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冬为柊
夏油杰也站了起来，他离开位置的动作就轻了很多，还有空来给和他一同站起来的将千夏挪椅子。
将千夏冷静地告诫道：“希望你不要太兴奋了，否则打坏建筑又要赔。”
听出来他是在暗指上周任务的时候，五条悟打得太开心，追击咒灵的时候跑出了将千夏的侦查范围，用一个威力过大的苍把人家神社的鸟居给打塌了，导致白衣红��的巫女小姐们直接上门来投诉。
“我道过歉了嘛，虽然是在老师的铁拳下。”
正式入学后，任务中造成的大型破坏会根据事后评估，由协会支付大部分，如果是小破坏的话就是协会全包。所以五条悟的破坏率直线上升，当然，其中也有将千夏放纵他破坏的原因。他也看协会很不爽，以前还会顾及到室内物品，在入学后他只会意思意思地保护一下建筑的主要结构，让它们短期内不会坍塌，剩下的修补工作就是委托者和协会来负责了。
“快去吧。将，你是二级，任务内要格外小心。”夜蛾正道虽然赞成同班就是同队，一起行动有利于默契的培养，但是这次特级任务交给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也就算了，竟然还带上了二级的将千夏，这实在有点反常。他询问过能否只派遣前两人，结果被上层驳回，一时间他也没了办法。
“好，我会����”
五条悟伸手揽住将千夏的肩膀，脑袋和他凑在一起说道：“放心吧，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千夏受伤呢！”
夏油杰瞥了他一眼，伸手牵起将千夏垂在身侧的手，“放心吧，夜蛾老师，我会照顾好千夏的。”
家入硝子看着这两个不知距离为何物的笨蛋DK，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她笑着朝将千夏挥了挥手，“我会在学校替你加油的，千夏。”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啦。”将千夏一侧头，把五条悟的脑袋顶了回去，又抖了一下肩膀，甩开手，非常公平地让两人都从自己身上脱离。
他们三人都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过将千夏的特殊性，有一次任务并不危险，家入硝子也以希望能见见世面，锻炼一下胆量为理由向协会申请了随行，也是在那次，她亲眼见证了将千夏的魔法。
原来魔法少女是真实存在的……啊，将千夏应该是魔法少男才对。总而言之，在见识过了将千夏的魔法后家入硝子对他就更放心了，也自然而然地认为他这样隐藏是因为不信任协会高层，那群胆小怕事的老人总能找出各种说法让涉世未深的学生们信服，从而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拿家入硝子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来说吧，她当时是慌了神才立即躲进了咒术高专，冷静下来之后，在将千夏的帮助下梳理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才意识到在自己入学这件事上还有这么一环。
目前知道将千夏特殊性的人就只有咒术高专的三人和里包恩了，夜蛾正道是成年人还在观察期内，所以将千夏没有向他泄露，而且有三个同学帮忙打掩护也足够了。
要说入学后唯一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们三个现在在鳐鱼背上讨论的问题了。
“这次是特级，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收服。”
这就是将千夏在和夏油杰组队后所遇到的麻烦。
因为任务是三人同行的关系，将千夏和夏油杰的需求产生了冲突。
夏油杰需要收服咒灵提升实力，而将千夏也需要破坏咒灵的核心节点来积攒能量，这样的咒灵就相当于被祓除，夏油杰什么都吃不到。
而收集的能量他也请家入硝子实验过了，她的反转术式真的能将负面能量转化为正面能量，就是目前比例并不是1：1。按之前说过的一级咒灵的能量点是2的情况来算，家入硝子每次转化只能从5点能量中转换成功1点。目前还无法验证这种不对等的原因，将千夏只能无根据地列举出几种可能。
一、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熟练度还不够。这一点推测得到了家入硝子的认可，她表示会多申购一些小白鼠练习术式。
二、储存能量的晶簇质量没有躺在将千夏的“心之眼”里的那枚体型大的善之晶簇好。这一点得到了五条悟无理由的反对，而将千夏也没有别的心之晶簇能用，也就顺着毛安抚了他一句。这一推测无法印证，暂且搁置。
三、将千夏收集的能量中有无效能量。这点推测马上就被从未察觉出咒灵之间味道有什么差别的夏油杰否定了，他指明咒灵都是由负面能量而产生差距只会体现在强弱上。如果能量分为有效和无效，那将千夏收集低级咒灵时和五条悟一起所观测到的恶之晶簇内的能量变化就是错误的。将千夏当然不会去质疑自己的眼睛，那可是魔眼。五条悟也反对这条推测，因为他的眼睛可是“六眼”，不可能出现观测上的错误。
因此将千夏在三的基础上细化了一番。
四、恶之晶簇中收集的能量只有部分是可以转化成正面能量的。这个推测毫无根据，但确实所有人都觉得合理的。
咒灵是负面能量的集合体，这点毋庸置疑。但是如果将人的情绪细分化呢？
厌恶、愤怒、悲伤、痛苦、焦虑、沮丧、忧虑、憎恨……这些都可以统称为负面情绪，但是这之中存在无攻击性的情绪。例如悲伤忧虑，他们在其他负面情绪中可以算是弱的一方，这类情绪产生的能量或许天然就容易被改变、安抚，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会出现5：1的转化比例。
较弱的情绪或许在凝聚成咒灵之前就已经散去部分了，能凝结出的咒灵自然也就弱小。而攻击性强烈的负面情绪中所诞生的咒灵会有意识的壮大自己凝聚更多的能量，成为高威胁的存在，它们将这种攻击性表现于举止之中，所到之处尽是血腥杀戮。因此这种危害性较高的咒灵在“窗”的判断下等级也就偏高，将千夏初期努力收集的高等级咒灵在恶之晶簇中所占的能量很大，幸好他相信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玩家言辞。
如果这一推测是正确答案，那他拿给家入硝子尝试转化的时候就会失望到放弃这条路了。
真是狡猾啊，咒灵们。
就好比上次在服务区的那只二级咒灵，“窗”给它定为二级是因为它所拥有的咒力量到达了二级咒灵的水准，而暂且搁置也是因为它并没有展现出很强的攻击性。但实际上那只二级咒灵所拥有的智慧甚至超过了一级咒灵，他懂得怎样躲避咒术师的搜寻、懂得圈养比它弱小的咒灵让它们去吸引走咒术师，和它相比，还是不懂这些诡计的一级咒灵比较讨人喜欢。
第四点推测看上去最靠谱，为了验证，现在他们每次执行任务时都有个简短的问询过程，在决定是将千夏拿走咒灵还是夏油杰收服咒灵之前，他们要先判断任务目标的咒灵是否是攻击性强的那类，如果攻击性强，那就交给夏油杰收服，如果不是，那就交给将千夏。
因此在第四点推测被验证完毕之前，大部分的咒灵都进了夏油杰的肚子。
这次的咒灵是特级，又是精神病院那种地方，将千夏对此行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将千夏瞥了朝自己笑着的夏油杰一眼，有点酸地说道：“你可别吃出啤酒肚。”
他这句话就是默认交给夏油杰处理了。
终于能收服一只特级了，夏油杰脸上的笑意更深，“我有好好锻炼，而且咒灵只是能量，再怎么也不会出现啤酒肚这种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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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路遇虫类美食节
五条悟指着一只炸蝎子：刚才那个老板是不是咬了一口这个？
将千夏：这算什么，我们杰哥敢吃咒灵。
夏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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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废弃精神病院特级咒灵（二）
他们一路乘坐鳐鱼来到了大阪，在车站找到了负责大阪地区的辅助监督佐藤。
“辛苦你们了，从东京跑一趟过来，吃饭了吗？我们这边的大阪烧、章鱼烧、炸串之类的都很好吃哦。”佐藤监督一张口就是标准的大阪口音，他回头看向挤在后排的三个学生，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你们真的不坐一个到副驾驶吗？”
三个一米八长手长脚的男生，何必挤在后排呢？
被挤在中间的将千夏也不能理解，他和夏油杰都上车了，为什么五条悟还要往后排挤，坐副驾驶不自在吗？
他伸手推了一把坐在自己左边的五条悟，“五条，下去，我去坐副驾驶。”
“挤一下又没事，很快就到了。”五条悟一听将千夏要跑，更加黏糊地贴了上去，他更贴近了将千夏，但是也把他挤得离夏油杰更近了。好在他们三个都穿着校服，没有直接的皮肤相贴，否则将千夏此时拳头已经硬了，“伊藤快开车！”
佐藤看了眼催促着他的五条悟，又看了眼皱着眉头的将千夏，权衡利弊后他将准备好的资料交给后排的夏油杰，然后一脚踩下了油门。一级和二级，五条家的大少爷和普通人家出身的学生，是个人都知道该听谁的建议。即使佐藤有点介意五条悟把他的姓氏喊成了伊藤。
这次任务的地点是一所坐落在山林中的病院，根据佐藤监督给的资料来看，这座私人开设的脑神经病院是在三年前废弃的，而废弃原因则是因为违法的人体器官倒卖被查获，院长以及一系列的相关人员被关入了监狱，还活着的病人们也被家属转去了其他医院或疗养院。而那些在黑暗中被同为人类的恶魔带走生命的无辜者，他们生前所留下的怨恨憎恶，应该就是特级咒灵诞生的原因。
这简单的几句文字背后，是曾经真实发生于这个世界上的苦难，病人和他们的家属们怀着希望来到医院，而这里却不是能够拯救他们的乐园。罪犯已经被关进监狱，但是受难者的痛苦怨恨，他们家人的懊悔与愤怒反而更加无处发泄。罪犯如今依然活着，这就是对死难者们最大的讽刺。
夏油杰：“这次任务的委托方是雨村地产，他们是想买下那块地吗？”
五条悟怀疑地问道：“真的假的？地产开发商不是最在意运势那种东西吗？”
“可能还会让神道教的人来吧……你们两个，不是手里有资料吗？为什么要挤过来看我的？”
将千夏额角已经暴起了一个十字路口，如果不是因为车辆正在行驶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他现在就给这两人揍一顿。五条悟下巴放在他肩膀上也就算了，为什么一直很通情达理的夏油杰也有样学样？是怕他被五条悟压出高低肩所以来平衡一下吗？
他都不用偏头就能闻到这两人昨晚用的什么洗发水，哦，夏油杰早上出门晨练过，所以洗发水的气味比较重一些。
“有人拿着看方便嘛。”
“我赞成。”
“你们两个都不觉得丢人吗？这里可是有外人在的。”将千夏放下资料抬起双手，将搁在自己肩上的两个脑袋一左一右地推回去。
五条悟被推了回去，不爽地问道：“伊藤才不会介意，对吧？伊藤。”
“啊哈哈……三位感情真好啊。”佐藤监督看了眼内后视镜里映照出的画面，理智地选择了回避话题，并且悄悄将车速提得更高，卡在了被罚超速的边缘。
在他的努力下，将千夏他们终于看到了这次任务的目标地点，在茂盛的绿色森林中，一栋白色的建筑非常显眼，它的楼顶立着锈迹斑斑的铁架，从还未完全脱落的招牌上依稀能看出“间原脑神经病院”几个字。它建成于上世纪60年代，废弃后没有人敢踏进这座死过不知道多少人的医院，所以建筑并未得到妥善的照顾。如今外墙上装饰用的瓷砖经过长时间风雨的捶打而剥落了一部分，大门处白底黑字的宣传语牌子也已经因为雨水渗入而发黄卷曲。入口处的石柱上留有厚实的铁质合页门轴，这里曾经是有铁质的大门的，可能在废弃后被卸下处理掉了吧。
院中遍布着叫不上来名字的野草野藤，在人类离开后，自然在努力夺回这片土地。
将千夏跟着五条悟身后下了车，佐藤监督也下了车。
“这里就是任务地点了，我会在此处布下‘帐’，如果需要帮助请及时发出信号，我们会安排救援。”佐藤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他自己都不信特级咒灵的任务能有几个帮得上忙的救援人员，如果这三人中有战胜特级经验的五条悟都不能获胜，那就只有等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国的特级咒术师了……又或许召集数名一级的咒术师能有办法吧。
“总之请小心谨慎，如果觉得难以战胜目标还请及时逃脱。”
夏油杰掌心生出黑色的咒力，两只一级咒灵出现在他身边，“逃跑的话咒灵会追出来冲破‘帐’吧？这可是特级诶。”
将千夏撩开右侧的风衣，从大腿上的武装带上取下长匕咒具，“那就只能在‘帐’内就祓除掉吧？哦，给你吃掉才对。”
“是收服，收服。用吃来形容我的术式也太怪了吧？”
五条悟故意忽略掉他的解释，声音拉得老长地怪叫了一声，嫌弃的意味十足，“噫����好恶心哦。”
三人并排站立在废弃医院的门口，佐藤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伸手放下了“帐”，“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诸君，武运昌隆。”因为大人的弱小才害得十几岁的少年们奔波在危险的前线，这是很羞耻的事。他做不到理所当然地享受少年人的保护，但也对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感到无力。
他能做到的也只有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在“帐”中的少年们能够平安归来。
另一边，五条悟利落地在“帐”内又添加了一层，将千夏开启了魔眼正和他一起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而夏油杰则是放出了更多的低级咒灵让它们去侦查更远的地方。
五条悟拧着眉头朝前走去，“有点恶心，到处都是咒灵的残秽，看来那个特级在这里盘踞很久了。”
“竟然没想过跑出去吗？从废弃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三年，协会中途竟然没有发现……”夏油杰脸色也有点难看，他一想到这里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就有点怒意。
将千夏摇头道：“是没发现还是放任了咒灵生长呢？”
五条悟的脚步顿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这个咒灵会长那么大，并不是因为‘窗’没有观测到深山老林里的咒灵？”
“郊区和乡下的‘窗’数量比城市中的少很多，也是有可能出现遗漏没错。但你们想想看，三年前的事件应该算是重大犯罪了吧？几十年来那么多条人命，社会各方都给予了极大的关注，你们觉得咒术协会那群受利益驱使的家伙会毫不知情吗？”
夏油杰沉声道：“……他们来看过，至少让‘窗’关注过这里的情况。”
“那么……”将千夏停顿了一下，他们正好走到了医院的玻璃门外，这里的门锁被人破坏过，老旧的挂锁只剩下了半截还吊在门把手上，而另一边的门则是上半段脱离了门合页，被风一吹就轻轻晃动了起来。
五条悟看了眼将千夏和夏油杰，他们两正默契地注视着他，紫色和金棕色的两双眼睛紧盯着他，仿佛在说“你怎么还不开门？”。五条悟一边在嘴上抱怨着“为什么不让咒灵开。”，一边给自己手上覆盖了“无下限”，将门推开。
将千夏本以为会闻到很糟糕的腐烂气味，就像他第一次评级考试那样，结果这回的气味还不算糟，可能是因为窗户大多被破坏了的原因，又是在山林中有大量的植物帮忙净化。
一楼的接待大厅左右各有一条走道，他们选择了光线稍好一些的左侧。
左边的走道旁各有一些诊疗室，里面还保留着一些大型的器械，它们的侧面都有其对应的编号，它们看上去都是相当昂贵的医疗器械，但却没有被清理掉。可能是因为它们固定在地上不便移动、也可能是因为它们沾染了人命，没有人愿意收购，就连官方都不想多碰、又或者是咒灵阻止了这一切。
夏油杰让他的咒灵拿起了诊室桌上的一支注射药剂，因为密封完好，里面的液体并没有挥发，“你们看这个，”他看着透明色瓶子标签上的字，念道：“‘氯丙嗪注射液’25mg……这个药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身影就消失在了将千夏和五条悟眼中，五条悟离夏油杰比较近，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去抓夏油杰的手却像是碰到了虚像一样穿了过去，而于此同时，将千夏也看到了夏油杰放出的咒灵们也随着他一起消失不见。
“是咒灵。”五条悟迅速与将千夏靠近，与他背对背靠着，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诊室。
突然，红色的光晕显现，一个扭曲细瘦的物体出现在那个大型医疗器械上，它长得像是用铁管胡乱组成的钢铁造物，又像是堆放在回收站待处理的金属废料。它的身上有许多金属质的嘴巴，和用铁丝圈出来的眼睛，仔细辨认的话有几条钢管的外形还有点像人类的骨骼。
就像风格过于超前，以致于无法得到现代人欣赏的怪异艺术品一样。
在五条悟和将千夏一致皱眉看着它时，它终于说话了。
[怜悯我、认可我、接纳我，我是人类，与你们一样。]
将千夏笑了一声：“你这就有点过于自信了，如果你是那些病人，我会劝你把病治好，今后的日子才是你真正的人生开端。但你只是个咒灵，就不要在这里说什么你和我们一样了，你这幅样子，说是一堆连回收价值都没有的破铜烂铁抱团取暖都算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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