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逸尘步虚
他明智地将后面那句‘看起来不像考校像在撒气’给吞了回去。
但云雀恭弥显然知道六道骸是个什么德行。
他臭着脸,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六道骸在闹什么?把你的人带走。”
第75章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 云雀恭弥的表情显得更难看了。
“我不管你们在闹什么,尽快解决掉然后滚回意大利,你们在并盛待得够久了。”
草壁哲矢叼着一根草叶, 听着恭先生的话, 大致猜到了电话那边的人是谁。他的思维突然跑偏了一瞬,‘没记错的话……那两位其实本来也不常在并盛的基地……吧?’
云雀恭弥挂断电话,脚下方向一转, 看着像是不打算再去基地了。
“恭先生, ”草壁哲矢跟上,问道,“那么现在……?”
“瓦利亚的云守带走人之前不用再告知我了。”他对这两个人的事情才不感兴趣。
“明白。”
此时已是凌晨,彭格列基地的训练场中, 贝尔摩德狼狈地半跪在地上,发丝散乱,胸口剧烈起伏,额上布满汗水。
“这就撑不住了?”六道骸在一旁垂眸看着她,他手持三叉戟站在贝尔摩德不远处,显得游刃有余。
贝尔摩德喘匀了气, 不爽地抬头, 声音虽有些虚弱, 但仍能听出强烈的不满:“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是说, 就是一种可能。”
“我只是一个柔弱的情报人员啊!”
真的有必要这么折腾她吗?不是只要能拿到情报就可以了吗?
“正因为你的定位是情报人员, 才只是这种程度的幻术。”六道骸语气冰凉。他固然是在迁怒被琴酒招揽进家族的人,但既然是考校,他便不曾敷衍了事。
对库洛姆和弗兰的教导,他只会更严苛。
“贝尔摩德, 我姑且先这么叫你。”六道骸收起三叉戟,冷淡地说,“你不过初初踏入里世界,还不曾见识过真正的里世界的黑暗,不要拿你们从前那套去应付。”
“如果不是当时正逢里世界大乱,弗拉维奥只让你们参与了后勤的部分任务,就你如今这种程度的幻术,呵……恐怕保命都难。”
“想要套取情报?痴人说梦。”
六道骸的话语堪称毒辣。
这么多年了,贝尔摩德何曾这般直面过毫不留情的毒液,她脸上一阵清一阵红,刚想张口反驳,却突然想起眼前这位也是套情报的一把好手。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六道骸丢给贝尔摩德一份文件,上面印着一些幻术相关的理论和技巧。
“好好练习。”
他刚要迈步离开,就听见贝尔摩德叫住了他:“我能问问……为什么我是琴酒招揽的,”她仍然习惯性地喊着从前的代号,“却不在他麾下?”
六道骸停下脚步。
“要知道原因么?”
“第一,你是雾;
第二……”
他微微侧过头,眼神平淡无波,“第二,弗拉维奥隶属瓦利亚,你的实力要进瓦利亚……”
“还不够格。”
“找机会了解一下家族结构吧,你有草壁的联系方式,他会告诉你的。”
贝尔摩德看着六道骸缓步离开的背影,有些恨恨地咬了咬牙。她看看自己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有些嫌恶地别开眼。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澡,她开始给玛格丽特疯狂发信息:
“朗姆留在美国的研究所你查到多少了?!——From 贝尔摩德”
当初两人约好,由贝尔摩德出面吸引朗姆的注意力,玛格丽特留在美国调查朗姆的研究所和研究员。如今朗姆已经被钓回了日本,被抓是迟早的事,玛格丽特在美国,也该有些进展了吧?
那边倒是回复很快:“有了点眉目,怎么了?”
贝尔摩德默默运气,凭什么只有自己被加训,作为唯二被琴酒招揽进来的成员,他俩应该更亲密,当然要有难同当不是?
贝尔摩德眯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六道骸给她的训练计划不能给出去,该从哪儿去找一份火炎属性与玛格丽特相匹配的训练计划呢?
想了想,贝尔摩德手指微动,调出了草壁哲矢的通讯界面……
六道骸回到家,室内空无一人。他面无表情地脱下外套,换了鞋走进客厅。
在沙发上坐下,直到这时,他才终于强迫自己将思绪放到了他和琴酒一直以来都在尽力掩饰的矛盾上。
想到在神社后厅门口看到的一闪而过的银发和保时捷356A离开的尾气,六道骸将手指搭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着。
而在楼下的车库中,一辆保时捷356A静静停在车位上。
修长的指尖夹着的香烟,微弱的火光明灭间,一缕轻烟缭绕,模糊了坐在车内的人的眉眼。
琴酒任由指间的香烟燃烧着,看着香烟一点一点变短。他难得地想逃避一会儿,却又清楚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迟早要解决。
有些事……不是粉饰太平就能当作无事发生。
他掐灭手中的香烟,将烟头处理干净,推门走了出去。
穿过黑暗的地下停车场,没有选择电梯,而是踏着一阶一阶的步梯慢悠悠地上了楼。
停在家门口,琴酒伸手想要打开门,却又再次顿住,仿佛仍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琴酒抬眼,大开着的房门像是在邀请,又像是一个看不到深处的洞口。
他不知道进去后,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自重逢以来,他在两人的感情中总是显得被动,意乱情迷之时,他偶尔也会产生一种虚浮之感,他与六道骸的感情就仿佛镜中花,糜丽,而虚假。
室内没开灯,月光透过窗户洒入客厅,莹莹月光下,琴酒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幽幽传来:
“不进来么?”
琴酒抬步踏入未知。
他顺手关上门,注视着坐在沙发上的六道骸。
此情此景,倒像是两人重回了最初重逢的那一天。
同一个地点,同样的站位,两人目光相接,一时之间谁没有先开口。
沉默在客厅中蔓延。
良久,六道骸先开了口,他语带嘲讽:“怎么,你今晚……是打算沉默到底?”
琴酒没说话。
有些话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却又被他自行否决。
“说到底……”六道骸靠在沙发上,微微仰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自我出来以后,是我擅自来找你,也是我先提出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都是我主动的那我认,但你呢?”
“你在介意什么?”
“你要是觉得过不下去了,就直接开口,冷暴力?长本事了啊弗拉维奥。”
琴酒的视线沉沉落在脸色暗色阴沉的六道骸身上。
他呼出一口气,终于开了口,嗓音低沉:“有些事需要想清楚。”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没有冷暴力。”
确定了琴酒暂时还没有一拍两散的想法,六道骸冷着脸从沙发上站起身,他走到玄关处,揪住琴酒的衣领,拽着人进了客厅,将他往沙发上按了下去。琴酒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顺着他的力道坐下。
六道骸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琴酒:“你今天在搞什么?”
他很少有这么困惑的时候。脑中快速闪过今天发生的事,随后将注意力放在了神社的案子上。
平心而论,椎名律师和其幼驯染的过去,与他和琴酒的过往何其相似。同样是不肯拖累对方而离开,只是与他们相比,六道骸自认他与琴酒都是有能力护着自己的,并不会同椎名律师两人的悲剧一样。
所以当他借着这个案子想起了过去时,只是浅浅地为两人惋惜了一瞬,之后便将其抛在了脑后。
但琴酒或许……有别的想法也说不定,
不然没法解释他分明来过了却又堪称失态地离开。
偶尔争吵一次或许不是坏事。六道骸看着默不作声的琴酒,心想。
说来也巧,自两人正式在一起后,在十分亲密的时候他偶尔会觉得枕边人压抑着什么。一开始六道骸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可两人到底极为亲密,尽管琴酒掩饰得极快,但那一瞬间的不自然还是被六道骸捕捉到了。
从前没有去深究原因,但今天大概会有一个答案了。
“是我的问题。”琴酒平静地说。
“是我还困在当年。”
“什么?”六道骸缓缓皱起眉。
竟然是这个原因吗?
“我想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的争吵。”琴酒意有所指道。
六道骸当然记得。
当年他为了逼琴酒离开,单方面挑起了激烈的争吵。可大吵一架之后琴酒却仍想和他缓和关系试图说服他,导致最后离开的人成了他。
六道骸沉默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突然提出这个……是迟来的翻旧账?”良久,六道骸笑了一声,神情冷淡下来。
琴酒对他的情绪再敏感不过,自然知道眼前的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但他这次并没有立刻去安抚他的情绪,而是仍然冷静地指出:“不,你知道我不是在翻旧账。”
“我只是想解决问题。”
“如果你不是在翻旧账,那我们有什么问题?”六道骸难得地怒火外显,他双眼几欲喷火。
看着这样的六道骸,琴酒反而久违地想起了当年那个身上还未完全褪去少年心性的人。
他抬手抓住六道骸的手腕,不顾对方的挣扎轻轻一拽,把人拉到身边,垂下眼,轻声道:“你刚刚离开的那一年,我经常会梦到你被复仇者监狱处决。”
手中握着的手腕一僵。
琴酒转过头,看着神色不明的人:“想听我说吗?”
在我终于想要直面过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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