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白絮
“别走——”
场边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无比庆幸主办方给他们每个人都佩戴降噪耳机的先见之明。
不说他们在整个音乐节都站的离音响那么近了, 光是应付这些被歌手逼疯的粉丝就已经靠着降噪耳机都觉得已经开始耳鸣。
舞台上的灯光已经全部暗下去了, 从台下粉丝的视野已经看不见人，路易斯却还在原地看着观众席上的人潮。
他第一次感受到台上表演者与台下观众的互动是来自于幼年时期去看父亲在百老汇演出时的经历。
那时候的他坐在舞台下的观众席旁观着所有前来的观众是如何被父亲的表演一点点带入到歌剧的世界里, 哪怕他对歌剧的兴趣只是建立在家庭氛围培养的基础上，那时候他也是认真想过要从事这行业的。
现在的他找到了自己真正热爱的事业，最适合他的表演形式，过去的那些挣扎与矛盾就全都成为了他如今歌词里的素材了。
“哥们儿, 你可吓死我了。”等在舞台边的助理埃文斯给路易斯递上毛巾和水, “万一还有人藏在观众席里等着结束时给你一下子怎么办？”
路易斯迅速抓到了他一长串话里的关键词：“发威胁信的人已经被抓到了？”
埃文斯连忙点头：“是啊是啊，多亏了你的朋友。”
“丹尼？”路易斯有点意外，“他靠着黑客技术找到了那个人吗？”
他的心情顿时有点复杂。
同年级的同学现在已经可以靠着专业知识降维打击目前最大的社交媒体网络系统了, 而他还在要不要提前修完学分绩点准备提前毕业这件事上纠结挣扎。
埃文斯护在路易斯身边跟着他一起往休息室走：“对呀，可神了。他居然能够黑到那个人的账户直接把他的信息都调出来。”
“……真厉害。”路易斯想到自己实际分数比预估分数低了快十来分的考试成绩，“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虽然他课余时间也并不是完全都投入学习，他还有自己的演艺事业工作。
可是丹尼埃克还修了经济学和数学的学位……
埃文斯看着眼前这个三年就计划修完本科课程提前毕业同时还是福布斯25岁以下最具影响力歌手排行榜第一的怪物：“路哥，你也很厉害啊。”
现在路易斯的收入计算单位都是以每秒几百美元入账的，他就算现在从演艺圈退休赚到的钱也够挥霍几辈子了。
偏偏身边的人就像是没什么感觉一样，话里话外好像还在嫌弃自己不够聪明厉害。
带着这种心情，在埃文斯跟随着路易斯走进休息室里的时候看见卡戴珊小妹的那一刻，真的就觉得路易斯的脸上写着“人生赢家”。
路易斯走进房间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很自然地聚焦到了他的身上，但他的视线却最先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丹尼埃克：“晚上好。”
“路，你的表演棒极了！”米勒在休息室电视的实时转播里看到了路易斯的表演，“我们这一周绝对都是话题榜的榜首！”
肯豆有点局促地从米勒身边的沙发上站起来跟路易斯打招呼：“晚上好。”
路易斯先看见米勒然后才看见的肯豆，毕竟她刚才一直都被米勒挡着，他只看见一个坐着的头顶还以为是哪个女性工作人员。
他很自然地跟肯豆握了手：“嗨。”
然后紧接着路易斯就走到了丹尼埃克身边：“多谢你了，兄弟。”
本来以为他会跟肯豆多聊几句的丹尼埃克有点意外，但脸上的表情透露出来的高兴是没办法隐藏的：“没什么难度。”
考虑到肯豆在场，丹尼埃克所做的行为又涉及到法律的灰色地带。
害怕给丹尼埃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路易斯凑近他的朋友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欠你一次。”
丹尼埃克被那股水生调的香气混合着止汗喷雾的淡香味再次包裹着，他鼓起勇气当着一屋子人的面伸出手抱了抱路易斯：“不用害怕了。那个人已经被赶跑了。”
路易斯莫名觉得这番话有些耳熟，而且丹尼埃克的用词好像又有另一层含义。
但不待他做出反应，这间房子里的其他熟悉的工作人员也开始了连接对他祝贺性的拥抱。
路易斯跟工作团队里的每个人关系都不差，除了拥抱之外还有人对着他贴脸亲了一下。
“喂！”亲他的人是个意大利裔又在夏威夷长大的两米高的大汉，路易斯笑着用手肘去撞了一下这个人的胳膊，紧接着他自己也笑了。
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里，肯豆也不自觉缓解了紧张，她再次对路易斯伸出手表示祝贺，但已经被大家的拥抱弄迷糊了的路易斯也没有多想，直接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等他意识到怀里的人身份是前女友的好友时，他也只能装作淡然的模样：“多谢。”
米勒表面上的笑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已经在尖叫暴走的内心，他不动声色把肯豆和路易斯分开：“接下来的after party你还打算参加吗？”
科切拉主办方准备的after party是私人性质的，还会邀请其他演出嘉宾一起参加，对结识人脉是个不错的机会。
但路易斯没那么容易忘记还有个人在三小时前扬言要取走他的性命，这个晚上的宣传点再多就过犹不及了：“我想休息一下，有点累了。”
米勒从善如流地对肯豆说：“你是打算去参加after party吗？”
作为手握流量密码的卡戴珊家族成员，肯豆一直都想靠着自己在事业上做出点超越姐姐们的成绩出来，但今天音乐节发生的事让她开始重新开始考虑起一件被自己忽略了许久的事。
她嘴上说着想靠着自己的实力，但实际上她还是接受着来自克里斯的庇护。
“我先告辞了。”肯豆认为今天晚上回去她需要好好想一想这件事，她曾以为自己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但看见路易斯和他的团队之后，她发现自己还是太幼稚。
路易斯对她颔首：“再见。”
他一开始就没想到肯豆会出现在他的休息室里，原本还以为她是想联合着这件事炒作，但看她的样子反倒是受到了什么冲击性的信息似的——仿佛她才是那个收到死亡威胁信的人。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吗？”肯豆在离开之前问道。
路易斯稍感意外，但随即还是答应了。
如果肯豆想，她肯定有无数种办法得到他的号码，她这么问是出于社交礼貌。
路易斯一直对于给自己足够尊重的人应得的礼貌，他从来不会让别人难堪：“当然。”
米勒在肯豆走了之后交代了刚才在休息室里发生的事，不过他的重点略过了丹尼埃克在电脑上那一系列他看不懂的操作，反而转到说起了肯豆：“我没想到她是真的关心你。”
“关心我的人有很多。”路易斯终于找到机会换衣服，听到这话他也没多大的波澜，“现在在场外的那些新闻媒体更加真心地关注着我，只是有多少是盼着我在舞台上惨死的就不知道了。”
丹尼埃克皱眉：“你不会再有危险的，那个人已经被抓住了，而且我排查了他在互联网上留下通讯记录的所有人，他们今天晚上都在忙于应付自己出了问题一直在向外不停公布违法证据的社交账号。”
路易斯伸手揽着丹尼埃克的肩膀：“真厉害啊，伙计。我还在焦头烂额地忙着提前毕业的事呢。”
“三年修完学分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丹尼埃克端正神色，“只是你的毕业设计想要拿到高分需要你再多上点心。”
米勒在这方面完全插不上嘴，他作为经纪人管理的也只是路易斯的娱乐事业而非学业，这段时间每当路易斯跟丹尼埃克谈论起学校的事情他就有一种自己被排除在这两人之外的感觉。
显然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埃文斯偷偷问米勒：“我没上过好学校，是不是名校的人说话都这样？”
米勒也没见过路易斯在大学里的其他朋友：“知道智商被碾压是什么感觉了吧？他们说的话听起来每一句都像是在吹牛，偏偏我作为知情人还就是清楚每一句都是真的。”
“路易斯一个人的时候还行，”埃文斯说，“他跟我们讲话的时候都是挺照顾我们智商的，但他一跟他的朋友聊天我就感觉我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他一次。”
米勒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路易斯见人说人话的本事了：“你现在知道路平时忍着我们这些傻逼有多难受了吧？”
两人痛快承认了自己的傻逼，随即又被自己在人情世故方面的练达安慰到了。
反正他们在娱乐圈混又不是在学术圈混，像丹尼埃克那种冷冰冰的性格就算配着那样的脸他们也不那么愿意跟这样的人一起工作。
两人的注意力很快又转移到了八卦那边，埃文斯谈起肯豆·詹娜：“她是真的想跟路易斯交朋友吗？”
“谁知道呢。”米勒没好气道，“她从出生开始就在拍真人秀了。”
第43章
科切拉音乐节路易斯的表演外加早前就在预热的木仓击威胁信成为了当天的流量密码。
路易斯经纪团队的公关加班了一个通宵, 在考虑到热度的同时又得顾忌着不能让路易斯的应对成为一种挑衅——他本人是不怕死但也觉得不能成为活靶子吧，人要是没了保险的受益人又不会是公司。
Gun control一直都是联邦法律最为诟病的一点，每年几乎都有令人痛心的惨案发生。
外加上路易斯的粉丝基础, 就有相关的组织与个人借此发布了他们的看法, 趁机宣传了一轮他们个人的观点——是否该禁木仓以及可行性。
艺人牵扯到政治圈子里是比较危险的, 虽然说好莱坞是美国民主党大本营, 几乎每年舆论都是偏向民主党，但群众本身对媒体就没什么信任度, 所以每到选举季两党扯头花还算势均力敌。
路易斯成长于东部, 事业发展于西部，接受的教育又可以排进精英程度，如果要讨论意识形态认识他的确可以说的比很多高中都没有毕业的艺人讲的深刻，但他觉得没有必要因此得罪任何一派的支持者。
由于他本人此前并没有表明立场，所以当娱乐新闻转变成社会新闻之后，所围绕他本人与政治的热度就逐渐消退了。
不过他新曲的热度有增无减，科切拉音乐节的live视频被上传到YouTube之后播放量当晚突破百万。
由于他比普通学生还多了一层艺人身份, 因此在春假这种日子他依旧是无法休息的, 科切拉音乐节后一天公司就把他的新专辑在各大流媒体平台发布，随之而来的宣传活动让路易斯在短短的两周时间里成为了空中飞人。
这次他没机会再去《周六夜现场》参加小品排练, 倒是受邀作为音乐嘉宾表演了在科切拉之后表演的新歌，又接受了肥伦秀的采访。
麦莉在这节目里如何一脸娇羞地秀恩爱的画面还没从观众和主持人的记忆中淡去呢，路易斯再度出现在这个节目里的时候很难避开调侃。
“这是你在获得格莱美新人奖之后发布的首张个人专辑，打磨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我们也可以从风格的转换中感受到你的成长与转变, 在我看来这是一张很棒的专辑。”吉米·肥伦尽管很想谈, 但他也不可能一上来就开口问人家分手的八卦，礼貌性地介绍了一下路易斯的新专辑，“那你作为歌手本人, 你怎么看待这张专辑呢？”
特写镜头转到了路易斯的侧脸，他看着主持人的眼睛回答：“我不能说这是我最棒的专辑，因为我知道我以后肯定会写出更好的。不过这确实是我现阶段最满意的作品，也是一次新的探索。”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从Hip-Hop体裁转到R&B了吗？”吉米问。
路易斯的坐姿换成了一个较为休闲的状态：“我并不会对我的专辑歌曲风格做出很严格的分类，在编曲的时候的确有融入R&B的感觉，甚至你还会觉得有几首歌更偏向pop song。这次是我跳出舒适区的一次尝试，但无论是什么样的音乐体裁，我的专辑一直都是在表达我真正想表达的东西。”
吉米作为主持人把控着来宾的访谈话题节奏，他开始引导：“我认为这是很勇敢的举动，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勇敢的人。跳出舒适区是有很大风险的，尤其是对于年轻歌手来说，你在发布这张转型专辑之前是否有所准备呢？”
这段时间已经开始有一些rapper在社交媒体账号上发布diss路易斯的言论，那些人嚷嚷着路易斯脏了Hip-Hop圈音乐的纯洁性，并认为他是在踩着Hip-Hop当做他成为流量偶像的跳板。
“我已经习惯了面对争议。”路易斯耸肩，“每个人都有发表他们自己观点的权利，我尊重他们的表达。我也听到这其中有一些曲解我的评论，我很清楚人们会听的只有他们自己想听到的东西。我不可能让每一个人都满意，所以我还不如只专注自己想做的事，起码我可以让现阶段的自己不留遗憾。”
与其说他心态好倒不如说他心气高，他不太会把他不在乎的人的想法放在眼里，也从来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访谈到了这里就酝酿的差不多了，再在这个话题上多扯下去就容易造成一种目中无人的自大形象。
“我注意到你这张专辑里几乎都是情歌，”吉米露出坏笑，“你之前在采访里说过你的专辑记录的是你每个阶段不同的状态，那这些歌曲你是从历段感情经历中得到的启发吗？”
重头戏终于来了，是人人都关注的八卦。
要知道路易斯和麦莉分手之后他就从来都没有在公开场合发表过他对于这段恋情的看法，哪怕是麦莉的粉丝铺天盖地黑他渣男的时候他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今天他会被吉米撬开嘴巴吗？
路易斯也很清楚自己没办法避开这个环节，他大方承认：“是的。创作的灵感是从生活中的经历所获得。”
分手之后聊到前任还能保持自然，要么就是情绪管理极佳的狠人，要么就是游戏人间的浪人。
吉米所做的就是搞清楚路易斯究竟是哪一种人，这样才能满足观众的好奇心：“有一些歌手会在分手之后把前任的名字写进歌里，又或者是把具体的前任跟具体的歌曲联系起来……也有一些人是从很多段恋爱中的经历进行总结，然后一首歌其实包括了很多段感情的心路历程，你是哪一种类型呢？”
路易斯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都觉得吉米可以指名道姓说出泰勒·斯威夫特的名字了，他很没良心地勾起嘴角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你猜？”
他对着吉米很快地眨了一下眼睛。
吉米捂住胸口双脚蹬地推着椅子往后退：“噢，别这样路易斯，我已经结婚了。”
路易斯也笑着后仰，靠在单人沙发的靠背上，一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
他显然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