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成渊
来自尼昂同时扣下的两发子弹混合起来的枪响,击中了波本胸口右侧。
多亏松田的突然出现,给波本制造了生还空间——没拆的防弹衣二度救了波本一命,哪怕代价是被震断的肋骨,与身上另一处伤口遭到冲击而发出的剧烈的疼痛信号。
没穿防弹衣的松田阵平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的肩膀直接被贯穿,刁钻的位置与子弹的空腔效应带来的伤害,几乎是一瞬间废掉了他整个胳膊。警枪落地,但又很快被松田用另一只手抓住,他强撑着,毫不犹豫躲在墙后,对着那位“尼昂”盲开数枪。
松田不赞成也不会随意杀人。
但事实是,作为刑警的他,的确有在必要时刻开枪击毙犯人的权利。哪怕这种情况很少见,对他来说也是头一回。
——拿着两把枪并且有明确杀人意图的尼昂,已经满足了刑警击毙的条件。
更别说尼昂对面的“受害者”,还是松田认识的同期好友。
没能救下发小的松田,如今绝不会再希望自己另一位好友牺牲。
而松田的盲射,让波本顺利爬回墙角,躲在了墙后。随后波本也举起了枪,对着尼昂的方向开枪射击,不需要瞄准,只是用于保证尼昂不会往自己这边逃。
这条小巷就只有前后两个出口。
而两边同时有人开枪……哪怕是尼昂,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本该是这样。
但清空了一排子弹的波本再探头看去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巷子中间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只有墙面的无数弹痕。
仿佛人刹那蒸发了似的。
“……!”
不由危机感十足的抬头,波本死死盯着屋顶。这条巷子两边都是仓库建筑,屋顶很高,没有中间衔接的窗户,也就是说,屋顶距离地面至少有两层楼,十来米的高度。
人不可能跳上去。
……不。
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巷子两边墙等高,宽度不大,而且墙面也不算很平整,非要爬的话,擅长跑酷或者磐岩的人,还是有机会爬上去的。
只是不该那么快。
毕竟还有枪林弹雨在干扰。
可偏偏就是那么快。
不管事实再怎么离谱,在左右出口都被封死的情况,上空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于是抬眼的波本,对上了屋顶处居高临下的背光身影。
……背着光的尼昂低头,脸上的神情被阴影覆盖。
波本躲回墙角,并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艰难地给枪换子弹,准备应对下一波战斗。
怎么办?
波本舌尖死死抵着牙根,疯狂的思考。
他当然得思考,毕竟松田还在这。
虽然不知道松田为什么会出现,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波本只能在脑海里把人狠狠骂一顿的同时思考生路。
至少,得让松田活着离开。
“卷发混蛋,你要是还能动弹,就给我滚远点!”
波本抿了抿嘴,用剩余的力气拔高嗓音喊。
他决定用自己给同期好友争取机会。
巴罗洛的目标肯定是自己,只要自己留下,掩护松田,松田肯定能顺利离开。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两个人还对付不了他一个?”
谁告诉你就巴罗洛一个敌人了!
波本大口喘气,没力气再拔高嗓音和松田远距离吵架,他现在感觉琴酒随时可能带人过来。
到时候,他们俩就真的一个都活不了了!
“而且,我早就报警了。”
松田仿佛猜到了波本的状况,毫不犹豫的继续大喊:
“支援很快就到,只要再撑那么一会——”
几乎是松田话音刚落的瞬间,警笛声遥遥响起。
那是由远及近的,有规则增大的警笛声。 。
高处,皱起眉的尼昂倾听了数秒,最终谨慎的咂了咂舌,头也不回的顺着屋顶离开。
波本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不管对方是哪里的卧底。
如果是顺手的事,尼昂可以花几分钟时间把人弄死,但如果要冒着自己今日计划被打断的风险,就没有必要了。
银眸的绮丽男人抬手,将脸上伤口流下的血迹抹掉。
随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西装,抬起手在袖子摸了摸。
那里被子弹打穿了,缺口边沿还有烧焦的痕迹。
“真讨厌。”他声音低沉的自语:“这是我最喜欢的西装。”
“我还想穿着这件去主持今晚的家宴呢。”
面不改色点了根烟,在枪林弹雨里只伤了点皮毛的尼昂松了松筋骨,快速离开了这片地区。 。
警笛声持续了好一会。
松田阵平也浑身紧绷的虚张声势了好一会。
数分钟后,警笛声突兀停止。
松田警戒了半晌,确定那个长相绮丽的杀手离开后,才缓缓站起身。随后他大口喘气,垂着一只胳膊,艰难走向波本——他的同期降谷零那边。
胳膊滴滴答答淌血,在地面留下的血迹颇为触目惊心,年轻的卷发刑警从外观上看,简直比伤势更重的降谷零还狼狈。
他走到同期边上,撑着墙,扯着嗓子:“喂,死了没?”
“……还差半只脚吧。”
“能走吗?”
“动不了。”降谷零有气无力,言简意赅:“我腹部中了枪,子弹还在里面。”
“看着没大出血。”
“运气好罢了。”降谷零艰难笑了一下,身体缓缓放松,“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刚刚的警笛,应该不是真的支援到了吧?”
松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摁下去,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再度响起。
声道立体,就仿佛真的回响在附近。
“能派上用场还真是奇迹,我还以为会被识破。”松田含糊庆幸道:“能顺利混过去……那家伙说不定没能躲掉全部子弹,或许是身上有了伤,所以干脆不赌了。”
“……受伤?巴罗洛吗?但他的话,不像是那种会因为受伤就放弃任务的人。”降谷零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自语:“不,他会想要直接杀我,就已经不是会好好完成任务的样子,是在顾虑什么吗?”
“你说什么?”松田问。
“不,没什么,我是说,你个刑警随身带着录音笔……虽然不奇怪,但为什么会提前录有警笛声?”
“哦,以前把笔拆了升级配件的时候,为了测试声音,录了一道进去试听,然后没删。”
“刚好录了警笛?”
“刚好就录了警笛。”
两人对视了一样,露出了同样“真好运”的表情。
松田蹲下来,试图用完好的那只手把降谷架起,强行扶起对方:“给我再撑一会,先走出巷子再说,不知道那家伙还会不会回来,我们还是到街上会更安全。”
降谷零点头,他也这么想,只是他实在是一个人走不动了,松田还能有力气架他一把就最好,这样不用思考要怎么编造理由让松田先走。
两位年轻的警察相互扶持,伴随着一路蔓延的血迹,一点点离开了昏暗的巷子。
空中有乌鸦飞过。
漆黑的身影在白日下一览无余。 。
另一边。
叼着烟的尼昂慢吞吞步行,重新和琴酒汇合。
“啊,巴罗洛大人!”伏特加遥遥挥手,“您可算回来了。”
“太慢了。”琴酒浅绿眼眸像是结了冰的冬日湖水,语气也带着不善。
他当然不会对玩忽职守的家伙有什么好脸色,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玩忽职守的人在琴酒眼里,是死不足惜的存在。
这种情况,没有被琴酒当场用枪指着,就该庆幸对方的宽容大量,并且赶紧辩解认错了。
尼昂没少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被脾气不好的死对头用枪要挟。
他们曾经绞尽脑汁杀死对方。
哪怕后来成为了同事,也没少故意抓彼此把柄,试图从规矩上把对方逼死。
当然,都没成功。
而现在,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尼昂成为了琴酒这里的例外。
尼昂曾经毫无所觉。
而现在——
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摆出一副完全没有反省的样子,尼昂慢吞吞靠近,嘴里的烟也仍旧叼着,带着尼古丁的刺鼻焦香,他自然抬头,不遮掩任何痕迹,甚至反过来埋怨琴酒:
“我已经回来得很快了,如果你们争点气,也不至于惹来条子,让我不得不出于保险,绕了段路。”
松田或许靠录音笔虚张声势了一会,但后来也的确有警察鸣笛赶到,并且来得很快。
琴酒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会中途停止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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