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白絮
他很难说自己是不是羡慕她有这种底气。
不过仔细想想看，麦莉一直要是美国甜心的阳光健康形象，一辈子都只能对着镜头露出迪士尼调教过的完美微笑，那也太过无趣。
“那我很期待转型之后的你。”路易斯把车停到了麦莉下榻的酒店门前，他很绅士地走到另一边为麦莉拉开了车门。
麦莉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劝我呢？转型如果不成功的话，可能所有之前积累的都会白费。”
“迪士尼打造的只是他们认为市场最需要的美国甜心，任何一个长相好看的女孩都有可能成为美国甜心。”路易斯低头看着麦莉的眼睛，“谁都可以成为汉娜·蒙塔娜，麦莉·塞勒斯却是独一无二的。”
“很有可能观众不会接受。”麦莉引用了自己经纪人的话。
路易斯耸肩：“那是别人的想法。”
今天晚上他们的谈话终于没有局限在日常的那些琐碎无聊问候上了。
麦莉看向路易斯的眼神变得更加热切。
她过去很少会跟自己的男友谈论事业上的规划，那些男孩也根本不关心她真正的想法。
他们喜欢的是成为了汉娜·蒙塔娜光环加身的她，路易斯却说他很期待看见真正的她。
“谢谢你，你的鼓励让我觉得很高兴。”麦莉真心真意地说着，然后在离别前主动给了路易斯一个拥抱。
被抱住的路易斯：其实我只是因为情商高在说场面话。
但这个拥抱很舒服，他轻轻回抱住，手掌在拍着女孩背部的时候无意间拂过她的发尾。
“做个好梦。”他在她耳畔轻声道。
麦莉很想要在这一刻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嘴唇，两人的身高差却让她在抬起头的时候只能看见他轻微颤动的喉结。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在不久的将来在这一处地方留下她专属的印记。
就像是把他在她心里留下的痕迹，在他的身体上具象化出来。
“晚安。”麦莉松开了他的腰，看着那双被黑框眼镜挡住的眼睛说。
路易斯松开手，很有风度地对她颔首：“再见。”
他就站在原地看着麦莉走向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夜间的凉风和路边的灯光把他整个人一点点地包围、裹挟。
明暗对比之下，他那张脸就像是世界顶级的雕塑家精心打磨的得意之作，这一幕画面足以被最具挑剔美学的导演作为理想中的电影特写。
已经走到了旋转门前的麦莉回头时看见了这一幕，最诚实的身体本能再次通过心脏加速跳动的频率来告诉她的大脑——她是真的爱惨了他。
第21章
在欧美乐坛并没有一种固定的新专辑发行规律, 特别是对于创作型歌手来说，靠着一张专辑吃十年巡演饭的大有人在。
像劳模一样辛勤工作每天都泡在工作室里写歌又愿意去进行世界巡演的毕竟是少数。
路易斯早就在入学前规划好了时间，结束了自传电影的宣传期之后就开始以普通学生的身份上学, 等到假期了再从事演艺活动。
校园时光总是愉快的, 尤其又是在斯坦福这样氛围极好的顶尖名校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传统意义上整天泡在图书馆里的书呆子, 学校提供给学生的有多种不同的选择。
如果是社交达人, 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都有着充足的经费和世界顶尖级的经营团队；如果是专心学术，海量的电子资源任君选择外还有24小时的图书馆和自习室提供免费的咖啡和餐点, 甚至学累了还有专门的睡眠舱提供休息；如果是想要结识人脉, 兄弟会和各种实验项目随时接受报名和考核……
路易斯对在学校里当社交达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他在史蒂文组建的小团体里风评一直都不错。
小团体所申请到的活动室就成为了路易斯课余时间最爱待着的地方。
“草稿纸都快变成海洋球了。“丹尼埃克走近路易斯待着的小角落就看见他已经把自己的发型揉成了鸡窝，“你是在创作歌词？”
路易斯写作业和创作歌词的时候跟他解决生理需要一样费纸：“可能是最近作业太简单了，日子又过的太顺了，歌词就不怎么写的出来了。”
丹尼埃克在他旁边的那张沙发上坐下：“你是在炫耀么？”
“哈哈，没有。“路易斯转过头去看他，顺势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腰椎, “怎么了？你最近过的不顺利吗？”
“嗯。”丹尼埃克在熟悉之后总算没有刚认识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话也稍微多了一点，“程序上和感情上都有麻烦。”
程序上的事情路易斯问了也知道自己听不懂, 他便以过来人的姿态开始当起了感情顾问：“你被甩了？”
“没有。“丹尼埃克洞穿了他的意图，直接道，“是你不擅长的领域，暗恋。”
那还真是不擅长。
路易斯抱着收集歌词灵感素材的心态问：“你有喜欢的人？”
“算是。“丹尼埃克给电脑开机, “不过那个人对我不感兴趣。这种事应该从来没在你身上发生过吧？”
“我一般都是先被别人盯上。“路易斯谈到自己的感情还是有点害羞, 他每次跟朋友谈到这方面都会被认为是在炫耀，他同时觉得很奇怪，“那个人为什么对你不感兴趣？”
他前几天去参加一个赞助商举办的秀场活动, 回来再看着丹尼埃克这张脸，心里甚至觉得后者的外貌加气质比那些走秀的模特还更独特一些。
有这么一张脸都可以在好莱坞横行霸道了，被他暗恋的人是有多优秀？
丹尼埃克丧着眉眼却还是端着架子：“相互喜欢本来就是概率事件。”
“你说得对。”路易斯认同，“不过我觉得人的情感也是会改变的。你得主动一点，让你喜欢的人注意到你的优点，这样她才会对你产生好奇。”
“产生好奇又怎么样呢？”丹尼埃克抿着唇，“第一眼不喜欢的人，之后喜欢也是出于感动。”
路易斯这下不同意了：“感动又不掉价，感动也是一种感情。”
“我不稀罕那样的爱情，不，应该是施舍。”丹尼埃克言辞锐利，他反问路易斯道，“难道你会因为被追求你的人感动，就跟那个人交往吗？”
“为什么不会？“路易斯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生气，“交往的前提当然要是互相产生好感啊。产生好感的方式又不是只有一见钟情一种，一见钟情不就是见色起意吗？”
丹尼埃克像是在拼命忍住怒火一样：“所以你认为那些在不了解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的人，是对你见色起意？”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路易斯看出来他在生气，但他也没打算惯着别人莫名其妙对他发的脾气，“在感情这件事上你考虑的太多了，反而给自己多了很多没有必要的价值观上的束缚。”
“是你考虑的太少了。”丹尼埃克挖苦道，“你从来没有谈过认真的感情吧？”
面对他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路易斯的情绪还是很平稳：“认真的定义又是什么？这又不是像地球绕着太阳转那样的公理。我爸爸跟我妈妈求婚的时候也很认真，那还是对着牧师发的誓言，最后还不是一样变心了。”
丹尼埃克满肚子的气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扎破了一下子泄露出来了。
他刚才因为愤怒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伸手想拍一拍路易斯的肩膀安慰他，却最终又收了回去。
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的路易斯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抱歉……我不是说……”丹尼埃克的气势软了下来。
抬起头看着他的路易斯莫名其妙：“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也不知道。“丹尼埃克讪讪转过头看着电脑屏幕，却无心关注他的代码和程序，“我不是侮辱你的家庭关系……”
“我没觉得你在内涵我家庭关系。“路易斯笑了，他很自然地伸手去拍了一下丹尼埃克的头，“你不用把我想的太敏感。”
丹尼埃克继续道歉：“我不应该评价你的感情观。”
“我没有生气。”路易斯撑着胳膊侧头看他，“我倒是对你的感情观产生好奇了。你之前谈过很认真的恋爱吗？”
“我没有谈过。“丹尼埃克难得流露出不是自信十足的弱势气场，“我只是看着我爸妈他们那种感情，很羡慕。”
路易斯自己父母的婚姻不美满，可不代表他对别人父母的美满婚姻会产生成见以及负面的揣测，他也是善意的好奇：“是吗？你父母的感情很好吗？”
“他们感情很好。“丹尼埃克指了一下自己的脸，“你能看出来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第一天见面的时候路易斯其实就发现了：“你是混血儿？”
“我爸爸是华裔美国人，妈妈是瑞士裔美国移民的二代。“丹尼埃克干脆合上了电脑，“他们是在纽约看艺术展的时候认识对方的。”
路易斯感叹了一声：“真浪漫啊，他们是一见钟情？”
难怪之前丹尼埃克会那么生气，他的发言就差是指着人家父母的鼻子骂了。
“对。”丹尼埃克看了他一眼，“他们文化背景不同，甚至语言也不完全相通。妈妈去看的正好是我爸爸的摄影展，她在跟朋友分析我爸爸作品的时候被我爸爸听见了。”
那这也不是见色起意啊，都可以说是灵魂伴侣了。
路易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为什么丹尼埃克对“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这句话那么敏感。
“后来他们又在电视台采访的时候遇到，我妈妈以前做过瑞士国家电视台的记者，采访对象正好就是我爸爸。”丹尼埃克描述的很简洁，“我妈妈还跟我爸爸一起去中国看望了我爸爸的爷爷和奶奶，他们也在中国生活了一段时间，我妈妈还为了我爸爸学会了中文。”
路易斯去过瑞士阿尔卑斯山滑雪，但还从来没去过中国，讲到那个国家他只知道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那你也会说中文吗？”
“会。”丹尼埃克说，“我小学在中国上的学，每年假期也会去中国。”
难怪他会有这样的爱情观了。
路易斯委婉道：“是不是亚洲人在感情上都偏保守？”
丹尼埃克能有这样的感情观大概是受了他父亲那边亲戚的影响吧？
因为他去瑞士度假的时候觉得北欧人在club里玩的都挺开的。
“不知道。“丹尼埃克又恢复成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冷淡的样子，“我没认识几个中国人。”
“啊？”路易斯脑海里一下子想到的是别的，“难道亚洲国家也有种族歧视吗？”
他是不是因为混血面孔在东亚国家没有人愿意跟他交朋友？
丹尼埃克嘴角抽了一下，似乎是想对美国人政治正确下特有的反应而冷笑，但他忍住了：“我上的是国际学校。”
“……是我想多了。”路易斯耸耸肩，伸手揽了一下丹尼埃克的肩膀，“差点还以为你在那边受欺负了呢。”
丹尼埃克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说：“在中国没有。”
“在美国有？”路易斯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别扭的又时冷时热的性格了。
“现在没有了。”丹尼埃克轻描淡写说，“人只会去欺负那些看上去好欺负的人，跟鲨鱼只会循着血腥味捕猎一样。”
路易斯还以为收费价格昂贵的私立学校会少些破事呢，现在看着丹尼埃克的样子确实一点都想象不出他曾经经历了什么。
“要是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路易斯试着用开玩笑来缓和气氛，“我中学时候的脾气一点也不好，如果让我遇到这种事，我肯定帮你去打架。”
丹尼埃克的嘴角勾了起来：“说的好像你以前是个小混混一样。”
“我以前就是啊。”路易斯自嘲道，“我可是上东区有名的失足少年。几乎所有人都在同情我妈妈。”
“你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唱Hip-Hop的人。”丹尼埃克的笑意加深，“如果不是亲眼看过你的演唱会，我真难相信你会是rapper。”
“你还去看过演唱会呢？”路易斯摘下黑框眼镜，对着他用起了舞台上的表情管理冷脸，“那这样像吗？”
“不像。“丹尼埃克很不给面子地评价，“像好莱坞的三流演员。”
“不像就不像吧。”路易斯耸肩，又重新戴回眼镜，“又不是汉娜·蒙塔娜，戴上假发是舞台明星，摘下假发就成为普通学生。”
“说起来，”丹尼埃克重新打开电脑，随口问道，“上次你跟那个演汉娜·蒙塔娜的女演员是在约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