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鹿衔
第81章
琴酒不动声色地挣脱朗姆抓着他的手, 他说：“你先别急，你有什么罪，可以慢慢说。”
朗姆说：“我十二岁的时候钓了一条鱼, 我对它一见钟情，我把它藏在我们家的冰箱里, 然后我半夜【哔——】【哔——】”
琴酒：？？
五条悟：…哇哦。
“然后我【哔——】了它, 然后我父亲将那条鱼……”
《大哥与鱼》但酒厂版。
琴酒听着朗姆痛哭流涕地站在警视厅前面, 从十二岁那条万恶的鱼开始说起, 一路说到自己对寿司的痴迷和成瘾，他甚至说了每次做寿司的时候他都会偷偷为顾客加双份的小料，只为了让顾客满意。
谢谢你小料侠。
“你是哪家寿司店的厨师？”抱着文件出门的高木涉正打算去隔壁部门办事, 才出来就听见了朗姆的忏悔。
年轻的、刚刚进入警视厅的警员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寿司店常有而小料侠不常有，他送去一双耳朵，试图打听出这样的好事在哪里可得。
“伊吕波寿司店, ”朗姆说, “但其实我也不是个真正的厨师, 我是一名国际黑色组织的高层，当年杀了人所以现在隐姓埋名藏在这里。”
涉世未深的高木涉哈哈一笑说：“您真是太幽默了厨师先生, 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去您店里尝尝您的手艺。”
朗姆挣扎着, 他甚至将手伸了出来说：“不是的, 不是的！警察先生，我有罪，你逮捕我吧，让我进去待着吧, 我的良心一刻也不能忍受我这个罪人还在逍遥法外了！”
他越是情真意切, 高木涉就越觉得他是那种没事找事在警视厅门口胡闹的怪人, 他完全想不到真的会有跨国犯罪集团成员冲出来自曝，具有丰富实习经验的高木警官立刻有了应对之法，他说：“这样吧，你看，我还有公事要办，你等我一下，我把文件送过去，就跟你去案发现场看看，好吗？”
琴酒说：“我先陪他去吧。”
高木涉说：“这样不会太麻烦黑泽警视您吗？”
琴酒说：“不麻烦，为人民排忧解难是我们警察的责任。”
朗姆抖了一下，他的面部肌肉看起来都在痉挛，近乎神经质地重复着：“人民…对，人民，一切为了人民，为人民服务！”
琴酒：？
他怀疑朗姆中了别人的魔法，但他没有证据。
不管怎么说，朗姆是酒厂的高层人物，他现在在琴酒面前呈现出如此异常的情况，琴酒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装作自己看不见。
他坐上车，跟着朗姆来到伊吕波寿司店，还没进去就听见齐声的朗诵。
“人民！人民就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活着就是为建设这个社会！就是为了贡献自己的力量从而发光发热……”
他顿了一下，看见几十个大汉坐在寿司店里齐声朗诵的样子，寿司店被改造了一番，改成了围坐一圈的模样，中间则是个舞台，极道少女组合正在上面载歌载舞。
他仔细听了一下，歌唱的内容和朗诵的主题十分相近，都是黑方中人听了浑身不适，想要立刻逃跑的内容。
怎么了这是，极道少女改名正道少女了？
朗姆□□一声，作势要晕过去。
他那魁梧健硕的身体一软，旁边的五条悟立刻撤开几步，一把抓住琴酒的胳膊说：“哎呀他们声音好大，人家好怕怕——”
他大猫依人，靠在琴酒身上，朗姆只好自己踉跄几步站稳，捂着额头十分虚弱的模样。
琴酒谁都没理，他上前推开门走进伊吕波寿司店，一眼看见大目雄子坐在前排洋洋得意。
“警官先生，”他看见琴酒，收敛起那副轻浮模样起身过来，“您瞧瞧，咱们传播的正能量够不够到位？”
他一脸显然是在邀功模样，琴酒想了半天才从犄角旮旯里扒出一段记忆。
哦，当初因为朗姆用抢劫犯挑衅他的波洛咖啡厅他可能大概也许是在下属来询问的时候顺口说过一句「可以报复，但要用合法合理的手段」来着？
没想到朗姆如今的惨状竟然是因为他，真是……
真是罪有应得啊朗姆！
谁叫你没事找事唆使什么抢劫犯来抢他的餐厅啊！你有这么闲吗你个寿司师傅管什么隔壁西餐厅的闲事啊！
知道缘由琴酒就不慌了，他转过身来，对着在门口磨磨蹭蹭的朗姆说：“这里的氛围很不错，没想到寿司店竟然也有这么高的政治觉悟，传播正能量是一件好事情，共筑美好社会人人有责。”
朗姆说：“对，对，您说得对。”
他本来还残留几分的理智在靠近伊吕波寿司店的时候就又飞走了，寿司店里的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他们说服了老板，成功启动了寿司店改造方案，将舞台搬进了寿司店中央。
青春洋溢的美少女们本来看着还有些养眼。即便不上舞台时候粗犷的作风比起酒厂成员也不遑多让。但朗姆觉得工作的时候带薪看表演是件也还蛮不错的事情，于是也欣然同意。
他嘴角的笑容停滞在音乐开始播放的那一刻，轰隆隆的圣音冲进脑袋，在脑壳里横冲直撞，无数回响随着脑浆里的水激荡不休，整个天灵盖都在颤抖。
这种滋味就好像走在路上突然被人用棍子迎面痛击，是一种无法反应过来的懵。
看过西游记吗？哦没看过啊，不要紧，他知道像他这样文武兼修的高级嘿道成员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多了。总而言之你只要知道，他的感觉就是孙悟空被念紧箍咒时候的那种感觉就行了。
虽然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痛，但这是夸张，夸张手法知道吗！不知道就给他重新去学校上语文课啊！
前几天他还能忍受，并且催眠自己头痛和头昏不过是喇叭声音太大了而已，他身为组织的代号成员，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行的。
你没看见那些进店里来吃饭的人都没什么异常吗？甚至有几个警察进来的时候还对着舞台大声叫好。他，朗姆，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如那些红方的！
所以在连续听了好几天之后，朗姆他就彻底被洗脑了。
来自墙神大人加持的惩恶扬善套餐对于黑方有强烈的打击作用和对红方有着振奋士气的鼓舞力量，而朗姆这种黑得彻底的人物，更是难以逃过被洗脑的命运。
他就连洗澡睡觉的时候都开始嘟囔着好公民守则十条，看见过马路的小矮子也想去关爱一下，同时越来越觉得曾经的自己真是太混蛋了。
所以他决定自首！他忍受不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了！他，一颗新生的、冉冉升起的朝阳，决心和旧时代旧酒厂的一切划清关系！
当一个嘿道成员是没有前途的！做一名跨国犯罪分子只会留下满身罪孽！他再也不能忍了！他要将犯下大错的犯人——他自己送进监狱，而红方的新星黑泽正义警视则是他的第一选择。
他相信这个年轻的警视和其他腐朽的老家伙们一点儿都不同，他根正苗红，一定能将罪犯绳之以法！
朗姆崇拜地看着站在寿司店里巍然不动的琴酒，他说：“黑泽警视，我再也没办法隐瞒我的罪行了，其实我杀了很多人，走思、堵博、饭毒……我无恶不作，只要是能得到钱的东西我就去干，黑泽警视，你知道黑衣组织吗？我就在那里上班，在东京里这个组织的还有着一名优秀的代号员工，我想你对他一定会有兴趣。”
他盯着面前的年轻人，看着他和琴酒不联系起来绝对看不出相似之处的容貌说：“他叫琴酒，你不想了解一下吗？”
第82章
琴酒, 这个名字真是太熟悉了。
能不熟悉吗这不就是他吗？朗姆你怎么回事啊朗姆！
琴酒打断了朗姆并且将他带回警局的做法在朗姆看来就是被他给猜中了心思，他原本也没有注意到黑泽正义和琴酒的关系，是波洛咖啡厅发生的一切令他起了疑心。
琴酒的脾气众所周知，那家伙绝对不是有耐心的做派, 作为一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行动理念拥护者, 琴酒正是靠着他冷酷到没有人性的作风蝉联东京组织最佳员工宝座的, 他在波洛咖啡厅里表现的一切虽然在别人看来没有什么，但是朗姆对他太熟悉也对北方的生存守则太熟悉了。
琴酒这家伙一定有问题。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的朗姆彼时还没有被正道…啊不, 是极道少女洗脑, 他的智商还待在他的大脑内，他还有能力有功夫来分析琴酒和当时在咖啡厅里的人的关系。
最后他分析到了黑泽正义的头上。
相爱相杀还是兄弟反目？没想到琴酒也有一天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他一瞬间意识到这是拿捏琴酒的好机会, 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便隐而不发, 将秘密封锁在自己脑子里。
他当然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被红方力量洗脑，不要说是琴酒的把柄了，他连自己的秘密也全都说了。
琴酒坐在他对面, 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朗姆坐在一起听他说自己的故事。
朗姆balabala说了一大堆之后眼巴巴地看着琴酒，等着他的回应。
琴酒回忆着他和自己说话的这一个小时内说了什么。
一共只有三个重点：第一、朗姆自己是跨国罪犯, 请将他逮捕归案；第二、琴酒这个人在组织内是公认的凶殘，他们兄弟俩如今的立场真的很有意思；第三、还有别人在追捕琴酒，如果他要动手, 可以和他们合作。
琴酒问：“是谁要抓捕琴酒？”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朗姆说苏格兰或者波本的准备，就他来看那两名公安的卧底工作做的一点儿都不好。
拜托, 他这个半吊子都在警视厅混到了警视的位置，他们俩却还只是普通代号成员, 这难道还不叫不好吗？
这怎么比啊大哥！
朗姆说：“FBI。”
FBI？什么FBI？F什么I？什么BI？
朗姆不知道大哥对又乱入的势力感觉莫名其妙, 他只是自顾自说：“你知道莱伊吗？”
“他是FBI派进组织的卧底, 我来之前刚好遇到他们在布局，现在针对琴酒的行动恐怕已经展开了吧。”
***
莱伊。
大哥第一千次觉得酒厂已经彻底完蛋了。
他靠着车门忧郁地抽了一支烟，引来年轻fbi的关心：“最近又有什么棘手的任务了吗？”
组织里不互相打听对方的任务是一种规定和礼节。但作为搭档，而且是搭档了一段时间的搭档，赤井秀一自觉自己和琴酒之间还是可以进行询问的。
毕竟他们可是一起行动的，知道对方接下来的行程一点儿都不奇怪不是吗？
虽然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今天他就要用这个局将他抓捕归案。但是琴酒最后的情报价值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至于他以后的任务和计划？那可以在监狱里慢慢完成。
琴酒看着面前处于郊区的仓库问：“市面上已经在也没办法买到威士忌了是吗？”
赤井秀一：？
他不明白琴酒在这个时候提起威士忌有什么用意。毕竟他实在想不到琴酒是因为买不到酒的事情而忧郁，这和酒厂劳模一贯的人设不符。但一名合格且优秀的卧底是能够接上一切话茬的，他说：“我以为你只会喜欢琴酒。”
酒厂毕竟是酒厂，作为一个用酒做代号的组织，这里的成员会对自己代号同名的那款酒拥有非同一般的感情，他们喝酒的时候往往会点代号对应的酒，往往会不会碰其他的。
琴酒说：“只是最近假酒横行，我怀疑威士忌的瓶子里都是水而已。”
赤井秀一说：“至少黑麦威士忌是真的。”
他自以为对上了大哥的脑回路，半真半假地开了个玩笑。
你【哔——】【哔——】！
你不仅是假的，还是进口的假洋酒！
琴酒说：“对，至少你是真的。”
他已经做到了敷衍的最高境界，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
真的…是真的卧底啊！你把他都骗过了！亏他还觉得你是酒厂未来的希望，是组织的栋梁，在这个卧底、被红方系统摧残、中立派的酒厂里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