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白絮
比利耸肩：“你知道叛逆期的时候总是会跟父母闹别扭的。麦，就算是我们一直都很爱你，你现在不也是在对着我大吼大叫吗？”
“你们为什么不喜欢路易斯呢？”麦莉是真的不理解，“他明明那么好。”
把小女儿送回房间安顿好之后下楼的提斯重新坐在她的丈夫身边，看见女儿的眼泪，她冷静道：“他当然很好了，如果他不是你的男朋友，我甚至都很愿意跟他签约。”
擦着眼泪的麦莉更加不理解：“就因为他是我的男朋友，所以你们就要用更严苛的标准来对待他吗？”
“如果他不是你的男朋友，或许我根本不会注意他。”提斯冷冷地说，“这个圈子里昙花一现的新人有很多。”
比利把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眼睛却很温柔地看着女儿：“他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宝贝。”
“为什么？”麦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开明的父母会说出这种话，“妈妈，我在十四岁的时候告诉你我是双性恋你都没有这样反对。”
第一次听闻此事的比利大惊失色：“你是双？”
“这是另一回事。”提斯很冷静地坐在沙发上，她不太在乎丈夫是怎么讶异地瞪着眼睛看自己，她依旧以经纪人的口吻与女儿对话，“麦，你现在在跟男生交往，就算你是双性恋，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你觉得她喜欢女孩不是什么大问题？”比利作为基督教徒都快要惊呆了，“老天，我现在倒有点喜欢勒布朗了。最起码他是我女儿的男朋友，起码他是个男的，带把的！”
提斯却看着比利冷淡道：“但是女朋友并不会搞大你女儿的肚子。”
被戳到弱点的比利像气球那样泄了气，明明很大块头的个子却缩在了沙发上：“好吧，你们母女之间好好谈谈吧。”
有同时让两个女朋友未婚先孕这个前科在，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在提斯面前硬气。
“路易斯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小伙，他很聪明也很努力，同时也有很强的自制力。”提斯继续跟女儿谈话，“但如果你今天领回家的是利亚姆，我会很真心的祝福你们。哪怕利亚姆对你求婚，我最多也只是退一步让你们先订婚。”
“我对他没有兴趣。”麦莉很坚定地说。
“我看出来了。”提斯耸耸肩，喝了一口放在茶几上的咖啡，“你现在对勒布朗上头的很。”
麦莉见硬的不成只能来软的：“妈妈，你为什么不能祝福我们呢？我们现在的感情进展的很顺利。”
“我没有要你们立即分手啊。”提斯笑了，“我只是要你不要放弃自己的事业，同时记得每次都戴套。”
“那如果路易斯对我求婚怎么办？”麦莉快要抓狂了。
比利被女儿唬了一跳：“他怎么敢？你怀孕了？”
“他不可能这么做。”提斯再次按住比利，“我敢说，现在你在他面前一提到婚姻，他会立即提分手。”
第28章
麦莉也相信提斯说的是真的。
路易斯根本不可能对她提出求婚。
实际上他们的感情里每一个进展几乎都是由她来主导的。
交往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她早就发现：路易斯其实不太会爱人。
但不可能指望一个人在童年时家庭破碎亲眼目睹父亲出轨，又遭受了母亲几年冷暴力和热暴力，最后靠着跟经纪人打配合再联系当地社工把监护权自己争取过来, 最后他对于感情观还能跟正常人一样。
再加上如今的大环境里长得好看的男生比漂亮的女生更难得。
路易斯这种从小长在别人对外貌吹捧下还能平常心不爱耍帅不在外貌上自大的, 多半还是因为他那个领域里有一张好看的脸吃不到多少红利, 所以他身上没有很多自大的油腻气质, 对于感情淡漠只是成长环境的影响而不是故意玩弄女性感情。
可惜麦莉能够理解她的男友，她的母亲提斯却觉得没有必要年纪轻轻在一棵树上吊死。
提斯以自己亲身经历认定女人找比自己聪明太多的男人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男人天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蠢家伙犯蠢是他的天性你能预料，聪明的坏蛋往往卖了你你还会替他数钱。
提斯眼中麦莉就是在帮路易斯数钱。
甚至都不用路易斯主动提的，真要牺牲奉献的时候，他一个眼神过来麦莉就主动献出一切了。
这一次的拜访不欢而散，对麦莉的打击比对路易斯的要大很多。
她在电话里一再地为父母的事情对路易斯道歉。
“我已经习惯了。”路易斯在电话中安慰女友，“和谐美满的家庭本来就跟我没什么缘分。”
可能他这辈子就是很难享受到来自父母的关爱，也没差啦, 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父母这回事, 运气好遇到了负责任又懂教育的好父母，一家人和和美美倒也罢了；运气不好遇到了烂人父母, 他才不会跟烂人共同捆绑共沉沦。
当时在法庭上作为原告去起诉自己父亲的时候，路易斯还是相信他的父母曾经相爱过的。
但后来父亲患上重病失去经济能力，他的情人找上门来理直气壮向薇瑞拉讨要医药费无果后，又来打着亲情牌来唆使路易斯偷钱给父亲治病, 路易斯就很怀疑他父亲曾经是不是只是靠着演绎完美丈夫、优秀父亲的角色在做投资。
麦莉的家庭不愿意接纳他, 他也理解。
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在麦莉这一任女友就安定下来。
“我会努力去说服他们的。”麦莉在电话里强调，“他们只是害怕我们不是认真的。”
路易斯没有回应，手里绕着耳机的线。
他的情商告诉他在这个时候做出肯定的积极回应麦莉会高兴, 但他的理智很清楚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她高兴，而不是他自己发自真心愿意给出承诺。
承诺对于他这种在两性关系上完全没有信任感的家伙是很危险的，他本人的性格也从来不会在做不到的事情上许下承诺。
喜欢跟麦莉谈恋爱的感觉，不代表他们就能够照着麦莉理想的轨迹那样发展下去。
他不放心把自己的节奏交给另一个人来引领。
而麦莉在让他们的关系逐渐超出掌控。
“路，”麦莉在电话那边没有听到回应有些失望，但女生感性的思维马上就让她理解成这是路易斯的害羞，这让她好过了很多，“相信我们会有一个好的未来的，好吗？”
路易斯尝试张开嘴巴，但他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他习惯了做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承担风险，但如果要把一半的风险交由在另一个人的手上，他现在还做不到。
“麦莉。”尽管他天生就知道自己该在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才能让别人感到开心，现在他却不想也不愿意说违心的话，“你跟我说过，我们现在还不用太着急。”
“我以为……”麦莉握着手机的手开始用力，“其实我们的进度已经很慢了。”
“你跟我说这次只是普通的拜访而已。”路易斯像是正在进行手术的外科医生那样精准地撕下了伤口上所掩盖着的腐肉，暴露出最残酷的真实，“你现在还把它当成一次普通的拜访吗？”
电话那边麦莉悲伤的情绪同样也影响了路易斯的心情，他很清楚自己这么说会让她难过。
“你不爱我了吗？”麦莉茫然了。
他们难道不是彼此相爱吗？
为什么不能永远在一起？
“宝贝。”路易斯低沉的喉音在电流加成下加强了磁性，“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爱的人了。”
他没有撒谎，交往了这么多的女朋友里，只有她才有那种恋爱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跟哪个前女友进行到这一步。
“那你是想提分手吗？”麦莉在心里疯狂地咆哮着否定的回答，她只想听到否定的回答。
路易斯抱着怀里的抱枕，就像是拥抱着这个让他情绪为之牵动的姑娘一样：“或许我们可以先冷静一段时间。”
“我不要！”麦莉在电话里急忙大叫，“我们关系不用往前进了，就停留在这里好不好？我父母那边你可以不用管的，我也不说那些结婚之类的话了，我们就保持之前的样子好不好？我们之间不是挺好的吗？”
“其实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路易斯加重手里捏着抱枕的力道，麦莉越是激动，他就变得越是冷静，“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委屈自己。”
“为什么要找更好的？你就是最好的！”麦莉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顾不上自己已经破音，“你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才追到手的。你就因为我妈妈不认同你，所以你要提分手吗？”
路易斯早就练就了在别人歇斯底里时还保留着理智和冷静的能力：“你很清楚不是因为你妈妈的原因。是因为我没办法做到你想要的那种程度。”
“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麦莉死死地握着手机，她刚才的大叫已经引起住在隔壁房间妹妹的注意了，但她对妹妹的敲门声充耳不闻，“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也没有变吗？”
“你真的觉得开心吗？”路易斯应对惯了复杂的数学公式，在面对感情难题的时候也像是答题时的逐步拆分公式一样冷静，“可是我跟你在一起觉得很累。我不适应现在这样的状态。”
他居然敢这么说！
难道她跟他交往，要去忍受他那些因为原生家庭成长环境而产生的怪异恋爱观，她就不累吗？
麦莉大声反击：“你只是不喜欢进入稳定的关系里，你就是一个没种去在感情里信任别人的懦夫！”
“对。”路易斯痛快承认，就像是他每次解题时经过计算写下答案那样干脆利落，“你说的没有错。所以我才提出我们两个应该暂时冷静一段时间。”
“你是真的不敢去尝试吗？”麦莉把这些天积攒着的委屈和埋怨情绪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几乎是不过大脑的话就直接说了出口，“你只是像他们说的一样不够爱我罢了！”
“他们？”路易斯到底还是被激怒了，但他的声音还很平稳，手里握着抱枕的动作也换成了握麦的diss battle肌肉记忆，“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嘴里的‘他们’，从始至终就贯穿着我们的感情。”
“交往前，你跟‘他们’放话说你会得到我。”
“交往中，你每一次在公共社交媒体上的互动都是给‘他们’看。”
“现在，‘他们’说我不够爱你，你也相信。”
“那我问你，你说要求婚到底是因为要给‘他们’证明我们的感情，还是因为你想告诉‘他们’我是你一个人的私有品？”
“对你来说，我跟限量版的玩具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你得到了以后就可以跟别人炫耀的话题。”
路易斯一字一句地说着，咬字精准，flow流畅，每一句之间衔接紧密，根本就找不到插话反驳的停顿点。
他字字诛心，完完全全撕下了他们这层关系所覆盖着的鲜花、糖衣、缎带……以及一切光鲜甜蜜的遮盖物。
麦莉之所以这么急着让他们的关系超前发展是因为她真的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安排他们两人共同的人生吗？
当然不是，她对自己的事业发展规划都不清晰！
她甚至连专辑的主打歌都会犹豫不决，要咨询经纪公司的意见。
“你认为我跟你交往只是为了有一个炫耀的资本吗？”麦莉感到愤怒，有一小部分是被揭穿的恼羞成怒，“你以为你是谁？”
这番话彻底点燃了那根导火索。
两人过去浓情蜜意下情侣滤镜包装中的暴烈脾气彻底点燃。
他们都不是性格温和的人，过去只是因为热恋中而压抑着自己最真实的性格。
路易斯发出一声冷笑：“很好，你终于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为什么要靠着跟你交往炫耀？”麦莉一脚踢开了自己脚边的行李箱，她刚准备打包东西去旧金山陪路易斯度过这个周末。
行李箱里的衣物和化妆品撒了一地，还有她准备带给路易斯的周年纪念礼物。
这还是他们交往以来的第一次吵架。
麦莉的教养和善良压着她没有提出任何一个她合作男性或者圈内异性好友的名字，尽管她知道这个时候多嘴说一句贾斯汀·比伯绝对可以让路易斯气炸。
但她压在嘴里没有说出来的话却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耳光，路易斯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的言下之意？
“是啊。”路易斯握着拳，怒火一点点地啃噬着他的大脑，从一开始只是想提出让关系保持现状让双方冷静，现在他真切感受到了两人不属于一个世界或许分手才是唯一的路，“我从一开始就说我们不合适。”
“只是你不敢尝试罢了。”麦莉深呼吸一口气，她有时候真的很恨路易斯的这种冷静，她就永远都没有办法做到像他那样可以毫不在乎，“你不敢为了我改变自己，你不敢像我爱你那样的爱我，你就是一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