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经经谈恋爱 第15章

作者:西西特 标签: 甜文 近代现代

  江暮行问道:“打火机有吗?”

  宴好摇头:“没有。”

  江暮行看过去:“缝衣服的针有没有?”

  宴好跟他对视,一脸迷茫。

  江暮行淡声重复:“缝衣服的针。”

  宴好三魂六魄顿时齐齐归位:“你等一下,我问问阿姨。”

  公寓是张阿姨收拾整理,宴好找不到东西都会问她。

  张阿姨做好午饭就走了,宴好给她打电话时,她人在回家的路上。

  “针?”张阿姨在电话里说,“有的,有的有的。”

  “小好,你校服开线了是吗?阿姨晚上过去给你缝啊,你自己别乱碰,会扎到手。”

  “校服没开线,阿姨,我先挂了。”

  宴好打开电视柜底下最左边的抽屉,拿出一个白色针线盒。

  “班长,针在这。”

  江暮行又让他把小药箱搬了出来。

  “你弄点碘伏擦擦胳膊上的大水泡,拿一根针在煤气灶上烤一下消个毒,把水泡扎破,用棉球把流出来的液体弄干净,再上药。”

  宴好听得头大:“这么麻烦啊?”

  “整个过程只有五步。”江暮行说,“哪一步麻烦?”

  宴好舔了舔唇:“一二三四五。”

  江暮行俯视他:“怎么不干脆说全部?”

  宴好垂头看鞋:“全部。”

  江暮行:“……”

第12章

  客厅里开着空调,窗户没有全部拉上,留了一条缝。

  夏日的风就从那条缝里跑进来,慢慢靠近面对面站着的两个少年,亲吻他们的青涩模样。

  宴好轻咳了声:“不扎破就涂药,也可以的吧?”

  江暮行看眼皮底下的黑色发顶,视线落在乱翘的几根毛上面:“至少要两周。”

  “那么久……”宴好抓耳挠腮,飞快地看他一眼,“扎破呢?”

  江暮行挑了挑眉:“一周左右就能结痂。”

  宴好“哦”了声。

  然后就没声儿了。

  “水泡的位置在你右小臂内侧,写字很容易磨到,”江暮行说,“你会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影响学习效率。”

  宴好没反应。

  江暮行瞥他胳膊上的水泡:“表皮全部磨烂了,以现在的天气,会发炎感染,好得更慢。”

  宴好依旧没反应。

  江暮皱皱眉头,手指向餐桌边的一张椅子:“坐那。”

  宴好的世界光芒万丈。

  ——

  在宴好能接触到的层面里,江暮行做什么都很沉稳,从来不会出现方寸大乱,无从下手的时候,甚至没有过迟疑。

  不管是面对哪样的事情,他都非常冷静,漠然。

  目标准确,勇往直前。

  江暮行不像一个尚未涉世的高中生,像是在社会的沙漠里跋涉多年的行者,一身风雨雪霜后的坚韧。

  哪怕气质冷至极,也会让人有安全感,不自觉去信任,去依赖,去迷恋。

  宴好心情复杂地看江暮行打开碘伏,目光不太敢肆意,竭力地收敛着:“班长,你……”

  江暮行打断:“安静。”

  宴好微张的唇闭上了,眼睛却还看着他。

  江暮行用棉球沾了点碘伏:“手抬起来。”

  宴好右胳膊的手肘抵着桌面,抬起小臂,露出快爆了的大水泡,周围的皮肤红了一圈,跟其他地方的冷白比较起来,很醒目。

  江暮行很利索的用碘伏清洗水泡,去厨房把针消毒,回来给宴好挑水泡。

  没有表情,没有情绪。

  似乎这件事不会在他年少时的岁月里留下点波澜。

  宴好心里的阴暗窜了上来,他忽地凑近点,湿热的气息喷洒到江暮行脸上。

  江暮行正在用棉球给他把流出来的液体滚干净,手一抖,棉球就戳到了水泡。

  宴好疼得“嘶嘶”抽气。

  江暮行冷声道:“不能老实点?”

  宴好强自镇定地笑了笑:“我哪知道班长你胆子这么小,只是靠近一点就吓到了。”

  江暮行绷着面部:“还嘴硬。”

  宴好不笑了,头偏向墙上的挂钟,又偏回来,看江暮行抿在一起的薄唇,喉结动了动,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也不知道是渴了,还是饿了。

  宋然跟江暮行只是普通同桌关系,一个住校,一个走读,放学没什么交集,上课也不会玩闹,谈不上多要好。

  捎药膏的朋友十有八九是江暮行打工认识的,社会上的人。

  会不会就是上次在酒吧里给他打电话的那个?

  什么样的朋友,见面都聊些什么,有没有肢体接触,江暮行在对方面前会不会笑……

  宴好神经质地在意着,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水泡里面流出来的液体全弄掉了,他直勾勾地望着江暮行:“班长,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江暮行掀了下眼皮。

  宴好够到绿豆汤喝一口,掩盖住自己的试探跟紧张:“我们学校贴吧里最热的话题就是这个了,不止是女生们关注,男生们平时也会讨论一两句,比较好奇。”

  江暮行把脏棉球扔垃圾篓里:“药自己上。”

  语气乍一听跟平常一样,细心琢磨会发现他生气了。

  宴好动了动嘴唇,欲要说话,耳边响起了江暮行的声音。

  “那些东西打听了有意义?”

  宴好听到这句话,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喜欢江暮行两年,表白失败,在车棚里哭得梨花带雨的美艳女生。

  当时那个女生跟他一样,问江暮行喜欢什么样的人,还说会朝着那个方向努力,一定可以做到。

  江暮行却说没有意义。

  宴好的脸惨白,“腾”地一下站起来,垂着头快步进了卫生间。

  出来时刘海跟鬓角都是湿的,眼角泛红,脸上很凉。

  “班长,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事?”宴好揩掉睫毛上的水珠,“只有学习?”

  江暮行转着笔帽的动作微顿:“不是。”

  宴好诧异地抬起头。

  “对我来说,有意义的事,是实现每个计划。”江暮行把笔丟书上,“得到想得到的,拥有想拥有的,等待的过程同样有意义。”

  宴好抄起刘海抹了把潮湿的额头,这回答虽然笼统,却不敷衍。

  谁都希望自己的计划能够实现,理想跟现实可以重叠。

  只不过,除了那个,小事上面呢?譬如某个瞬间也很有意义?

  宴好心想,江暮行的感情太稀薄了。

  要么就是过于克制。

  江暮行把课本整理了放进书包里:“每科的重点都已经给你划出来了,这段时间你按照自己拟定的学习计划来复习,要说到做到,坚持下去,不要三分钟热度。”

  宴好的思绪回笼:“班长,如果你给我划重点的事传开了,我会被人嘲死。”

  江暮行拉上书包拉链:“不用管别人。”

  宴好愣了愣,抓着头发轻笑:“你划的重点明码实价会很吃香,能发家致富。”

  江暮行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

  宴好垂头。

  “学习上我会监督你,希望你能收收心好好准备期末。”江暮行对他说,“需要看哪一科的笔记,直接找我要。”

  宴好有些懵:“你愿意把笔记借给我看?”

  “不是,班长,你的笔记,”他结巴着,脑子空白,“我,你,我能看吗?你就这么给我,不用我……就是……嗯……”

  “只是笔记而已。”江暮行说。

  而已?宴好心头震荡不已。

  他没听说哪个学霸的笔记会随便借给谁,只听说要花钱买来复印。

  而且得尽快还回去。

  江暮行竟然说他想看哪一科,就会给他。

  宴好搓了搓烫热的脸,想到江暮行把期末重点都给他划了,不禁有点恍惚。

  不知道江暮行给别人辅导功课的时候,是不是都这么认真?