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白絮
路易斯握紧她：“我以为我的实际行动已经证明了。”
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然后又松开了手。
“话说回来，”泰勒的眼神重新转到路易斯摆在桌面上的U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厉害的黑客会愿意帮我。”
路易斯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答案，但是他嘴上却道：“也许他是你的头号粉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还挺想当面感谢他的。”泰勒立即敏锐察觉到，“不过你为什么会认为是一个男生？”
“因为计算机工程系男女比例一直都很失调。”路易斯面不改色，“你去硅谷看一圈就知道了。”
泰勒故意开玩笑道：“如果不是早知道你学的是应用数学，我真以为其实这个匿名的好心人是你。”
“我倒希望我能有这么聪明。”路易斯笑着摇摇头，他把U盘还给泰勒，“不过谢谢你了。”
泰勒收起了U盘之后，路易斯看了一眼腕表。
正好是快到晚餐时间了，如果要讲究绅士风度的话，或许他应该主动邀请这位“同盟”女士共进晚餐。
泰勒故意放慢动作收拾包，其实也是在发出等待的信号。
“我晚上还有个活动需要出席。”路易斯率先站了起来，他把之前随手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起来。
泰勒也立即起身：“我的司机正在下面等我。”
她在刚成年没多久的时候就考了驾照，只是在过程中历经艰辛，现在大部分可以选择的时候她都是更愿意让别人开车。
“嗯。”路易斯很自然地对着她行了一个吻别礼，“回头见，同盟小姐。”
蜻蜓点水般的贴面吻一触即离，鼻尖他身上那股雪松的味道还没有散去，他本人就跟后调里的山间清风那样在转眼间飘走了。
——
在流动的空气中隐隐约约出现黑加仑和茶香混合着的前调时，丹尼埃克仿佛心有所感般抬起头。
大部分男生聚集的地方没有很重的体味就已经算是不错了，西海岸的硅谷远没有东海岸的华尔街讲究，哪怕就是Facebook这样的大厂，来上班的男同事基本上都是人手大裤衩加监狱风塑料拖鞋。
丹尼埃克看见推门而入的路易斯，他那一身明显就是精心搭配过的街头风穿搭一下子就把他本人与身边灰头土脸赶代码的其他人割裂成了两个次元。
“你来了。”丹尼埃克早就给了他出入公司的门禁卡，“今天史蒂文不在。”
“哦。”路易斯站近他之后往后瞄了一眼，刚才还抬起头张望的几个人迅速低下头去，“我来找你的。”
路易斯很不懂这种透明化办公的工作室设计，但米勒和丹尼埃克都认为这能有效监督员工摸鱼，给他们制造紧张约束感从而提高工作效率。
但这同时不是给他们自己休息的时候制造了麻烦吗？
丹尼埃克的眼神往路易斯身后瞟了一眼：“嗯？你有什么事吗？”
自从那天在他家里路易斯像是落荒而逃一样后，他们俩就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忙碌工作中。
“有时间吃晚饭吗？”路易斯就像是在自己工作室里一样从丹尼埃克的桌面拿走了一颗薄荷糖，他熟练地剥开糖纸，把糖抛进自己的嘴里。
丹尼埃克刚习惯性想说好，立刻大脑反应了过来后止住了嘴。
他目光转向面前电脑中跑了一半的程序，倍感为难下再三犹豫后弱弱问：“……可以叫外卖吗？”
路易斯顺着他的眼神也一起看向他面前的电脑，只可惜三台电脑同时在运行，一台正在文献阅读界面，一台是写满了复杂的程序语言，另一台正在跑动着进度条。
行吧，看起来确实是真的程序跑到了一半忙不过来。
第93章
路易斯跑来是临时起意。
他本来是想从丹尼埃克这边试探性地询问一些他在珀斯就产生过好奇的事情, 但在看见丹尼埃克专心致志的侧脸以后，路易斯再次被犹豫绊住了。
丹尼埃克是那种专心起来很快就可以进入到心无旁骛状态的人，而即便是新专辑发布前行忙中偷闲跑来的路易斯等在一边也很有耐性。
安排了晚餐之后, 路易斯就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去看街景。
从去年开始因为药物滥用而整个城市陷入危机的旧金山已经开始从昔日的辉煌硅谷陨落, 即便街上出现的因药物而倾家荡产的流浪汉已经开始数量肉眼可见地增多, 但还是有不少人仍对政客选举时的诺言抱有积极的态度。
路易斯开车经过这些人的时候并没有投以多余的关注给他们, 不过在目睹到同一条大街上开始有人在不同方位同时便溺后，他饶是自认见多识广还是往后退了几步。
“楼下好像聚集的流浪汉更多了。”路易斯走出办公室找到了丹尼埃克的助理。
助理推了推黑框眼镜：“因为宏观经济在走下坡路。”
路易斯对打听别人的政治倾向没有兴趣, 更何况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专业到可以对目前的经济形势发表看法的程度：“你们公司附近社区的治安越来越坏, 安保措施有没有增强？”
看着斯斯文文瘦弱到简直就是教科书版理工男形象的丹尼埃克助理：“有，要付的治安费更多了。”
“钱能解决的问题基本上还不算是大问题。”路易斯瞄了一眼公司里的职员，“如果情况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只觉得很多公司会直接选择跑路。”
“之前有讨论过这个问题，况且我们大多数人也都不是本地的。”丹尼埃克的助理在跟路易斯说话的时候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桌面上，“不过之前签约的时间还有两年才到期。”
“对啊。”终于忙完了的丹尼埃克在就餐时听到路易斯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当时签约的时候谁都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不过幸亏初期我们对于投入还比较吝啬, 只是租下来而不是买下来。”
路易斯以现在的商业眼光去看当时他们的决定也没办法说什么，本来一开始他们都不是真的想靠这个赚钱, 更多的还是出于实现理想和抱负。
真心实意想往这条路上走到黑的反而是他们之中看起来最不食人间烟火的丹尼埃克。
“目前看起来还在可控范围内，但在大环境变差的情况下，社会矛盾只会变得更加尖锐。”路易斯打量了一眼丹尼埃克的体格，“况且政客和流浪汉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们。”
路易斯提的事情丹尼埃克在前段时间正好跟史蒂文讨论过, 不过目前困住他们迁址的除了合约之外还有已经攒下的关系网。
“对我们这行来说只要能够定时完成应该完成的工作量, 我也不是很介意让他们居家办公。”丹尼埃克道，“不过是他们更愿意来公司，说是效率会更高一些。”
路易斯：“我能理解, 就像我在家里写歌跟在工作室写歌效率完全不同一样。”
“说起这件事，”丹尼埃克一开始就没动几口桌上精致摆盘的食物，他的目光定格在路易斯的眼睛上，“我记得你之前说下个月就要发布新专辑了？”
路易斯专注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嗯。在泰勒·斯威夫特新专辑发布出来之后。”
听到这个名字，刚开始准备动筷子吃中餐外卖的丹尼埃克就顿了一下。
“你跟她应该挺熟的吧。”路易斯仍然没有看对方。
丹尼埃克放下餐具：“此话怎讲？”
“……她的知名度不是挺高的吗。”路易斯的眼神终于往他身上扫了一眼。
“是。”丹尼埃克的手又重新搭上筷子。
“我以为你跟她私交还不错？”路易斯的下一句话又轻描淡写砸了过来。
丹尼埃克彻底把手从桌面上移开了：“……你有话可以直说。”
路易斯这才终于看他的眼睛：“丹尼，你对我是否诚实呢？”
英语里的诚实还有忠贞另一层含义。
丹尼埃克被自己的脑补自我攻略了一秒钟，在路易斯那双像海一样深邃的蓝眼睛看过来时，他伸手盖上了对方的上半张脸。
“别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放电。”丹尼埃克挡住对方的视线说道。
路易斯即便被挡住了眼睛，带着点胸腔共鸣的低沉磁性笑声仍然无阻地传进了丹尼埃克的耳中。
“喂！”丹尼埃克的耳根一下子就带上了热度，“你猜到是我授意发邮件给的斯威夫特了是吗？”
“嗯。”路易斯也放下了餐具，他故意偏过头再次对上丹尼埃克的视线，“除了你还有哪个如此‘不留痕迹’的电脑高手？”
丹尼埃克放下手：“她告诉你的吗？”
“是啊，她想联合我一起去对付侃耶·威斯特。”路易斯没有对他和泰勒的对话内容进行保密，“不过我让她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你真是这么说的？”丹尼埃克扬起眉，眼神里明显是不信。
路易斯对他展露出标准微笑：“当然。斯威夫特小姐是一位非常成熟又聪明的女性，我相信她自己也会处理好这些的。”
丹尼埃克撇了撇嘴，并不置评。
“不过。”路易斯话锋一转，“我记得我在之前跟你说过，你没有必要花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娱乐圈互撕事件上面。”
丹尼埃克解释：“并没有花什么时间，她的工作邮箱是公开的，同时我们设置的反追踪程序又已经非常成熟了。”
“所以呢？”路易斯挑起他的眉峰，“重点不是在于你根本没理我的话吗？”
丹尼埃克意识到跟一个rapper做口舌之争并不是明智的决定，他也索性放弃了再次拿起餐具，直接徒手给自己塞了一块金黄酥脆的炸冰激凌占住了嘴。
路易斯继续带着笑意看他，待到丹尼埃克咽下去之后继续：“所以为什么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跟学数学的rapper斗嘴更是地狱级！
对方不仅有词汇量还有逻辑。
丹尼埃克低头喝汤，他自己心虚，本来编好的站得住脚的理由现在已经溃不成军。
“乖。”路易斯甚至搭起了二郎腿，他看着对方，“慢慢喝，别噎着了。”
这下连他最喜欢喝的汤都变成了吞入喉管里的岩浆。
等丹尼埃克抬起被汤的热气氤氲着有些湿润的眼睛，路易斯伸手递过来一张纸。
丹尼埃克以为是自己的脸上沾到了汁水，拿着纸去擦自己嘴的时候，对方却又伸了手过来覆盖上他的眼睫。
“睫毛上挂着水蒸气。”路易斯用食指把那滴水珠勾了下来。
明明他碰的是眼睛，这一下却直接把对方的心给撩拨动了。
丹尼埃克自己用手揉成拳在眼皮上按了按，路易斯又好像无事发生一般：“你睫毛好像从小时候就这么长。”
“你又没见过我小时候。”丹尼埃克试探着看他。
路易斯：“是有点可惜。”
丹尼埃克抿了抿唇：“你倒是从小时候就一直都长这样。”
“你见过我小时候？”路易斯将手搭在沙发背上。
“谁没见过呢。”丹尼埃克看着路易斯放在桌面上的手。
路易斯手上无名指的地方戴了一枚戒指，是他代言的顶奢品牌与某家科技公司的合作款，可以记录人的心跳频率当做运动手环来用。
“怎么了？”路易斯顺着他视线看见了那枚戒指，“哦，这个本来不是尾戒，只是对我来说戴在无名指和中指比较容易引起误会。”
他随即就把戒指摘了下来，然后用拇指和食指夹着递给了丹尼埃克：“你要戴上试试吗？”
“戒指这种东西可以随便乱给的吗？”丹尼埃克嘴上是这么说，但还是接了过来。
他的食指更细一点，套着明显大了。
带着忐忑的心情，丹尼埃克把还带着路易斯余温的戒指套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