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踏瀑飞白
见这个黑发的高个子少年开口便要四瓶酒,甚至眼也不眨的就付了钱,老板的目光顿时微妙起来,开始以一种露骨的方式端详他。
兰波不为所动,只在拿到酒后冷冰冰瞪了他一眼,杀气十足,把那老板看得瞬间没了脾气,讨好笑着目送他离开。
眼下还能在黑市售卖东西的,几乎都是有门路的本地帮派,他们自然分得清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
兰波先将其中三瓶酒埋在一处指定的秘密地点,发讯息让福楼拜自己去挖出来,自己则带着最贵的那瓶回家。
收音电台沙沙作响,魏尔伦正坐在客厅窗边的桌前,专心致志的学习德语。
那枚电击项圈已经被异能技师拆下来了,但经过与肌肤的长期摩擦,他的脖颈仍残留被一圈金属勒过的痕迹,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慢慢消除。
对方似乎没有听见兰波回来的动静,也可能是还在生他的闷气。
兰波定定看了正在学习的魏尔伦一会儿,没有出声打扰他,而是将葡萄酒放在餐桌上,自己去准备晚餐。
直到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魏尔伦才将目光从德语辞典里移开,默默看向那边。
他当然没有怪过兰波,更不可能生他的闷气。
这只是……一种下意识逃避的方式,不知该如何面对兰波。
因为,当他们对视时,他总是会难以遏制的回想起很多东西。
那双淡金色的眼眸会让他想起蛇类狩猎时的竖瞳、以及柔软圈紧“猎物”的动作;那双五指纤长的手掌会让他想起顶端被指腹慢慢摩挲时的刺激;乃至对方偶尔将散落黑发捋至耳后的动作,也会令他联想到原本是惩罚的弱电流、却在那刻被赋予上极乐的瞬间。
当他用额头抵着对方的肩头以克制动作的幅度时,还有些许发梢蹭在没有被囚服遮挡的颈侧与锁骨,柔软刷过本就极其敏感的肌肤,带来更难堪的、令他无法停止战栗的细密痒意。
而兰波之后对这个话题的闭口不谈,让魏尔伦无法确定他在那晚最后的反应是否……正确。
那个时候,兰波是想借助电击让他冷静下来吗?
结果因为他那错误的生理反应,使二人的越狱耽误了更多时间。
他是否该为此道歉……?可兰波看上去很不想再提那件事。
听着电台里的德语新闻,魏尔伦兀自在胡思乱想。
但另一方面,他又为餐桌上的那瓶葡萄酒而偷偷高兴——兰波还记得他的承诺,在任务结束后给他买来与上次庆祝时同样口味的葡萄酒。
这样是不是可以说,兰波也没有对他那晚的表现感到特别不满?
等热腾腾的香气弥漫在客厅时,魏尔伦关掉电台,主动到厨房帮忙拿餐具出来摆好。
他又长高了点,现在抬手就可以摸到橱柜的顶部。
兰波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出声交谈,两个人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各自都怀抱许多想法的沉默,将一切都收拾妥当,面对面坐下用餐。
高脚杯里盛满了兰波带回来的葡萄酒,魏尔伦似乎已经习惯这种浓郁甘涩的口感,喝得比之前庆祝时要多上好几杯。
煎牛排也很美味,魏尔伦喜欢兰波特意为他定制的甜口酱汁与五分熟,总是会一点不剩地吃光。
兰波边抿着杯中的葡萄酒,边注视着魏尔伦用餐。
即使餐厅里有足够照明的灯泡,但重视氛围的法国人依旧点上了两支蜡烛。
此刻,这两支细长的蜡烛已烧至半截,红彤彤的蜡油往下流淌又凝固,亦如逐渐窗外凉下去的夜晚。
等兰波想给自己再添一杯、拿起那个已经空了四分之三的酒瓶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魏尔伦这次好像喝得有点多。
兰波有些无奈。
他忘记自己的体质是很容易受到化学成分影响的吗?特别是酒精这种东西,要醉起来可是相当容易……
“兰波。”
对方忽然开口,咬字时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慢半拍的含混。
始终安静的氛围,就这么被一声呼唤忽然打破了。
仿佛始终稳定燃烧的烛火,终于在这一刻开始摇曳着跃动起来,晃得那双望过来的鸢眸又开始泛起粼粼碎光,比那夜还要显得温润。
“我在。”
兰波掐断了自己的联想,从善如流应道,“要去休息吗?”
他们又开始融洽的交谈,与之前无数次坐在这里共享晚餐的夜间那样,没有任何隔阂。
魏尔伦摇了摇头,而是继续说道。
“你之前答应过我,这次任务完成后,会给我一个奖励。”
“是的,我答应过你。”
兰波当然不会忘记这件事,就像他也没有忘记给魏尔伦买葡萄酒。
“当时也说,什么都可以。”
借着半醉不醉的酒劲,魏尔伦在一步比一步更靠近地试探着兰波,而后者对此感到疑惑。
“没错,我说过。”
兰波停顿片刻,温和问道,“是不确定我能不能完成你的要求吗?”
“……”
对于这个询问,魏尔伦没有直接回答。
他虽然感觉到些许醉意,整张脸都在发烫;但他很确定自己的头脑仍然清醒,思维也没有受到影响。
然而,这股醉意此刻在推动着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绕过那张并不大的餐桌,来到兰波的面前。
对方依旧坐得优雅,只是偏过脑袋,用那双一贯安静而温和的眼神注视着他,又透出几分疑惑的探询。
浅金色的虹膜倒映出两点明亮的、漂亮的火光,显得暧昧而朦胧,一定诱惑飞蛾朝这边扑来。
至少,他被诱惑着来到对方面前。
“我……”
魏尔伦张口,兰波认真的听着。
他只说了一个单词,便似乎感觉有些难以启齿般,五指张开,将那只手掌挡在自己的眼前。
“那个晚上,在监狱里的那晚……”
魏尔伦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被葡萄酒浸酿过的微哑,吐字呼吸皆浸透了醇香酒气。
他一定已经醉了。兰波是这么想的。
但当他听魏尔伦说完这句完整的话,并将那只挡住眼睛的手拿开,用那双漂亮又深邃的鸢眸温润看着他时——
“你能再对我做一次吗,兰波?”
他觉得,自己也一定同样喝醉了。
第37章
话音落下的最初几秒, 兰波没有动作,也没有回应。
魏尔伦也没有动,而是执着的、坚定的看着他。
在朦胧的摇曳烛火中, 一切都被衬托得格外暧昧,连光也显得温润至极,又仿佛有千丝万缕的蛛丝,柔软地黏连于那静默的目光对视间。
又过了片刻,兰波才像是纵容了他的请求般,朝魏尔伦抬起右手。
面颊因醉酒而泛红的魏尔伦配合俯身,低垂着眼, 主动将自己那已然滚烫的面颊贴在他掌心,轻轻蹭了蹭,又重新抬眼朝这边看过来。
这一连串动作是做得如此流畅而自然, 既没有演戏的做作,也不具备半点honey trap的应用技巧。
然而,它又比任何honey trap都要来得诱惑, 是魏尔伦以自己为饵而自愿设下的,透着甜美酒气的蜜罐陷阱。
在他弯腰时, 衣领顺着重力往下垂落,能看见佩戴过项圈痕迹的脖颈与一小片光衤果的锁骨,还有金属的细链在兀自轻微摇晃。
是之前在中东地区执行任务时,兰波给他定制的狗牌。
上次任务已经取了下来, 此刻不知什么缘由又被他戴回去,细细勾着脖颈,像实体化的一丝欲念,既束缚住了魏尔伦,也勾得兰波指尖开始发烫。
原本, 作为工作上的搭档、作为生活里的亲友,他们是并不需要更进一步、做出如此亲密行为的。
“好吧。”
但是,兰波听见自己张口,叹息般答应了这个请求。
“去我的房间里。”
仅开着床头灯的卧室里,有一点点葡萄酒的醇香气味开始弥漫,随着二人的动作而逐渐浓郁。
“唔…唔哈……”
像在监狱那夜般,魏尔伦仍旧半靠在床头,偏过脑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但此刻的他也与监狱那时不同,手脚没有被铁制的镣铐束缚,穿着体面干净的衬衫与长裤,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背后垫着兰波常睡的枕头。
不过,魏尔伦眼下的感受又与当时截然不同。当体温微凉的手掌轻而灵巧地朝他覆来,纤长有力的五指缓慢收拢,收紧,又恰到好处地控制着力道时,他不再需要像【13】那样压抑自己。
兰波单手将自己的身体撑在魏尔伦上方,边让自己保持绝对的主导姿态,边用单手游刃有余的动作着。
台灯提供的光源照明很窄,不怎么清晰,却更令颀长身体覆盖下的阴影更显得那双金眸幽暗深邃,仿佛盯紧爪下财宝的冷血龙类——既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更为冷静,又逐渐浮现起某种难以明言的、清晰的愉快。
过量的酒精混杂同等的甜蜜,搅得魏尔伦思维早已混沌零落,只能随兰波的动作发出同样明显的吐息。
他追求着精神上的这份愉悦,并不在于它自身提供的多寡,而是因为这份快乐是由兰波亲手带来的,他们从未如此亲密的待在一起过——也令他是如此深刻的感觉到自己身为人类的一员,在体会仅有人能带来的独特感官。
近乎本能的占有欲驱使着魏尔伦,叫他抬起上半身,伸出手,却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要去拥抱兰波,还是想要用自己手去结束这漫长而甜腻的折磨。
“不准动。”
有略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魏尔伦耳边响起,下达了一个甜蜜而残忍的指令。
兰波慢吞吞开口,依靠腰腿力量稳住自己的重心,在没有停止那里的情况下,又用手按在魏尔伦的肩膀处,以一种不容置喙的态度,让对方被迫重新靠回床头,双手也仅能抓紧身侧的床单。
或许也能虚捉着兰波的手腕,而后者十分纵容的允许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抵抗。
“兰、兰波……呜啊……”
在每一秒都格外难捱的此刻,魏尔伦的大腿肌肉早就绷得极紧,肌理线条流畅的窄腰与脊背也只能克制着往后缩,避免自己做出幅度过大的动作。
比起拥有自我意识不到一年、在这方面毫无经验的魏尔伦,深入学习过这方面的兰波实在显得太过从容了。
而由于他们眼下在自己家里,兰波可以支配的时间也远比在监狱时宽裕。
这令兰波在从容之余,又因醉了酒的缘故,心底生出太多魏尔伦根本无法招架的恶劣掌控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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