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沙雕
“我会的,”约翰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深棕色的眼睛中带着紧张和期待,“我想问,我是否能够得到允许,为今天再添加一份幸运?”
他举起手中的红丝绒戒盒,单膝在还坐在地上的玛丽面前跪下,互相平视着对方:“你的过去我不在意,那是你的隐私。你的未来,我是否能有这个荣幸参与?”【注】
“……”玛丽试图让自己的眼睛别红的那么快,最终宣告失败,她在夏洛克旋风一样冲进房门、拉开彩炮的同时一把抱住约翰,“Yes!Oh,God,Yes!”
电影里,寄向橱柜里的男孩、开启他通往魔法之旅的信件铺天盖地;套房里,小鸟们和维斯帕冲向夏洛克,抓起咨询侦探怀中的彩炮欢呼着拉开。
后排三个人头上或多或少也沾了点,蝙蝠侠无动于衷,仿佛挂在他尖耳上的彩带随时会被他漆黑的夜巡服融化似的;邦德面带嫌恶地拍着肩上的彩带:“我以为你会担心你的弟弟失去舍友会不会孤单。”
“Don't be silly(别犯傻).”大福尔摩斯优雅地拈下胸前的彩带,“会感到孤单的只有我——我确信有康斯坦丁的魔法帮助,夏洛克会在半个月内在污水厂里造出另一个窝。哥谭?他掉进那里,就像老鼠掉进米缸。”
“?”蝙蝠侠终于转头,“我没同意这个。”
麦考夫挑眉:“你更想交还圣剑?”
——与此同时,临时关押马格努森的房间里。
结束审讯的M刚离开不久,马格努森被绑在简陋的木椅上,血混合着唾液从他低垂的头滴下。
房门外传来交换岗的动静,三分钟后,有人走进房间。
举枪的声音,换弹的声音,上膛的声音。
“乓!”
查尔斯·马格努森的身体随着射击痉挛了一下,彻底不动了。
但他的灵魂意识尚存,昏昏沉沉和疼痛中,他感觉自己像被锁链缠着,路过了一片炙热的地方,而后又被丢在一片冰冷而冷硬的地上。
有人挑起了他的下巴,尖锐的手甲刺入灵魂,令他在剧痛中骤然清醒,瞠大双目看向面前熟悉的红黑色魔瞳。
“Do you know this place?(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红色的龙尾在玛门身后悠然晃动,“你有没有听过所多玛和蛾摩拉的故事?”
‘……什么?’他想这么问,但发不出声音——面前的恶魔并不允许他发声。
玛门微笑着松开禁锢灵魂的手,看着灵魂的铡刀缓缓从牢房的顶部逐渐降落:“去步罗得的后尘吧,僭越者。”
大恶魔的话轻得像喃喃:
“你怎敢让天使向你下跪,你怎敢对天使动情。”
“天使的目光不应属于任何人……”
“永别了,查尔斯·马格努森。地狱拒绝接纳你的灵魂。”
第41章
没人知道一个邪恶的灵魂彻底消散于炼狱深处,就像没人知道约翰、玛丽的求婚正被上帝和撒旦同时见证。
撒旦很有参与感地优雅诅咒(祂没有看右手边的水镜,这让人有充分地理由认为撒旦或许在回避之前的对话):“Behold(看吧)!他们的爱情将孕育出一颗聪慧狡猾、让人气恼的结晶!”
上帝始终表现得随和:“但在结晶的内心深处,美丽的心灵将永远闪耀。”
两位想得其实是传统意义上的早生贵子,但当一个顶着黑色卷毛的侦探毫无自觉地加入约翰和玛丽的拥抱,事情就变得不明朗起来——但现在没人在意这个。
天使高兴地振臂一呼,带领众人一道加入庆祝的拥抱,原本坐在后排、仿佛掌控全局的三位大佬脸色顿变。
邦德试图以一场小规模冲突拒绝这场愚蠢的集体活动,但被夜翼、红罗宾联手压制(提姆脸上满是看开的淡然,写着‘让让他们怎么了’);麦考夫转身就走,被擦着枪的维斯帕报以微笑注视,不得已止住脚步;蝙蝠侠……蝙蝠侠拿出了面对反派时的态度,主打一个不同意、不拒绝。任凭利奥兰将他扯进人堆,反正蝙蝠没打算张开手臂。
一场闹腾足足持续一个半小时,等亢奋褪去,所有人重新坐回电视前,利奥兰仅仅坚持了两分钟,就在神秘宁静的电影配乐中眼皮打架地睡去。
“谁会在看哈利波特的时候睡着啊??”夜翼和一群英国佬凑在一起压低声音震惊,“我敢打赌,他肯定精神紧绷了很长时间。”
假如邦德还在这,一定会用自己的睡姿证明有那么几个成年人对魔幻题材不来电很正常,但他早早就逃离了跟他风格不搭的电影之夜。
夜翼体贴地将天使抱回房间床上,盖好被子,临出门时和众人一道回头看了眼。
卧室的窗帘拉上,光线昏暗,即便如此,仍有一束柔和的微光恰好落在天使静谧的睡颜上。那头浅金的短发如同昏暗处的金丝,缱绻在柔软的枕席上,流淌着玫瑰金的光泽,让人疑心眼前所见的不是真实,而是雅克-路易·大卫笔下那色彩鲜明、奢靡华丽,又透着庄重严正的油画。
“God,”约翰挤在门口小声抽气,“什么样的父母忍心对这样的孩子说‘战斗机器’这种话?”
“撒旦会,很显然。(撒旦在此时发出了愤怒的声音)”夜翼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也可能是利奥兰的上司,他的另一个家长——说真的,在今天之前,我脑海中关于利奥兰另一方家长的形象,一直是一位温柔、坚定、强大的女性,但他刚刚说‘我父’。”
隔着水镜,撒旦和上帝突然与人群一起陷入沉默。
撒旦:“等等。他们别——”
“所以——撒旦是个Gay?”玛丽沉吟,“不,不对。我们陷入了一个误区,我想天使恶魔是没有性别的,所以利奥兰的另一个家长是什么性别都很正常。”
“……”即使是上帝也觉得很不正常,“这些人类没有正事可讨论吗?”
所有人认为他们讨论的就是正事。
当正联再次发来会议申请时,红罗宾严谨地提出对会议主题的更改意见:“是否招纳利奥兰加入正联都是其次,现在更重要的,是设法将利奥兰从PUA他的双亲——可能还有上司手下救出来。”
“利奥兰的另一位父亲是谁?和佐德一样,对地球持有侵略态度、奉行军事作风的氪星人?”
“对方手下究竟有多少个像利奥兰这样的‘士兵’?是否有办法追踪到他们的驻地?”
“……”超人弱弱地把“其实我觉得代号问题也挺重要的”吞了回去,“我们不能直接问利奥兰吗?”
“没有可行性。”夜翼头疼得仿佛在谈论劝分三年、但还是和对象结婚了的基友,“他的上司要求他摧毁银河系,他还非得说这是误会、他上司是个好人,你说要怎么劝他跳反吧。”
蝙蝠侠没有参加这次会议,他单独待在自己的房间,正同康斯坦汀联络:“有没有一种魔法,能在利奥兰离开地球后,将我拉去他的身边?之前你在天堂使用的那种可不可行?”
“……”康斯坦丁躺在兔耳恶魔的腿上吞云吐雾,脑力全开地默背行李箱契约,“Pity(很遗憾),根据我和小女巫达成的约定,我没法帮你这个忙。你只能靠自己了。而且,我不觉得在利奥兰身上施法,他会迟钝到没法发现。”
蝙蝠侠:“那联络器里的跨宇宙定位仪,在利奥兰身上能正常使用吗?”
“……”康斯坦丁坐起身,“可以,但你确定吗?一旦被利奥兰发现,他一定会非常生气……非常,生气。”
蝙蝠侠毫无动摇:“总有些事是不应当做,但必须去做的。”
“而你觉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就得你来干?”康斯坦丁琢磨琢磨,感觉自己也没啥立场给蝙蝠做思想教育,于是倒回温柔乡,“提前想好道歉方式,别怪我没警告过你——顺便一提,你打算怎么给利奥兰塞定位仪?确保它不被发觉?”康斯坦丁是真的很好奇!
——五小时后。
利奥兰在温暖的羽绒被中苏醒,柔软蓬松的触感令他舒适地窝在被里慢慢翻了个身,才在习惯性的自律下催促自己坐起身。
准确计算,距离他的上一次睡眠已经有十年之久。重温深眠的体验,利奥兰不舍地在床上多坐了三秒,才翻身下地,仔仔细细整理好仪容仪表,推门而出。
有点意外,套房里几乎空无一人。仅有布鲁斯半靠在沙发上,电脑放在膝头,头微微侧着,双目紧闭。
人类显然没法像天使那样进化掉睡眠,两天两夜没睡,布鲁斯终究还是在工作中陷入睡眠。但他睡得并不安稳,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不安地转动,眉头皱得堪称用力,仿佛即便在梦中的国度也有无尽的敌人需要蝙蝠侠应对,疲惫和严厉同时从这张脸上流露出来。
天使的目光掠过布鲁斯鬓角的霜白、眼角的细纹,忽的意识到面前的人类已经不再年轻了。
漫长的岁月不会对天使造成任何影响,但短短数十年的光阴,却会在蝙蝠侠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从藏在衬衫马甲下层层叠叠的伤痕,到这张疲惫的面庞上总因过于可靠而被队友们下意识忽略的岁月的证明。
——也许我会像送走诺亚那样,见证蝙蝠侠的葬礼。
某个时刻,天使的脑海中忽然蹦出这样的念头——但下一秒,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就倏地睁开,清醒锐利得仿佛刚刚只是假寐:“我睡了多久?你应该叫醒我。”
“你们也没叫醒我。”天使本来都打算拿床被子给蝙蝠侠盖下什么的,或者抱上床。但万一蝙蝠侠在睡觉方面也有怪癖呢?他的意思是,他又没见过蝙蝠侠睡觉,万一对方喜欢倒吊在房梁上睡觉呢?
“其他人去哪了——说认真的,你平时怎么睡觉?”天使实在没忍住好奇,这关系到下次再遇到蝙蝠侠睡着,他要把人正着放还是倒着放。
布鲁斯:“……”
蝙蝠侠一般不回答奇葩问题:“麦考夫和邦德押送勒西弗回MI5,其他人先回哥谭——或者回伦敦收拾行李。我有两件东西需要给你,所以留下来。”
布鲁斯将放在右手边的联络器推向天使:“康斯坦丁告诉我,超人交给你的那个联络器你留在了污水厂。那时候我们彼此不算熟悉,现在呢?你愿意收下这个联络器吗?”
难说,天使谨慎询问:“这里面有定位监控之类侵犯隐私的小东西吗?”
“没有。”布鲁斯敲了敲电脑旁的零件,“入睡前我就在解除这个。”
天使又衡量了一下,之前才意识到的寿命问题让他多少放宽了界限,毕竟人类没有天使那么漫长的时间去建立信任、慢慢磨合:“Right!我会收下这个!毕竟拒绝朋友的赠礼是件很失礼的事……那第二件东西是什么?”
“一份礼物。”布鲁斯将某个眼熟的剑柄放上茶几,一并推向天使,“没必要担心它的合法使用权,我已经和麦考夫达成了协议。眼下地狱不知为何放出大量恶魔在人间行动,圣剑被恰当使用的价值,远胜于放在洗礼堂里吃灰。”
“把它视为一份纯粹的祝福吧。不论你所在的阵营是否如你所说属于正义,希望这把圣剑永远能在你的手上迸发出如昨晚一样的光明。”
天使感动之余又有点小小的崩溃:什么叫“不论阵营是否正义”?你们该不会还没放弃撒旦之子那个离谱猜测吧!
是天堂的工作规定封住了天使辩解的嘴,只能徒劳澄清:“我是个纯种氪星人,绝对不是什么撒旦之子!”
布鲁斯赞赏天使勇于摆脱原生家庭的行为,但根据他养娃……从业多年的经验,有时候过度拒绝承认过往,未尝不是一种过激反应:“也许有时我们应当拥抱过往。”
“……”一点不想拥抱“撒旦之子”人设的天使气冲冲地抱上联络器和剑柄起飞,甚至重重关窗以示气愤。
房间里看着天使再生气也不过就是用力关窗的蝙蝠侠,不由地对比了一下另一个恶魔崽子,AKA现任罗宾达米安:“……”
有时候他甚至希望利奥兰的上司能如利奥兰所说,没有心怀不轨,一切只是误会。否则,他很难想象一个内心扭曲的反派将利奥兰教导成现在这样,究竟怀揣着多么可怕的阴谋。
带着沉重的心情,布鲁斯启动了藏在剑柄中的定位仪:“……?”
电脑上没有提供任何反馈,一般只有定位仪被外力摧毁时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不应该啊……按照他对利奥兰的了解,利奥兰应该不会对“礼物”、“祝福”特地使用透视扫描?在未有证据的前提下,利奥兰应该对一切都抱有信任和乐观期待才对。
——这话是没错,利奥兰也的确没有对刚接纳的新朋友送的礼物进行360°检测。坏事就坏事在那句“把它视为一份纯粹的祝福”上了——在礼物里藏匿一枚定位仪,可不算什么纯粹的祝福。
在布鲁斯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枚小小的定位仪就彻底失去了作用……仅有尾端的红灯还在徒劳闪烁,勤勤恳恳地耗着电。
天使对自己新得到的礼物里藏有什么大宝贝一无所知,事实上他一回办公室就受到了公文海洋的泰山压顶:“等……救!”
每天都会在好友办公室前“路过”三四回的亚兹拉斐尔亲眼目睹天使被公文吞没的可怕一幕,赶紧扇动羽翼冲过去,将利奥兰打捞出来:“上帝啊!这么多工作都从哪来的?距你离开也不过才一年而已!等等,为什么这些公文闻起来都有种……邪恶的味道?”
天使刚从心有余悸中缓过来,就无缝滑入心虚的状态:“我……可能接了点外包的活?”
亚兹拉斐尔:“……You what??(你什么??)”
与此同时,地狱深处。
恶魔克劳利同样喊出了跟亚兹拉斐尔一样的话语:“——You what??等等等等,让我重新确认一下——你说别西卜大人,对*恶魔*下达命令,说要建立*工作报告体系*?”
恶魔哈斯塔对此毫无意见,作为一个积极为恶的恶魔,他巴不得有这么个机会能跟上级吹嘘自己这几个月又做了多少了不得的业绩:“就像你听到的那样。你对别西卜大人的命令有什么质疑?”
克劳利:“我、呃……”
他张着嘴措辞了半晌,愣是没能把那句“你确定这个命令是别西卜大人下的,不是某个低级天使终于把魔爪探进了地狱?”说出口,只能拐弯抹角地确认:“——话说回来,那些九百多年前被从氪星打下地狱的堕天使最近怎么样了?还和以前一样游手好闲?”
拜托了!告诉他一切都没变!
哈斯塔残忍地打碎了克劳利的祈祷:“什么?不。那群堕天使在一年前就想通了,现在升职的速度跟长了两对翅膀一样。要我说,啐,就是装。说什么即便在地狱也可以坚守本心,现在还不是开始争权夺势?”
哈斯塔很难不对那帮堕天使产生怨念,今年他的晋升名额就是被其中一个叫蒙宁的虚伪家伙给挤掉的。
克劳利:“……”
克劳利:“。”
完了。都结束了。万事休矣。万策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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