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但给云上五骁看病 第26章

作者:姜偌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轻松 日常 星穹铁道 BL同人

第20章

利刃锋锐, 渗出刺入骨髓的寒意。

镜流没有动作,像是在评估或者等待什么,郁沐收起玉兆, 觉得可以利用一下对方的迟疑。

他好声好气道:“这位, 云骑小姐,可以把剑从我这个无辜市民的脖子上挪开吗?”

为了加深自己无辜的人设,增强说服力,他慢慢举起双手, 以示自己全无武力。

就在他抬手的刹那, 一道轻薄的凉意从颈侧传来。

郁沐的脑袋被漂亮得切下来,飞了好远。

郁沐:“……”

镜流手臂平举, 手腕一翻, 长剑挽出一个干练的剑花,锋刃凝结的冰晶在空中拉出一弧闪光, 斜指地面。

蒙翳着血色的双眼没有丝毫情绪,并未砍中实物的手感如此鲜明,镜流抬眸,脚尖落地的每一步,都在地面凝出霜气。

她警惕地望向十米开外的身影。

飞旋的银杏叶自远处的废墟间生长, 转而凝成人形,郁沐的面容逐渐清晰,他一手提着竹辉的衣领, 一手扛着鹤长的腰, 将二人腾地扔地上后, 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颈侧。

被一击斫断的颈骨还残留着那可怖的痛感,虽说只有一瞬,但着实令人后怕。

镜流瞥了眼脚边躺倒的‘尸体’——已然变成一堆被冰结的枯叶。

“能放我走吗?”郁沐真诚地恳求, 回应他的是镜流的起跳。

寒光如同离弦之箭,在蹬踏的第一瞬间震裂了自己所站立的地面,镜流目标直指郁沐的躯干。

数道金线自虚空中展开,如同罗网,将二人之间的空间切割成数块,一条金线拦在镜流的必经之路上,两方相撞,镜流直接被弹飞了。

郁沐抬起左手,枝叶所化的细线即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驱使自如,它们纵横交错,竟硬生生将镜流拦在五米开外。

长剑与金线相撞,发出沉闷的爆音,每当镜流试图借力在空中折返,转换方向迂回进攻时,金线都能察觉她的想法,提前拦截。

就仿佛对她的进攻路数了如指掌一般。

十几秒后,镜流一反常态地向后跃去,拉开距离。

她在观察。

郁沐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攥紧左拳,直视那双混沌癫狂的眼睛。

镜流正处于魔阴身,并拜其所赐,剑艺精纯过甚,毫无收敛克制的可能。

现在的她,比过去孤剑披靡、所向无敌的剑首还要危险。

自始至终,郁沐唯独不想与镜流对剑。

要找个方法摆脱对方的追杀。

没给郁沐太多思考的时间,镜流动了。

她如飞矢流星,将自己砸进郁沐的攻击范围。

由枝干凝结而成的金线有着相当恐怖的强度,可镜流的战斗本能非同凡响,她察觉到了应对之策,开始在金线上削砍。

飞散的青黄色碎屑被剑气吹散,金线发出刺耳尖声,韧性开始下降,数度差点被对方突破。

当镜流的剑尖第三次在郁沐的鼻尖扫过时,郁沐想到了好办法。

搬救兵!

他拿出玉兆,沉思片刻,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方三秒钟就接了起来,但没说话,只有压抑着的、沉重的呼吸声。

郁沐抬手挡住一道飞来的剑气,无视手背的伤痕,镇定道:“能来救我吗,遇到一个狂躁的病人,不大好处理。”

“谁?”刃的声音相当扭曲,听上去不大舒服,

这年头一个两个都怎么都犯魔阴身,郁沐腹诽一句,开口:“熟人,镜流。”

玉兆那头静默了一瞬,刃突然开始痛苦又癫狂地笑。

哎呀,好像触发了不得了的魔阴身病情加重的开关。

郁沐默默把玉兆拿远了点,以防自己的耳朵被笑声传染,想起镜流对刃的亿剑之教,他才察觉自己找错人了。

把刃找来,除了被镜流砍成八段然后他俩双双进幽囚狱之外,好像没其他结局了。

“罢了,你好好休息,我找别人。”郁沐挂断电话,想起了另一个人。

景元。

驱虎吞狼多是一桩妙计,他也是熟读仙舟兵法的人,哦不,木了。

郁沐点开玉兆,找到景元的号码。

实不相瞒,要不是上次景元半夜搅和他的美梦,通讯记录忠诚地记录下号码,郁沐还真联系不上他。

这就像家里的狸奴悄悄惹祸后,就算伪装得再好,也能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对方撕烂的纸条、留在沙发上的划痕一样。

他拨通景元的号码。

平淡的女声:“您好,这里是神策府通讯部,您所拨打的号码为内部线路,将在转接后接通,如有要事,可进行留言。”

留言?

留什么好呢?

总不好在玉兆的记录里说‘你师父又发病了快来呀’这种话吧。

郁沐斟酌该说什么好,突然被来自灵魂深处的刺骨危机感攫摄,他倏然抬头,恍惚间见到了一轮月亮。

月亮?

不,不是月亮。

是镜流。

郁沐并不少见那轮月亮,澄明森然,高悬于剑首驻足的战场中,霜寒刺骨,剑出无回。

镜流高高起跳,月华般的剑气催生毁天灭地的破坏力,自她脚下,无论瓦砾楼垣,枯叶生灵,尽成冰凌。

堕入魔阴者六尘颠倒,人伦丧尽,在此刻的镜流眼中,她能感知到的只有剑,和目下晦垢的孽物。

郁沐眼底渐渐浮出璀璨的金黄,掌心化为金线盘结的模样,皮肤遮掩下,叶脉构成的血管在激烈地跳动。

如果不阻止镜流这一剑,对方会毁掉附近五里的楼房,包含着数不清的平民,代价过于惨重,不可接受。

正在这时,远方隐隐有雷鸣响起,金黄电流在薄云之上辗转,声势如虹。

听声音就知道,景元正在乘神君来的路上。

只可惜太远了。

郁沐叹息一声,镜流已经到了眼前。

这一击让他隐隐想起了光耀的疾矢自苍穹坠落的刹那,只不过对方剑意无情,是被疯狂锤炼到极致的凛冽。

剑首的身影在郁沐的瞳孔里越放越大,下一秒,剑气割裂了所有围拢在郁沐周身的金线,向前贯穿,一寸,再一寸。

时间几乎静止,无数个片段被拉长,飞散的银杏叶、碎裂的瓦砾、消融的冰晶,以及郁沐抬眼的刹那,脸上平淡的神情。

由于镜流是俯冲而下,郁沐只能仰头,丹鼎司的绿色制服成为冰结之地的唯一一抹亮色,他的金发却没有掀起分毫,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将他隔绝了。

刹那间,波月古海深处,有什么东西震了一下。

镜流的心猛然一跳,一种被灾厄锁定的感觉攀上脊背,令她迫切地、毫无保留地将剑刃前推……

叮,剑尖触到了什么,在郁沐面前停了下来,再无法向前分毫。

天际浮现出神君的身影,威武深沉的天将手持神兵,因觉察到仇敌而金光炽盛。

郁沐的右手化成金线,流淌着的金血在期间闪烁,他向外一拂手,顷刻荡平了镜流的所有剑气。

无形的威波向外扩散,波月古海的海潮突地震动起来,狂怒着拍向岸边。

镜流双眼顿时睁大,前冲之势被强行遏制,她只能落地。

千锤百炼、行云流水般的剑技令她在生死之刻仍有自保的手段,身堕魔阴,她无法探寻为何对方心慈手软没能将她一并抹杀,但她再度回旋横斩,借此拉开距离。

她的求生欲告诉她,必须即刻离开!

霜刃斩出的下一秒,一只手忽然攥上了她的剑。

宛如嵌入一种坚硬的柱体,巨力绞动着剑身,令她完全失了控制。

紧接着,她就看见郁沐抓着剑身,向前一步,轻飘飘往自己胸前一带。

噗。

剑身没入胸膛,血飙了镜流一脸。

“果然这年头,只有当受害者才能洗清嫌疑。”

郁沐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穿透的前胸,喃喃道,他感受了一下剑身的位置,右手抓着剑,往右一带。

“别戳我心脏,往右一点,我怕云骑来的医生尸检技术不好,以为我死了。”

镜流的眼瞳不住颤动,她嘴唇抿紧,握剑的手因为用力,青筋遍布,却被郁沐牢牢按住。

她第一次在拉锯中败阵,眼中怒火压抑。

“等一会,景元还没看见呢,你配合一下。”郁沐安抚道。

他这么一说,镜流更来劲了。

郁沐心有忧愁:如今的医患关系越来越复杂了,都不愿意听医嘱。

郁沐只好收敛自身气息,以防再度激怒镜流,抬头,看见镜流苍白的脸上满是血迹,抱歉道:“不好意思,手法生疏,戳到动脉,弄脏你的脸了。”

镜流还是恶狠狠的。

郁沐思索几秒,左手在剑刃上一划,金色的汁液从伤口处流淌出来。他把手指抵在镜流的嘴唇上,横向一抹。

鲜艳的金色汁液流进口腔,镜流忽然一怔,情绪离散,颠倒反复,像是卸去了动力的发条玩具,手瞬间从剑柄上滑落。

拔河的另一方突然松绳子,郁沐一个没控好力,剑身一拐,伤口撕裂,刚要凝住的血又溅了镜流满身。

郁沐沉默片刻,嗫嚅着说了声对不起。

姗姗来迟的神君在这时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