,似乎不该言多。”

“我现下能说的,只有一件事。”

上帝看向撒旦,祂的瞳孔光辉如日:“还记得利奥兰曾说的那个问题吗?你如何看待我?”

“……”撒旦因上帝突如其来的大相径庭感到不适和警惕,“你指望我怎么看待你?一个恶魔,一个暴君,一个冷酷无情的创造者。”

上帝似乎并不因此受伤,祂淡淡点头:“所以你将我放在你的左边。”

“??什么?”撒旦满脸“你在说什么”、嫌恶地皱脸片刻,才在某一瞬骤然意识到,他与上帝对话的水镜,的确被他下意识地放在左手边。

如果一个人被天使和恶魔同时影响,那么天使会站在他右侧的肩头,恶魔会站在他左侧的肩头。

撒旦下意识地看向水镜另一端的摆放,大脑有些空白地意识到,上帝从来都是将与他联络的水镜放在右手边的。

——这是什么意思?

祂什么意思?!祂想表达什么?!

不知如何应对,撒旦本能地用愤怒掩饰情绪:“你——”

“撒旦、路西法、路西菲尔,对我而言都是同一个存在。”上帝以平和的声音打断了他,“你仍是我的孩子。仍是自诞生起站在我右手边的天使之首。天国副官。在你之后数千年,没有第二个天使填补这一空缺,因为它的主人并未陨落。”

“……”撒旦体验到了张口结舌的滋味,他的大脑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为什么让我们堕天?为什么让我们受这样的苦?为什么丝毫不做解释?为什么就这样居高临下的观看祂们在这泥潭中挣扎自厌数千年?”等诸多问题。

上帝:“我们的通讯大概需要切断一段时间,我有一段漫长的准备要做。不论成功与否,我都会回来。”

“替我看好赌局——以及,别趁着我不在出千。好吗,路西?”

众多的问题撑爆了撒旦的头脑,等他费劲地从乱麻中胡乱扯出一个线头,决定不管这问题重不重要、适不适合先问,总之问了再说时,面前的水镜骤然熄灭。

撒旦:“……*!”

快点陨落吧!然后祂就助推利奥兰登上水晶天的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