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醋王
“他是自由的，他会说话，会思考，有情绪，会使用魔法……他们和人类原本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他应该有‘自我’。”
“克劳奇先生家驱逐的，闪闪，听说她曾经终日酗酒，您对她也这样认为吗？”
“人都有伤心的时候，后来她走出来了。我很为她高兴。就在那天，她帮忙办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拉环的眼神很尖锐，像要挖到周迢的灵魂里一样，可惜周迢的灵魂深处只有一个深渊，什么光都照不进去，他的声音也有点尖利：“她背叛了克劳奇，被赶出家门，你敢让她去办什么大事？”
“我们国家有句古话，‘君不正,臣投他国’，克劳奇做得不好，闪闪做什么都没问题——何况闪闪并没有背叛他们，是他们背叛了闪闪。”
拉环眼里闪过一丝丝满意的神情，将天鹅绒盒子扒拉到桌子底下，搭着手指说：“我想，十月十四那天对吗……那天是个星期六，阿兹卡班发生大越狱的日子……那天古灵阁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至于那两个金库，已经很多年没被打开过了。我确定。”
周迢礼貌地道谢：“感谢您告知我这个消息，您的慷慨令我敬仰、佩服，期待我们有更多的合作。”
——
搞定了妖精的保密，金斯莱带话说那个被周迢穿过身份的傲罗接受了他们的后续安排，他将伪装成被伏地魔打伤，退居二线一段时间。
期间他将顶替一个圣芒戈里的久病不愈的人的身份活着，继续游走在抗击食死徒的一线。
这个被顶替的身份，没什么好犹豫的，乌姆里奇和洛哈特二选一，他当然选洛哈特。
到他恢复自己的身份之前，周迢将按魔法部基本薪水给他一笔补贴。
邓布利多帮付了周迢出的这笔钱。
有求必应屋里清理出来的古董已经上了一批去拍卖行，只算预购金额，也是很大的一笔财富，何况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古董。
传说中的小金库，花起来不用给校董和魔法部看账单，邓布利多可太开心了！
想到清理古董、维修上拍，中间一大堆事情，除了狮与波特店里拿了一点寄售费，周迢都没抽劳务费和手续费，邓布利多咋好意思让周迢自付行动中造成的损失……反正傲罗的薪水也不高，那位傲罗还要继续分担伏地魔的火力，这笔钱邓布利多出了。
邓布利多将这一笔金加隆寄到古灵阁，签完字，猫头鹰飞走了，格林德沃问：“你的‘小金库’，第一笔就付给你喜欢的学生？”
“盖勒特。你应该知道这是为了，团结更多的人一起对付汤姆。”
格林德沃说：“汤姆，一个眼里只有长生不死的黑巫师，再强也就是你和我或者那位学生联手解决的事，你还有一只凤凰，你有绝对优势。我想不出你这样谨慎对待他的理由。”
邓布利多没有正面回答：“正相反，我应该更早意识到，历史并不由伟大的白巫师或者黑巫师书写，我应该更早地重视起每个‘人’。”
“也是那位学生教会你的？”
“是他背后的国家教的。”
邓布利多隐瞒了周迢对保密法的观点，万一这两个保密法杀手联合起来，格林德沃操纵权力，周迢拥有势力，英国魔法界要完蛋了。
但是格林德沃还是从各种蛛丝马迹、只言片语里，察觉到了周迢与邓布利多之间的违和感。
他试探着问：“我写的魔咒和黑魔防经验书籍，你是不是要让他来审查？我能见一见他，和他聊一聊吗？你看看我，我连一个漂浮咒都无法使用，连一碟小点心都需要你帮我取来。我干不了什么坏事了。”
“因为你在这里是坐牢，不是度假。盖勒特，你本来就不应该做什么坏事。”
“噢阿尔，我当然知道我在这里坐牢，我已经坐了五十年的牢，换到这里之后，再五十年，五百年，也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我想见见他……阿尔，你信任他太多，对他太好，虽然他在外面演得像个爱情疯子，可你也对他不放心对吧？让我帮你判断一下？”
邓布利多被他说中了隐忧，甚至有些心软了，但是他还是不太希望这两个危险分子见面。
“阿尔~我只是想帮你。我让那个小甲虫登载在报纸上的故事，除了时间、地点、姓名是假的，其他的都是真的。我知道你认为我不爱你，认为我的野心超过感情，可是这五十年，我从没想过当年的事业和雄心壮志，我反复琢磨品尝五十年的问题只有……一切之后，还有谁会爱你？”
格林德沃停顿一下，松了松领结，自问自答：“盖勒特·格林德沃，盖勒特·格林德沃依然爱你。五十年前他不知道，五十年后他希望你知道……阿尔……今年四月，你第一次派人来，防备汤姆从我这里获得老魔杖的下落……他不会知道的，我宁死也不会让他知道它属于你了。
“我想，保护你。伏地魔固然危险，那个学生的危险性不遑多让，对你心爱的魔法界如此，对你珍视的和平如此，对我唯一的爱情也是如此。我讨厌他夺走了你的喜爱、偏心，讨厌他吸引你的注意力，他还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让紧随其后的我，表现情感的手段像拙劣的模仿者……
“我虽然没有了魔法，但我识别人心的经验还在，煽动欲望的能力也还在，让我见见他？就当是为你试探他究竟可信到什么程度？”
别的不说，格林德沃引诱别人心底欲望、阴暗的能力的确超乎常人。恰好周迢也很擅长煽动……
邓布利多无师自通了养蛊技巧。
就让你们两个蛊王决战野心之巅如何？
“……我会尽快安排。”
——
邓布利多说到做到，第二天就趁斯内普上课的时间，邀请周迢来校长室看看格林德沃正在写的书。
熟悉的红茶、柠檬雪宝、霍格沃茨特供甜点、地窖特供中式点心，花花绿绿堆了一桌子。
这是两个早已从边角缝隙里互相熟知对方的人，第一次真正见面。
周迢好奇两位老人家当年怎么谈的有多轰轰烈烈能让他们反目成仇之后，隔着亲人的死亡，历经契约毁灭，联盟崩塌……他们还是没有爱上别人。
他们的决裂，是周迢认为最坏最坏的那种情况了，而爱情依然存在。
格林德沃则拿周迢和自己年轻时候比，确实英俊，爱笑，热情，野心家，天赋过人，还对死亡圣器格外有心得——他都吃了一个了，还能有人比他更接近死亡圣器吗——总之，有点像自己。
好消息，我的小阿尔的审美和喜好一百年没变过。
坏消息，我已经老了啊！！！
邓布利多等他们沉默相对片刻，不太耐烦地说：“盖勒特，提奥，你们不是来评估沉默的，做点儿正事！”
“噢噢，好的，阿不思（阿尔）。”
周迢尊老爱幼，先示好：“格林德沃先生，阿不思告诉我，您在着书立说，正好我也在创作，希望我有这个荣幸学习您的经验。”
格林德沃觉得“阿不思告诉我”这三个词太刺耳了，虚伪地笑：“哦当然，那是我的荣幸。我从四月份就在计划着将我所学所知总结一下……”
格林德沃闲着也是闲着，属实写了不少东西，魔法心得、历史见闻都有。
他知道邓布利多找周迢审查他的书是在防什么，他只能说邓布利多肯定找错人了，周迢，他们华国人从小到大学的东西，才是真正的高危……
他将三个笔记本放在他们面前，邓布利多复制了一份给周迢，翻开来看，都是纯魔法使用，的确老练又透彻，有纲要，也有漫无边际的发散。
书本身没什么可说的，关键是两个野心家的对决。
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在周迢身上。
周迢也翻完了所有笔记和草稿，满脸写着“这局是我赢了”，并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几个笔记本，恢复正常大小，拿在手里炫耀：
“我在报纸上看到过您和阿不思的故事，我很欣赏您分享的感情经历，毕竟我和我的丈夫感情一路顺利，实在没经历过那么多的曲折和艰难险阻。您看过的风景，我和西弗，只能从丽塔的文字里稍微窥见一二……我的意思是，我以为您会更愿意分享一些，一些爱的故事呢？没想到您写的如此正经。
“我也在编写一本教材，但是每当我提笔落笔，我的思维就像成立自治区了一样自行当家做主去了，我手里的鎏金嵌宝石全球限量尊贵伯爵羽毛笔写下的就是这样——”
他修长白净的手指逐一划过作品草稿的封皮：《让他沉迷》《学会这些小咒语，另一半三天下不了床》《如何**爱》《****技巧大全》……
两位老人：这真的能出版吗！！！还是你打算就复制复制发一发？
邓布利多完全不想说话，格林德沃目光呆滞，周迢在暗暗踩他不够爱，这一局真的是他输了啊！
第167章
那堆可笑的笔记草稿被拿走，桌上只剩下各种甜点小食与茶，还有一家三口从有求必应屋捞出来的装饰性魔法小道具，比如每隔一段时间就出来转一转的银质小猫。
格林德沃和周迢捧着红茶，邓布利多用小银勺子分切他的新宠、多比最近爱做的草莓果酱蛋糕。
点心和红茶的香气柔和甜蜜，阳光擦着窗帘铺在桌上，两个老人的白发以及银摆件喷洒的水雾像金丝一样光明灿烂。
福克斯和露娜嘀嘀咕咕，银质小猫的动静，增添了几分活泼感。
龙宝安妮遛弯遛到校长室，从窗户走进来落在办公桌上，感觉到格林德沃不喜欢她，冲他“嗷嗷”地怒骂几声，溜溜达达地在远离格林德沃、靠近邓布利多的位置，找了有书本垫着的位置趴下，脑袋搁在邓布利多的臂弯上，打盹儿。
安逸、融洽、和平。
“恕我直言，提奥——我想我可以这样称呼你，提奥，既然你和你丈夫的感情发展顺利，为什么你还要在霍格沃茨待着呢？我以为你会更想在你们的小家里，每天接送你的丈夫上下班，然后你也找个班上……”
格林德沃慈眉善目的，就像一个和蔼慈祥的老爷爷那样，关切地询问晚辈的生活问题。
周迢也像一个合格的晚辈那样，满眼孺慕之情，很乖巧地回答：“都怪魔法部不肯给我开通壁炉权限，从霍格蒙德到霍格沃茨这段距离，上下班通勤时间太长了！导致西弗勒斯只能住校，那么我也只能挤进来了……这不能怪我！你们魔法界哪哪儿都不方便，上楼没电梯，在家没电脑，连游戏机都用不了，更不要说电视、音响、冰箱，床也不是我的七区电动按摩床，一些小巧可爱的玩具也无效……如果有得选，我还会在这儿？”
“听起来你很喜欢，麻瓜？”
“格林德沃先生，您得注意一下言辞了。巫师只占总人口的万分之一，其中有能力抵抗热武器和国家机器的大巫师也许是十万、百万分之一，他们的核弹头比我们的魔法村庄还多。所以，我们这样不到别人零头数的种群，是没有资格对五十多亿麻瓜说‘不喜欢’的。”
邓布利多随着周迢的注视看向格林德沃。
我和你的分歧之一，保密法，这方面你和他一致。
但是你和他的根本分歧比和我的矛盾都大。
这个世界谁主导，谁统治……你又，如何选择呢。
格林德沃也意识到这一场交流，并不是他单方面地试探提奥，而是双方互相探底。
他并不觉得受伤，反而还有一点点雀跃。
邓布利多为什么要试探他？如果没想到以后那就不用试探了，把他关在这里写书看书给孩子们改论文写各种魔法部需要的材料，用不着试探他现在的想法呀！
四舍五入他想和他重修旧好。
格林德沃被鼓舞了，说道：“外面世界，已经是这样了吗？麻瓜占据优势？哦，我只是一个不打算离开牢笼的老人，像我这有孤苦无依的老人，偶尔说一些出格的话，应该没人会找我的麻烦……反而是你，提奥，你还有大好前程，我听说你很受各方面的欢迎，你的国家，伏地魔，甚至联合会与英国当局——包括邓布利多……你完全可以获得更多，但是你好像困住了自己，有权势，不敢用……一个魔咒就能搞定的事，你要绕很大的弯子，作为一个巫师，你不应该生活得如此拘束——我听说你连结婚证都拿不到，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周迢插话：“我和丈夫有生死盟约，总比有的人结婚证被嗅嗅偷走还当众破裂、离婚的好，对吧？”
邓布利多：那不是结婚证！！！
格林德沃一边按住邓布利多不让他物理攻击提奥，一边琢磨提奥和斯内普的生死盟约好像不错，一边继续输出：“提奥，那不是世俗眼里的婚姻，我们想复婚随时可以，记在墓碑上，写在存档里，所有人看见的都是婚姻！但你只有‘视同婚姻’的替代品。你为什么要将就呢？你明明可以让他们向你倾斜，为你让步，给你一点点小小的特权。你为华国和魔法界也算尽心尽力了，你只是需要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便利，难道他们会不同意？”
周迢已经知道这场“交流会”核心目的是什么了，他向后仰着半靠在椅背上，搭住扶手，声音松弛慵懒：
“德国魔法部倒是给你开了很多便利特权，阿不思也给你不少偏爱，那么结果呢？权力并没有让你更快乐，却让你作茧自缚。请你回忆，曾经有一个时期你和阿不思同心同德，接着是你呼风唤雨的年代，后来你画地为牢，现在你放弃魔法……如果你自己选一个时代长居，你会更喜欢那个你站在万人之上不可一世的时代吗？
“权力有代价，肆意妄为更有代价，我很早就知道这一点。我是不能碰权力的，阿不思，你应该很明白我的想法？我们避让权力，但权力流向我们，如百川归海一样合乎自然法理。”
邓布利多自己的确是这样想的。
但是他知道自己这样决定的原因，他亲眼看见魔法界一百年的兴衰变化，拒绝权力是他历尽千帆后的唯一选择，指向美好世界的唯一道路。
那么提奥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呢？
邓布利多：“提奥，自从你提到华国的必修思政课，我就抽空把你们的思想政治专注囫囵个看了一遍。很抱歉，我并不觉得华国的思政教育指向‘回避’。正相反，华国的思想更倾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不过从你身上，我完全看不到这个特点。你很矛盾，一方面仿佛虚怀若谷，一方面又……过于积极进取，如果你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积极进取，那么你如何确认，未来你不会对权势产生兴趣呢？”
“我的矛盾来源于，害怕。弱者不会恒弱，强者不会恒强，我遵守一套在你看来是压制我的制度，是因为我需要这套制度压制比我更强的人。我是个异类，没有这套制度保护我，我早就沦为不知道怎样的实验体了。人类渺小，再强的个人也只是略微大一点的蚂蚁，我当然要尽量维护这一套体系啦！所以你看，即便我会对权力产生兴趣，我也很清楚我的行动空间。”
格林德沃怅然若失。
他曾经认为的世界之巅，联合会主席，现在看来也就那样。
他曾经认为巫师应该统治麻瓜，实际上麻瓜现在不论哪个领域都比巫师发展得好，巫师跨洲际旅行不也得蹭一下麻瓜的交通工具吗？能幻影移形连轴转跨洲的巫师十根手指数得过来。
邓布利多也想到了这里，他还想得更多，这两年魔法界的新东西，咒语、魔药、实用道具，七成是提奥和西弗勒斯搞出来的。
周迢略带讽刺地总结：“魔法界固步自封食古不化得让人安心。”
人类进步很多时候靠天才灵光一闪，天才出现又靠海量的人口资源堆出足够的可能，这个不闪那个闪，才堆出了进步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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