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霁月光风 第9章

作者:雾十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过去的司徒器,每每看到祁和这白莲花的样子,准会一蹦三尺高,如临大敌般恨得牙痒痒。但是如今再看,司徒器竟开始觉得祁和只是有些促狭,他连促狭都如此可爱。

人就是这么一种双标的生物,司徒器已经认命,自己大概没救了。

两人并立于木槿树下,为了方便交谈,已不自觉地越走越近。司徒器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声说秘密”,一边脚下迫不及待地再次朝着祁和大步挪去,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了不能再近。

哪怕闭着眼不去看祁和,司徒器也能闻到来自祁和身上淡淡的药香,苦涩中带着回甘,让他浮躁的心都不自觉的平静了下来。

司徒器的袖子几次擦着祁和的宽袖而过,一个绣鹤,一个纹云,再般配不过。

少将军的脸终于还是不争气地红了,他开始有些后悔靠得如此之近,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退回安全距离。

祁和看了眼一上午都奇奇怪怪的司徒器,还是小声配合:“怎么?”

“我听说宫中那位……”

当今圣人是大启唯二的女天子,但与铁血手腕、自立为皇的前辈不同,如今的这位天子只是被迫上位,当了多年傀儡,一直郁郁寡欢地苦熬着。如今女天子熬到了大限将至,哪怕已下令封锁消息,但该知道的有心人还是都知道了。

如日中天的司徒家,正是其中之一。

但一直到大哥生病垂危,司徒器被允许在谋士们与父亲商议大事时进入书房,才终于知道了这件被所有人知道又被所有人遮掩,神神秘秘讨论了许久之事。

司徒器对祁和小声提醒:“或可请陈神医入宫一试。”

陈白术当年拒绝了天子征召,不愿意入太医院,但现在只是看病,又有华去疾的关系,也不是不可能成功。

其实女天子活着或者死去,她都做不了什么。

但至少她活着,祁和便始终是天子远亲,还有姜高氏这么一个血亲纽带在,可以自由出入宫中,求些无伤大雅的庇护。若如今的太子登基,与祁和的关系就太远了,没了人从中斡旋,自是再难像如今这般亲密。

司徒器不想祁和失去他背靠的大树,哪怕那树摇摇欲坠,既不遮风也不挡雨,还有可能引来天雷降灾,但好歹是一棵扎根多年的苍天大树,看上去就很唬人。

祁和摇了摇头,只给了司徒器一些只言片语的暗示:“圣人自有决断。”

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司徒器毕竟才刚开始成长,祁和相信若再给司徒器一两年的时,不,哪怕他只是早几个月开窍,遇到这样的事情,他都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当年陈白术斗胆要给天子开颅,被女天子拒绝,便一时意气拒绝了征召,遁入山林。有着这样的黑历史,若没有女伴天子的允许,陈白术根本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进入雍畿,还闹得人尽皆知。至于天子为什么会允许陈白术回来,想到天子病重的消息,答案已呼之欲出。

——陈白术入雍,就是为给天子治病。

祁和从中牵的线。

他不是不知道女天子按照历史记载,就该薨于天时二十一年,他只是第一次有了哪怕回不去,也想改变谁命运的冲动。

可惜……

有些事,不是祁和想改,就一定会成功。

——

在送走了司徒器与陈白术后,祁和便在直接回家与前往姜府探望外祖母之间犹豫了起来。他踏在车辕之上,登高望远,忽有一阵北风,吹醒了祁和的脑子,他还是狠下心来,对车夫道:“回府。”

他不是不想见待他始终热枕的外祖母,而是……

他已经十六,到了大启默认的每逢佳节必相亲的年纪。可不管是从早晚会死,还是从身为基佬的角度考虑,祁和都不愿意娶个贵女回来耽误。那根本不是结两姓之好,而是结仇。

可祁和又实在是不想惹年事已高的老太太生气着急,只能躲一天是一天。

祁和回到府里之前,还在琢磨着该怎么继续作死,不到这个秋天结束,他是不会死心的。

不能自杀,又身体健康,连唯一有可能气死他的司徒小狗都走了……仅剩的选择好像就只有被杀。

至于怎么才能被人杀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个仇人,恨他恨到会鞭尸的那种。

祁和便一路琢磨着有可能的记仇名单,一路头疼着回了家。

不是祁和自夸,他这些年装逼装得还是很有成效的,不敢说处处与人为善吧,至少他思来想去,把认识的人一圈排水,能找出来对他仇恨值最大的就是司徒器那样的了。讨厌他,想看他难堪,却绝对到不了想他死的地步。

做人太成功,也会成为一桩烦恼。

就在此时,有门人来报于祁和,太子殿下微服来访。

这位太子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书上,公子和的爱慕者之一,未来会统一天下,成为一代明君的大启武帝——闻湛。

刨除掉明君的标签,该如何形容闻湛这个人呢,大概就剩下……

神经病了吧。

祁和始终看不透闻湛,对外,闻湛是让重臣诸侯放心的与女天子一般软弱好拿捏的未来天子,对内……

甫一见面,闻湛便对祁和开门见山:“阿娘让孤来看看你,说你娘当年将你托付于她,她有愧表妹,无法再照拂你,就又将你托给了孤。孤思忖,最好的照顾,便是娶了你。所以,我们大婚你喜欢定在哪一日?”

祁和生无可恋地看着闻湛,果然是个神经病啊。

第7章 花式作死第七式:

一身栗色盘领深衣的年轻太子,头戴冠玉,腰配宝剑,坐在了祁家后院石画舫的船头,静的就像是一幅画。他面前的灰色石桌上摆着今年新炒的青茶,身后的朱栏凭空隔断了无澜的秋池,残荷早已悄然落败,只留下了不知水外深秋的金红锦鲤,依旧闲适地游弋在一片颓唐荼蘼里。

闻湛把玩着垂在肩上的系带,轻轻打了个哈欠,对还在看钦天监奏上来的吉日备选的祁和道:“你瞧,这院子像不像今时今日的大启?”

只有身在其中、被养得膘壮痴肥的傻鱼,还没有意识到天外之天已是多事之秋。

祁和还没有想好怎么委婉掰正闻湛有关于“照顾等于成婚”的脑回路,就不得不开口,去应对神经太子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殿下,慎言。”

闻湛眯起狭长的凤目,细眉一挑:“你觉得孤说的不对?”

就是因为太对了,才特么需要你闭嘴啊啊啊。祁和有些心累。大启正处在一个敏感的特殊时期,一言一行,皆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哪怕贵为太子。毕竟女天子可不是只有闻湛一子,宫中还有一位比太子大不了几岁的王姬名唤闻岄。若不是闻岄王姬自小就表现出了极其不驯的桀骜性格,看上去就不好控制,闻湛也不会被直接立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